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辟雍云轩 偶得愚人三事——仿《红楼梦》拙记朝阳生活

安歆

　　不觉落得何方境界：芳草如翡，幽兰袭人，青松直立于仙云之中，似有书卷气氤氲；再向深走，只见处处舞榭歌台，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其中一殿，最为壮观，周遭一色的月白色璞玉栏杆，冰底郁浆大理石铺面，窗棂为百年寸檀木。更有一泓泉水绕流，称之“浅映”，藤蔓苍翠如洗，恣意缭绕云里雾间。轩前有一石碑刻着“和”字，遒劲如大木，飘逸似流水。

抬头望见一方褐色牌匾上镶着几个大字——辟雍云轩。两边对联是——云水间文章无止，木石里生命不息。

这轩里面凿地为莲，一并置放着雕花木方桌方椅，上有书卷如山，重峦叠嶂。其中三卷最为醒目：《野菊》、《翠微》、《石榴》。清风乱翻书，《野菊》摊开其身，上有几行字：天下以和为贵，这方境界里曾生出许多奇闻异事来，虽似这泉水斗折蛇行，然终归于汪洋之中，可谓“合”，风正帆悬，可谓“和”。

我在野菊卷中寻得三两趣事，可做饭后闲谈，与诸君共享：

有一愚人恰逢此境，谁知竟寻不见出处，只得在此驻足。愚人混进书轩里的才子佳人，随众人读书玩乐。

一日，堂上张贴了一纸趣事——因近日秋高气爽，云轩欲操办一场舞会以助秋兴，添几分雅兴和豪气，特告知众人一并在下月于百舸园内进行。境内上下千人有余分为二十个班次，愚人在第四个。自那日起，二十个班次除日常读书吃穿外便是朝暮习舞练舞，可谓充实。

赛舞之日，只见百舸园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云霞熠熠日光温暖。众考官端坐一列，愚人站在队列里观望：有姿态袅娜似姣花照水，有步态玲珑如神仙妃子，刚柔并济，飞燕游龙。几十个人的班次整齐如一，乃至神态皆似一致，蔚为壮观。

到愚人这一班，虽不比前者，但先前原是苦练过的，便渐入佳境，觉胸有成竹。如置身于人间桂宫，与嫦娥共舞弄影。一曲已毕，愚人自觉不错，不想只拿了第三等奖项。而这班次人马皆非寻常，虽说不是什么何方神圣，亦无高才壮采，然心若神仙，平常起居，不求不妄，只愿那月莫要太满，独求人事小和。

是故这出愚人且称作——百舸园徐行忘沉浮。

且说百舸园这边结束不久，不出几日轩外又传来盛宴演出等消息，需辟雍云轩十余人，愚人便也想斗胆一试，遂前往西边的听雨阁内应试。

阁内好不热闹，一众才子佳人三五并坐，忽听见外面一阵高歌，大家正纳闷时，只见那人已至阁中：此人身穿绛红色银缎暗花大袄，领上绣着攒花云配粉珍珠，紫金细闪黑绫弹墨裤，蹬着皮制厚底靴。项上戴着一块儿玉色玫瑰水玛瑙，面若银盘，秋瞳剪水，两颊微酡。真真是绝世佳人！康阁长便问她为何人—— “我是杨沫晗”

愚人竟听出几分“黄沙百战穿金甲”的味道。

这晗姑娘诚然有几分姿色，十分才华，却未免太嚣张了些，整日高歌，阁中人人皆闻。

愚人不免对她起了些许厌恶，不料几日后在阁中相见，晗姑娘却主动找起愚人：“前些日子谋面变觉得好生熟悉，敢问什么名字？”

“称我愚人即可”

二人就此攀谈上，晗姑娘道：“我在府里素来不曾做过错事，谁知今日竟一时糊涂忘了时辰，被那轩里管家在点名时逮个正着，我只觉得难过。”

愚人因愚，口齿不灵，只得有的没的安慰她。几日后才发觉原这晗姑娘并非张扬，不过天生一副好嗓子，喜欢唱曲子罢了，厌恶自然慢慢打消。

轩里过半年有余，到了各班次重新分配的时候，愚人便听闻大抵和晗姑娘一个班次，二人便时常会面小谈诗书，渐也成了极要好的朋友。

时隔又半年，这两人也在轩中往往来来，谈天论地，时有大笑不止，不乏面红耳赤。

这一出愚人且称——听雨阁偶得晗知己。

白驹过隙，冬意隐隐，轩内渐凉，浅映泉也成冰如镜，众人皆被棉衣厚褂。

入冬以来，轩内还未曾下雪，因而人人都望着。一日晚间，暮色苍茫凝重，疑有欲雪之意，故众人皆在轩内留下读书等雪，祈雪至诚。

少顷，只听有人呼告——下雪了！众人皆大喜，纷纷行至轩外观雪。愚人本为北方客，雪不足为奇，何况眼前如此稀薄的雪！念起那鹅毛大雪，下的有力度，如同配合大漠上的金戈铁马，也要下他个气吞万里如虎！

是故愚人微微失意，不想观雪人何其多，四散开来在园中，却别有一番风味。雪本柔柔，加之人多生热，竟消了几丝冷意，多了几许暖味。何妨就称之为“温雪”？秒哉！

这一出愚人且称——冷云轩众观落温雪。

《野菊》中的愚人三事算不上名章典故，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诸君不得入耳。

我也该离开这辟雍云轩了，我自然不学愚人找不到出处，只不过在这轩门前，心里竟生出几分眷恋来。

回首——愚人正在里面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