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的故事

蔡心炜

牙齿的故事

“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这是流传于民间的口头禅，事实也是如此。

大概是母亲高龄生的我、大概是缺钙的原因、也大概是我平时不注意保养，我的牙齿长得很不好。从20多岁开始，牙周病反复发作，开始是吃甲硝唑、牛黄解毒片和止痛药。后来牙周病发展为牙髓炎，开髓引流、灭神经、根管治疗等等。50岁不到，我下颚的牙齿掉的掉、摇的摇，已经开始全面崩溃。

于是，我想到了治牙，首先找的是A医院，这是一家省级公立牙科医院。我请医师“快刀斩乱麻”，把摇摇欲坠的牙齿，全部拔掉。但医师的回答是：“面部血管多、神经多，一次只能拔一颗”。且拔牙以前要验血，看看凝血好不好、有没有其他不适应拔牙的疾病，血压怎样等等，然后才是上麻药，拔牙，并在伤口上敷一个棉球，用上牙咬紧，过30分钟，血止住了方可去除棉球。半个月后，再去医院复查、拆线，一切正常，再拔第二颗。按照这家医院的方案，必须拔除所有“坏牙”，才能镶牙，这是一件很麻烦，但又不能不做的事。

时间到了2003年，单位派我出国考察。这时我下颚的三颗“当门牙”已经没有了，说话漏风。下颚左右的牙齿缺了好几颗，更可恶的是还残留一颗牙根，非常牢固。要镶牙必须拔除，我想在出国前解决牙齿的问题，就见异思迁，找了第二家B医院。 

这是一家市级公立医院。排队挂了号，轮到给我看牙的是一位40多岁的女医师，我暗暗叫苦，但又不能换。女医师检查了我那颗残根，皱着眉头，连连摇头说：“你这颗牙根有点麻烦” 。照例还是验血，测血压，然后开始拔牙。上了麻药后，女医师拿出了几乎所有工具，在我嘴里敲、撬、拔，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当汗水从女医师的脸上流下来的时候，那颗顽固的牙根也终于拔了出来，照例也是咬住棉球止血。

陪在我身边的妻子轻轻问女医师，能不能镶牙？“过半个月再来”，女医师面无表情的回答，还补了一句“不要忘了吃消炎药和止痛药。

唉，我嘴里咬着棉球和妻子走出医院，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彷徨，怎么办呢？走着走着，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家民营牙科医院门口，下面就简称C医院。我对民营医院不肖一顾，认为他们收费贵，技术不及公立医院。妻子却说：“进去看看，反正你刚拔了牙，镶牙要15天后，听他们怎么说” 。

我跟着妻子跨进了这家医院，接待厅很整洁，与公立医院人挤人的现象恰恰相反，看病的人也不多。一位护士迎了上来，给我们让座、倒水，非常热情。当妻子说明我们的来意后，护士立即请来了一位医师。

这位医师姓Y，年龄近40岁，看起来很精干。Y医师对我说：“我们可以检查一下你的牙齿状况，检查后我会给你一个详细的治牙方案包括收费情况，如果你同意了，我们继续；你不同意可以立即走人，检查费免收”。我说：“我刚拔了牙，能检查吗？”。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就同意了。

接着，这位医师给我的牙齿拍了片，又仔细查看了我的牙齿情况。不大一会儿，一份详细的治疗方案摆在了我面前，这种透明、高效的做法是当时的公立医院达不到的。

我拿着这份治疗方案，心里忐忑不安，权衡到底要不要在这家医院做（无论公立医院、私营医院，镶牙都是自费的）。Y医师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如果有困难，我们能做到的就一定帮你解决”。妻子在一旁说：“过几天我先生要出国了，你们的方案解决不了燃眉之急。”Y医师笑着说：“你先生如果同意我的治疗方案，我可以马上给他免费做一副塑料‘当门牙’，做到说话不漏风，吃面包等食品无忧。”这番话打消了我最后的顾虑，我们成交了。

事实证明当初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在这家医院镶的烤瓷牙，一直使用到现在。

2020年，我上颚的一颗牙不行了，我立即想到了C医院，想起了Y医师。这次我想的不是镶牙，而是种牙。

当我再次踏进C医院时，医院的环境没有大的变化，但Y医师已经不在了，听护士说，Y医师后来当了院长，再后来又跳槽到别的医院去了。虽然见不到Y医师，但凭着当年的信誉，我还是决定在这家医院种牙。

这次给我检查的是T医师，检查费照例免了，但是这家医院种牙的价格却是同类医院中比较高的，韩国造也要1万元一颗，经过讨价还价，最后达成了9千元的协议。

T医师还提出，因为我有严重的牙周病，种牙前需要清洁牙齿，去除牙结石，每次1千元，共2次，要2千元。他说只有牙齿清洁了，才能确保种牙成功。这个价格虽然有点贵，我还是接受了，因为我认为他说得有道理。

