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庄浪河

秦川人（郁）

从我家屋后，迈过坑坑洼洼的田野，就看见一条小河清清的流着，这就是黃河支流庄浪河。岸畔上的沙坝上长着歪歪斜斜的大柳树，垻里的沙土地里，蚕豆懒洋洋的撗七竖八的生长着。

从磨沟沿，小心翼翼地跨过几个大水槽的独木桥，就来到河滩地里。

我们几个光着屁股的孩子，“扑通！扑通！”像锅里下饺子似的跳进河里。

小时候，我胆小腼腆，老是看护衣服的那个人，还担负着放哨站岗的职责。一看见有女人过来，就使劲的巻起舌头打口哨，或是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这首歌。

一次双喜他妈过来，吓得我又是口哨又是唱歌，弄得狼狈不堪。

“你们这几个猪娃子，叫我一阵好找！”双喜见是自己母亲来了，吓得一把抹去满脸的河水，精屁股站在河水里，小牛牛搭啦在腿当中，惹得他母亲呵呵直笑 ：“瓜娃子！赶紧来把裤子穿上。”

一般来说，孩子们“狗刨”式的游泳在浅水中坚持不了多少功夫，嘻闹一会就回家。但二般就不同了，那时肚子饿呀！又加之蚕豆地就在眼前，岂有不解馋之理。

当时，生产队都有巡川的人，他们手握小鞭子，见有人偷青掐穗，就驱赶开来，也不往死里追究，毕竟人饿极了，见着吃的，就不顾一切。

一次，我们几个饿的实在难忍，就偷偷地钻进蚕豆地，一人掐了一把嫩蚕豆，坐在河边的沙坝头柳树下，一顿狼吞虎咽。

也真是贪心不足，吃过一遍，又吃二遍，事不过三，结果被巡川人捉了个现行。

“你们几个是几次进地了？”巡川人大嗓门吆喝着，我们一溜站成一排，低着头，任凭人家发落。

天渐渐地黑了，我听见母亲在崖头扯着嗓子在找我，“今睌上屁股上挨鸡毛弹子是一点悬念都没有。”我心里默默的在思索。

谁知直到吃完饭，都设见母亲动手揍我。

原来是巡川人压根就没有给孩子们家长告状，更没有向生产队反映扣大人们的工分，这让我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来到庄浪河边，当年的情景依然浮现在眼前。那欢乐的童年，留给人多么美好的回忆。

去年的清明节，在去墓地途中，意外碰到当年巡川人的家人，攀谈之中，得知那位老人早已去逝，心中泛起阵阵酸意，多么好的一位长辈，威严中深藏着慈善，严守职责中不失爱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