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基础兼谈对句（之二）

海鑫

　　（二）第二步，分析出句的节奏与停顿。

对联的上下联的相对的部分要节奏一致。

这一部分主要引用余德泉的《中华对联通论》。

节奏，是指句中自然而不须标点的短暂停顿。停顿处，也叫节奏点。即使字数相同的语句，意思不同，节奏点也可能不同。如“大阴功修桥补路”节奏为3/4，“楼未起时原有鹤”节奏为4/3，“携友看山光水色登绝顶”节奏为2/5/3。所谓节奏一致，指相对部分的节奏点必须在同一位置。

律节与意节。律节，即声律节奏；意节，即语意节奏。声律的节奏点，叫律节点。语意的节奏点，叫意节点。律节点和意节点，都是节奏点，一个是是语音角度，一个是语意角度。

语句节奏的确定，既可以按“声律节奏”以二字而节，节奏点在语句用字的偶数位次，出现单字占一个节奏，如五七言律句均为奇数句，故每句的尾字为单字而占一个节奏；也可以按“语意节奏”，即按语句中语意的自然停顿处来确定节奏点。（《联律通则》）

意节点与律节点有时一致，有时并不一致。例如，“风云三尺剑”，按声律节奏为“风云/三尺/剑”，按语意节奏为“风云/三尺/剑”，二者是一致的。再如，“于无声处听惊雷”，按声律节奏为“于无/声处/听惊/雷”，而按语意节奏为“于/无声处/听/惊雷”，二者是不一致的。

按语意节奏确定节奏点时，遇到不宜拆分的三字、四字或更长的词语，其节奏点均在最后一字，中间不再细分节奏点。

语意节奏和句法结构，可以是说一体两面。短语结构、句子结构相同的两个句子，其语意节奏一般也相同。

依照《联律通则》，原则上，对联的句子，无论律句联句还是非律句联句，既可以按照声律节奏来停顿，也可以按照语意节奏来停顿。以下所论，是对仗的习惯：

1.律句联句的五言七言对联，遵循律句的声律节奏。

五言律句的大节奏，一般是2/3，七言律句的大节奏，一般是4/3，这也是律句联句的节奏停顿的正格。符合律句联句节奏正格的，其平仄按照上边介绍的律句联句平仄规则。

律句联句的节奏，可否可以按照语意节奏停顿？依《联律通则》，原则上是可以的，不过传统的力量太强大，为避免麻烦，暂选择妥协。

2.非律句联句的五言七言对联，可遵循律句的声律节奏，也可按语意节奏。

五言句与七言句，如果不按照律句联句的节奏正格来停顿的，除了可以依照律句联句的平仄规律外，还可以根据语意按非通常节奏停顿。（余德泉《中华对联通论》）

五言句与七言句，如果不能按律句的声律节奏停顿，也可以按语意节奏停顿。五言句如“对雕栏玉砌”，可作一四节奏“对/雕栏玉砌”，平仄就按一言句和四言句标示作“仄/平平仄仄”。七言句如“一园花春风得意”，可作三四节奏“一园花/春风得意”，平仄就按三言句和四言句标示作“仄平平/平平仄仄”;“透岚烟以观水泽”可作三一三节奏“透岚烟/以/观水泽”，平仄就按三言一言三言处理，标示为“仄平平/仄/平仄仄”。

四言句，若作一三节奏停顿，平仄就按一言和三言处理，如“汲/长沙水”（仄/平平仄）;六言句，若作一五节奏停顿，平仄就按一言和五言处理，如“本/苍天之杰作”（仄/平平平仄仄），等等。总而言之，不管是多长的联句，按节奏能分成几言一节，就按几言句的平仄规律处理。