T医生先是拔掉了我那颗残牙，缝合后说是要过15天才能拆线；拆线后又恢复了一些日子，才开始往牙床上植入牙基。手术前T医师又要我免费做个CT，结果马上出来了，说是我的牙床有点萎缩了，要在手术开始前“敲一敲”，把牙床敲高，费用是1千元。我吓了一跳，但这个时候拒绝，前面清洁牙齿等费用也就都扔在水里了，我只好违心的同意了。很快牙基植入了牙床，半个月拆线，三个月后做牙模，再过了半个月戴上牙冠。仔细算来，这次种牙我化了5个月，先后付给C医院12500元，虽然牙齿种的不错，但我总有点受骗的感觉。另外，我17年前在C医院镶的烤瓷牙，其中有四颗已经不行了，到底要不要继续在C医院做，我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问号。

时间很快到了2021年11月，我舅佬来找妻子，说是他的半边牙齿都坏了，想去种牙，打听到本市有一家民营医院（后面我就称它为D医院），种牙的质量好且价钱也公道，舅佬想征求他姐姐的意见。我妻子因为也种过牙，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义不容辞的陪弟弟前往那家医院就诊。

陪弟弟去D医院的妻子回来后告诉我，那家医院的硬件环境不错，而且技术力量雄厚，拥有国内名牌大学毕业的牙科博士，她弟弟种牙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她还建议我在她弟弟做手术时，也亲自去看看，我欣然同意。

第二个星期，我陪舅佬前往D医院做手术，所看到的情况和妻子说到一样，这家医院的硬件和软件都比C医院强。

于是，我点名要那位姓J的牙科博士给我做检查，医院很爽快的同意了。当我来到J博士的诊室时，我仿佛看到了当年Y医师的身影，他也是近40岁的年纪，也长得很精干。

J博士坐在电脑前，一面看着电脑中我牙齿的CT片，一面检查我的牙齿，他说我的牙齿状况比舅佬的好，可以即拔即种。不一会儿，他的助理就把二份《治疗方案》放在我面前，第一方案是拔三颗坏牙（原来一颗已经掉了），种三颗韩国牙（韩国OST底座和全瓷种植牙），搭一颗全瓷牙；第二种方案是拔三颗坏牙（原来一颗已经掉了），种两颗韩国牙，搭两颗全瓷牙。经过权衡，为了确保使用年限长，我选择了第一方案，费用是韩国牙每颗5000元，搭的全瓷牙2800元，加上医院采用的CGF技术1500元，一共是19300元，最后经过友好协商，医院实收19000元，并定在下个星期早上8点半进行手术。

回到家里，我把看牙和医院协商的结果告诉了妻子。当听到手术要连拔三颗牙，妻子感到疑惑和忧郁，因为这以前无论是省级医院A、市级医院B和民营医院C的医师每次都只肯拔一颗牙，而且要过15天才能进行第二步操作，这次是逾越“红线”了。

手术那天，我一早就来到D医院，妻子不放心，也来陪同。当我去洗手间时，妻子找到了J博士，自我介绍后，妻子就问：“我先生今年已经70岁了，人又长得瘦弱，连拔三颗牙，吃得消吗？”J博士看着电脑中我牙床的图片，笑着说：“大叔这种手术在我们医院只能算是小手术，你放心吧，没问题”。

接着，护士带我到医院的仓库，领出了包装很严实的三颗韩国种植牙（OST）的牙基，我用手机拍下了包装。护士领我走进手术室，换上了消毒衣服，等待手术。不一会儿，一个护士要我伸出手臂，在我静脉中取出约20毫升的血，然后我听到离心机工作的声音，我想，这大概就是CGF技术吧。这时J博士“全副武装”走了进来，他一面鼓励我：“大叔不要怕”，一面叫护士在我脸上盖上消毒布，只留出口腔。上麻药、拔牙、冲洗牙床、注入液体、植入牙基、缝上伤口，覆盖浸有液体的纱布，动作娴熟，有条不紊。整个过程，我只感到麻醉针进入牙床的阵痛，其他毫无感觉。

我走出手术室后，又做了一次CT，护士说这是检查植入牙的情况，一切正常。这时妻子迎了上来，她告诉我，从J博士走进手术室到他出来，大约30分钟。妻子还说，J博士告诉她：“手术很顺利”。

回到家里，我立即打开电脑，从百度中查阅 “CGF技术”，百度上是这样描述的（摘要）：CGF技术是由患者静脉中抽取新鲜血液，通过特殊的离心机，从人血浆中提取的富纤维蛋白凝胶，这种凝胶有更强的再生力和更高的粘性。用它来做隔膜，能加速软组织愈合或与骨移植物混合，以加快新骨重建。

果然，在这次手术后，我的伤口没有出血、发炎，植入牙基部位肿胀了三天就消停了，半个月后伤口愈合拆线。三个月后，我到D医院做了牙模，又过了10天，戴上了牙冠。现在的情况，我引用中国航天员在太空中的一句话：“感觉良好”。

　　我的体会是：要想牙齿好，七分保养，三分治疗。图为牙缝刷，洁牙神器。每次饭后用一下，效果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