<p class="ql-block">一九九七年腊月初的一天，天气晴好，我听说先生从西安住院回家不久，便前往教师村看望他。见到先生，看他气色不错，精神也好，就多聊了一会。聊天中他问我：咱俩是不是还没有一张合影。我答道：没有。他又问：你有没有照相机。我说：我没有，但可以借到，如果你那天精神好，天气暖和，可以到我店里咱边画画边拍照，就能多拍照一些，他听后甚是高兴。</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我借来了相机，先生吃过午饭坐了个人力三轮车也如约而至。我将他扶进店，寒暄了几句，他便让我铺纸，也不择笔，也不问墨，顺手拿起笔就画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幅三尺整纸的水墨梅花就完成了。他让我把画夹在案子对面的铁丝上，捋着下巴下的胡须，看着画得意地笑着。</p> <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只要那天天气好，他就会下午准时来到我店，一边画画一边跟我说着笑话，心情愉悦地创作了许多书画作品。他一边画我在一旁让人给他拍着照，几乎每天下午能画二三张，断断续续的持续了近一个月，把我约一刀三尺龙凤宣也几乎画完了。</p> <p class="ql-block">先生在我店里作画，有答应别人的会在画上题上某某同学或某某先生存念之类的上款，也有不写款让人直接到店取的。那段时间，有我认识和不认识的朋友，或进校学生，或进校教师，也有书画爱好者，他们只要说李老师让他来取画，我都一一让他们拿走。</p> <p class="ql-block">说到这里，还有个小插曲。有一天，来了个年青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说是李老师让他在我处取画，说话很傲慢，因话不投机，我说这事要问一下先生，他认为我故意不给他，对我说到：李老师的画又不是啥好东西，你把他当成宝了。我听到此话也有点生气，便说：不是啥好东西你可以不要。他看我生气了就只好走了。后来我问了先生，先生说确实答应了人家，还选了自己感觉满意的一幅画让我叫他拿走了。看来先生还是很器重这个年青人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年青人是谁。</p> <p class="ql-block">先生写字作画，下笔大胆诡异，总是让人料想不到。记得一次他正在写字，我看他把字写得特别奇怪，就忍不住说了句：你真胆大，敢把字写成这样。他看我一眼，笑而不语，得意洋洋。</p><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先生不同题材的花鸟画了很多，其中不乏有许多精品，可以代表他晚期的一个艺术高峰。印象中仅“仙鹤”就画了好几张，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在谁手里。我现在仅存的《荷塘一角》、《保卫战士》、《梅菊图》、《双登》、《仰天长啸》、《大比年》等十几幅字画，都是那时期创作遗留下来的。</p> <p class="ql-block">转眼间，先生已仙逝二十五年了，我时常会在梦里见到先生，也只能在梦里和他老人家谈笑了...…</p> <p class="ql-block"> 2022年9月20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