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蛙叫蝉鸣的东北乡村里,每50米就会有一户人家。每户人家附近都会有田园、河流和远处被天空倒映出来的蓝色须弥山。这个像油画般的景色永远停留在了我的心里。青瓦房上的烟囱仿佛永远是那么直挺,每天定时的伴着孩子们上下学。放学后玩累了看看自己家烟囱冒出的白烟,就会说:“我妈做饭了,回家吃饭了”。那时候没有父母的电话催促,更多的就是每天面对远处的青山和田间的河流。陪伴我们的永远是手里拿着的小木棍和每走几步就会有青蛙跳进小河里的惊喜。自此,怀念赶不完的青蛙跳和抓不完的黄蚂蚱。</p> <p class="ql-block">清晨起床总会看到父亲坐在炕沿上和邻村的老伙计,吸着白色纸卷着的旱烟,双手上干净而厚实的老茧,熟练的撵着烟叶,手肘拄着大腿,最难忘怀的还是那驼着的背和一口口冒出来的烟。我寻常醒来最喜欢的事就是看着他们抽烟和聊着我不曾记忆的趣事。中年男人最温柔的声音和厨房里最响亮的炒勺的声音合奏的永远那么和谐。</p> <p class="ql-block">老伙计和父亲抽完一颗烟后,都会问上一句,抽不抽了?老伙计说不抽了,回家吃饭了。此时厨房里听到桌子摆放的声音和紧接着水瓢舀水到垃圾桶里的声音。此时的母亲会喊:“起来吃饭了”。在我的记忆里,我小时候从来没有被大人催促过快起来,赶紧刷牙洗脸等等这些类似的话。唤醒我的从不是父母的督促,而是问上一句:妈,做的啥饭?。上学从来是那么的顺其自然,生活所属平凡而又值得回味。</p> <p class="ql-block">母亲是标准的东北农村妇人,高昂的嗓门,欢快的笑声一直留存在我的脑海里。即使多年后身在异乡工作,也忘不了母亲高亢的喊声,那一瞬间记忆可遇而不可得。现在的母亲没有了我小时候的精气神,走起路来也很少听见鞋子踏地快节奏的声音。那时夜晚在家看电视,每次从外面传来快节奏的走路声,我都会和姐姐说妈回来了。</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我最高兴的事就是听见母亲的笑声,因为她用清脆的声音总能盖住沧桑不堪的过去。我没有骑过姥姥和姥爷的肩膀,正如母亲没有更多享受过她父母的爱。天伦之乐难得,但母亲的爱我却能感受到无比的多。</p><p class="ql-block">多年后,我和姐姐早已忘记稻田的土香气,早已忘记高高的稻草垛也能躲猫猫。忘记黑色的小豆豆叫“悠悠”。忘记我们打架时我把剪刀插在她书包上的口子。更忘记了几个大孩子欺负我,只有姐姐拿着铁棍子赶走他们的懦弱片段。每次父亲说你姐姐是个犟脾气,我都会把那个罚站的场景重温一遍,现在想来,最讨厌弟弟的人,却是最关心弟弟的人。记不住姐姐这么多年邮寄过多少东西,只记得自己叫姐姐的次数越来越少。</p><p class="ql-block">我是一个经常生病住在土房里的小子,我四岁搬家只为能吃上一口米饭。我懂得放牛和跑步。因为经常生病,我留过长长的小辫子。但是也因为小辫子我从丢失的人群中被找到过。有一天爸爸说,你系上隔壁爷爷的腰带,自此没有在发病过。但是我不能高兴,因为隔壁的爷爷走的时候我还很小,扎着他的腰带,平安就好。牧童骑黄牛,说的就是我。</p><p class="ql-block">父辈的心酸我也走过,没有哪一步是从容的。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父亲母亲有就是最美的风景,不去看金碧辉煌,不去吃山珍海味,纵有时间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我陪你走走,我的心酸你们无需体验,因为我也是背后孩子们的父亲母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