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雨,应该是一个阴性名词,她,而不是他。雨,完完全全是女性化的。春三月的雨,是少女,正值
</p><p class="ql-block">豆蔻年华。她文静、温柔、清新、羞涩。于人不觉间,她轻轻悄悄地走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
</p><p class="ql-block">声”。她如纱如雾,如情似梦,沾衣不湿,拂面不寒。她的裙袂飘过处,天地万物从沉沉昏睡中苏醒过
</p><p class="ql-block">来,种子发出嫩芽,竹林长出春笋,杨柳抽出新枝,睡了一冬的小生灵也伸伸懒腰,走出深深的地穴。</p> <p class="ql-block">春雨,把青春和生命赠给大地。春雨,又是一个爱美的姑娘,一个极擅丹青的画师。她手执神奇的画
</p><p class="ql-block">笔,挥洒出一个美丽的天地。“梨花一枝春带雨”,何等脱俗;“杏花春雨江南”,何等淡雅;而“小楼
</p><p class="ql-block">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又是怎样的清幽。这全是春雨的手笔啊。春雨,遍体芬芳的少女,爱
</p><p class="ql-block">美写美的画师。</p> <p class="ql-block">夏日的雨,是大嫂,她是个急性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是个利索干净还带着几分泼辣的中年妇
</p><p class="ql-block">女。比起春雨,夏日急雨少了几分温柔和文静。田野上的庄稼禾苗,山坡上的树木果林,像一群群嗷嗷
</p><p class="ql-block">待哺的孩子,急盼着她的乳汁。年复一年地,她用自己充溢的乳汁喂饱了结实的高粱,喂鼓了肥胖的豆
</p><p class="ql-block">荚,喂足了圆滚滚的西瓜,喂熟了沉甸甸的稻穗。有了她,才有果实,才有收获,才有万种生物的生生
</p><p class="ql-block">不息。</p> <p class="ql-block">夏日的雨,能干的大嫂,慷慨的母亲。秋日的雨,是阅尽沧桑的老妇人。她见过了许多,经过了许
</p><p class="ql-block">多,也做过了许多。她曾经年轻过,辉煌过。如今,桃花梨花谢了,高粱玉米收割了。她该做的要做的
</p><p class="ql-block">都已做过,便显得有几分落寞。更有那喜欢悲秋的写出“冷雨敲窗”的诗句,发出“一场秋雨一场凉”
</p><p class="ql-block">的抱怨。可她是宽容的,豁达的。她知道,人们不会忘记她的过去,不会忘记她做过的一切。她并不落寞</p> <p class="ql-block">她正在描画“红于二月花”的霜叶,绘制出层林尽染、色彩绚丽的秋之图。更何况,不久之后,又
</p><p class="ql-block">有三月春雨,少女般姗姗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