3.语意节奏的停顿，有一个原则不能违反。

停顿的地方不能割裂语意。如果在不该停顿的地方停顿，语意就会被割裂。比如"丹心辅汉室江山，曰智曰勇曰仁，诚百世景仰王师，与先圣各开一局;青史记当年事迹，谓蜀谓吴谓汉，向三国缅怀英烈，唯夫子独享千秋"一联中的"丹心/辅汉室江山"，如果停顿为"丹心/辅汉室/江山"语意不仅被割裂了，还会引起误解。因为"辅"的对象是刘备的"江山"而非"汉室"，汉室此时还在曹操手里。从语法上讲，"汉室"也只是"江山"的定语，是对"江山"性质的说明。（余德泉《中华对联通论》）

4.上联与下联的大节奏要一致，小节奏也要尽量一致。

节奏是有层次性的。例如朱德挽母联∶

教人/成民族英雄，举世共钦/贤母范；

毕生/为劳动妇女，故乡永葆/好家风。

“贤母范”与“好家风”若不再往下分节奏，就属于第一层次；若再往下分为“二一”与“一二”节奏，就属于第二层次了。

有些对联如仅分出第一层节奏看不出有对仗问题，往下分第二层节奏，个别问题就显现出来了。朱德挽母联“贤母范”为二一节奏，“好家风”为一二节奏，就大节奏而言，虽然没有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要做到精益求精，这种情况在创作时亦应尽量避免。

5.五言及五言以上的多分句联句，若非当句自对，则相连的两个分句要尽量避免节奏雷同且结构类同。

律诗的颔联与颈联要避免节奏雷同且结构类同，多分句联句也一样要避免，但当句自对除外。为避免此情况，多分句联句常在中间分句用领字，或在某个分句中适当用介词连词等虚词。

（1）节奏雷同，就是相连的两个分句，节奏停顿相同。如五言同是2/2/1，或2/1/2。七言同是2/2/1/2，或2/2/2/1。

（2）结构类同，就是相连的两个分句，短语或句法结构相同。如都是主谓宾，或动宾等等。

以清代对联为例说明。因为反例不容易找，只举正例。

天津大悲院（吴镇）联：

禅门无住/始为禅，但/十方国土/庄严，何处/非/祇园精舍；

渡世有缘/皆可渡，果/一念人心/回向，此间/即/慧海慈航。

这联句的三个分句，句法结构、节奏停顿各不相同。第一分句是4/3节奏的律句，第二第三分句是非律句。“但、果”是虚词。佳联。

胜棋楼（俞 樾）：

占/全湖/绿水芙蕖，胜国君臣/棋一局；

看/终古/雕梁玳瑁，卢家庭院/燕双栖。

两个七言分句的结构和节奏都不同。“占、看”可看作领字。佳联。

清代的某副自挽联（前人）：

读书经世/即真儒，遑问他/一席名山，千秋竹简；

学佛成仙/皆幻相，终输我/五湖明月，万树梅花。

第一第二分句是七言联句，第一分句是4/3节奏的律句，第二分句是3/4节奏的非律句，前三字是领字。佳联。

漱碧山庄（前 人）：

邱壑/在胸中，看/叠石疏泉，有/天然画意；

园林/甲吴下，愿/携琴载酒，作/人外清游。

第二第三分句节奏相同，但结构不同。“看、愿”是领字。佳联。

华亭寺（李棠阶）：

南浦绿波，西山爽气；

春风落日，秋水长天。

这是四言联句，当句自对。四言联句，因节奏简单，不必考虑节奏雷同和结构类同。

为避免这种情况，分句联句的对联，尽量少用5+5或6+6或7+7的两个分句，也就是分句尽量少出现五言、六言或七言的连用。

6.成语的节奏

有些成语或成句，如“胸有成竹”等汉语中的成语，如“社会主义”、“中华人民共和国”等固定词语，在入联时，一般作为一个节奏。

7.使用领字、衬字，介词、连词、助词、叹词、拟声词，以及三个音节及其以上的数量词，凡在句首、句中允许不拘平仄，且不与相连词语一起计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