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曰子无论悲喜,一天天如梭似箭的一晃而过。每每走过清华大学二校门,门北面的两棵柏树好像没长似的还是我去古月堂幼儿园时一样的粗细,可我奔七的人啦,可见人生苦短。</p><p class="ql-block"> 二校门早年间西侧是保卫处校卫队,东侧便是清华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邮政局了,两单位都是不偏不正的把着拐角处开着门儿,而信件最终送到各家各户的就是穿一身邮差绿,骑着绿色自行车的邮递员了。提起邮递员,60年代的牛逼老赵,不得不让人想起。</p> <p class="ql-block">牛逼老赵嗜酒、但凡好吹牛的人都嗜酒。老赵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刮风下雨、都骑着让人羡慕不已的永久绿色公用自行车,挨家挨户的摇着一串的车铃声,拉着长音由强至弱的喊着,信、挂号信、汇款单、电报、拿手戳,戳印迹。而东家也好像算计好书信来往的日子,盼望和期待着牛逼老赵哪沙哑的烟酒嗓音,慌乱跑出家门如获至宝般的道着谢,微笑着,仿佛了却了一件心事。八大员之一的邮递员给大家带来的生活信息可想而知。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多彩缤纷。</p> <p class="ql-block">假如一天你沒有在清华园里见到骑车的老赵,在绿树成荫的小路上一闪而过的一道邮差绿的绿光。那你就在傍晚到照澜院副食店牛逼老赵一准的在哪,这是老赵一天中</p><p class="ql-block">最幸福的时刻。</p><p class="ql-block"> 下班啦?今儿天凉风大,新到的散装白,有劲儿、不上头!老熟人相互打着招呼。</p><p class="ql-block"> 老规距!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不能撒开了敞开喝,于是乎售卖员就把放在木制柜台上的粗陶酒罈子上面裏着红布的木塞子打开,用二两的酒提子把酒从罈子中小心翼翼的提出,生怕破坏了酒的张力而失去高于酒提的几滴酒水。此时老赵从怀里掏出一个酒盅随意的在衣角上拧巴拧巴,装入那酒,又弄了一张草纸上面挟着一块臭豆腐,牛逼老赵一仰脖灌下半盅酒,又用嘴直接在放在柜台上的纸上唵上半块臭豆腐,发呆发楞好一阵子,好像感觉酒精灼烧肠肚的滋味,然后边喝边聊,回家吃饭结束一天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我上中学的时候,时常在路上遇到老赵,因为我在他眼里已经不是孩子了。聊清华园里粘太平鸟,聊养鸽子的事,总是津津乐道,有时牛逼老赵也老远的喊着果子,让我带他绕世界的去看鸽子。老赵住在五道口书店对面的海淀区邮局宿舍,铁膀点子养的出名,这是牛逼老赵吹牛的主要话题。那时我沒钱只能千万百计的讨好老赵,想法讨两个鸽子蛋趴窝孵出小崽。记得有一次我拿了家里的半瓶酒又在五道口路北的小酒馆买了三毛钱猪头肉去老赵家。小炕桌,小板凳,老赵敞开喝,夸着铁膀点子如何拿高(飞的高)如何好看象大蝴蝶一般。他的两个儿子趁机趴在地上匍伏前进一块块的偷吃着碟子里的猪头肉,老赵全然不知,最后给了我两个铁膀鸽子蛋,我也如获至宝般的捧着往家跑。</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再见到牛逼老赵,已经是下乡10年返城后的事情了,老赵已经退休好多年了。</p><p class="ql-block"> 五道口食品店已经改建,窗台宽宽大大的而且很低矮,老赵没事就坐在窗台上盘着腿儿,面前一个小方二锅头,二两排叉,话也不那么多了,眼睛更加混浊,没了那顶邮差绿的帽子头发全灰白了,牙齿除了掉了的,剩下的全都松动了,牛逼老赵更老了!他已经认不出来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努力搜索着网上的老照片,那怕近似的也好可是都没有。也许真实的牛逼老赵可能也留在了我同年发小的脑海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