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岁月

微文

离开当年上山下乡的地方，内蒙古大雁马场四队，己经四十多年了。 这些年来异地漂泊。忙于学习和工作.，对故乡的人和事，渐渐淡出了记忆。偶尔也在脑海一闪而念，但还是疏于印记。 随着工作的节奏放慢和生活的安逸。常常自觉或不自觉的想起，这个曾经短暂生活过的地方的人和事。那时所经历的喜怒哀乐，都成为了现在美好的的刻骨铭心的记忆。 忽然有一天接到一个电话，是当年一起上山下乡的知青王朝广！ 这是我当年同甘共苦的挚友。我们俩自离开下乡的地方各奔东西就失去了音信，40多年一直没有联系上。 突然的惊喜，千寻万淘终于有了联系。 相约一起去重访曾经承载着我们的梦想，留下我们青春足迹的第二故乡。 一个草长莺飞的初夏，受王朝广之邀，踏上了他所管辖的国家级红花尔基樟子松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听说这家伙一不小心当上了森林公安局局长。 想当年一起下乡的时候，我俩“臭味相投”，聊的来处的亲。他嘴巴巧说的好。我头脑灵想的美。天天海阔天空的吹牛，漫无边际的设计理想和编制未来。用现在时髦的话叫"中国梦。 但我记得他最大的愿望是当个汽车司机。公安局局长嘛，估计当时再给他添个胆儿也不敢想。 久别再相见没说的，执手相拥！40多年一别再重逢，火一样的迸撞！水一样的交融！ 先逛景区，从公安局大院出发。一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 红花尔基樟子松国家森林公园，总面积59.8万公顷。郁郁葱葱的樟子松林带长约120公里，最宽处40公里， 公园内自然资源丰富，园中古树参天，植被茂密，最大树龄300-400年森林公园划分为三大功能区，翠月湖森林度假以翠月湖为中心布设若干游览游乐景点和项目，体现了公园的主体风貌和功能，草原湿地科普区体现了公园的水景景观，森林狩猎区体现了公园的探险、狩猎功能。 这么说吧，你想踏遍公园赏尽美景玩的尽兴，在公园玩了一周之后你才知道只逛了一部分。公园究竟有多大估计你最后也不知道。 山峰瞭望塔 水库枢纽 中俄边界线 翠月湖 辽阔的草原深处 七星泡等等各处景点，一路绿灯。该去和不该去的地方，都去！该进和不该进的景区，都进！因为是公安局长的座驾。那一刻我恍惚也是局长！ 当然，绝少不了蒙古包里的手扒肉 浓香的蒙古奶茶 马奶酒、献哈达…一个都不能少。 酒至酣处情愈浓，乘酒性下场和美女舞蹈演员跳起了蒙古族。美女们说我跳的好，我当时还真的信以为真了。 蒙古族美女歌手适时献上了一首《天边》，唱的悠远绵长，如诉如泣。听的荡气回肠，禁不住淆然泪下。 更有一位男歌手唱的一首《游牧时光》，厚重沙哑的嗓音，瞬间把人带进草原意境，苍劲牧歌意远情长 与这首歌似曾相识的经历，勾起无限往事。 酒醉三天，接着重走回乡路。从大雁马场场部启程。人急车快。一路向南。 途中，想像着我们为之奋斗并留下足迹的四队。现在是什么摸样了？还有哪些老职工，是否仍健在？ 王作仁腾焕友徐忠庆他们家的酒饭，我们没少蹭吃蹭喝。 特别是王作仁。在工作和生活当中，始终对我关照有加。一直在我心里不敢忘却。 还有刘贵财。也是我的良师益友。号称"铁嘴辩家”。出口成章，满腹经伦。曾官任大雁马场革命委员会副主任之职。正宗副处级别。 但这位仁兄，对计划生育有不同异议。执着地胳膊拧大腿。超生超育。最终丢官弃职，领着5朵金花，抱得儿子归。 还有队部学校的郭秀玲女校长。心直口快，体态丰盈，为人热情。领着不太听她指挥的，与她身材和性格截然迥异的妹妹小梅子。一起教授着一至五年级学生的语、数、声、体、美课程。堪称全科教师。屈指算来，应该是桃李满天下了。 还有杨春山老兄。是否安好？当年我们血气方刚，年少鲁莽。不懂事与您发生不愉快。敬请您原谅。请您接受我这迟来的道歉， 脑海里有N个画面。回忆着过往的人和事。 那时的四队以养育三河马为主业，有种马、基础母马和育成小马驹。 种马是享受特殊待遇的，有户口档案，还有粮本按月供应粗细粮食。吃的是精饲料：豆饼、鸡蛋。还搭配粗细粮。 这匹种马配备两名专职饲养员昼夜伺候着。正牌饲养员徐忠庆，助理饲养员王朝广，这两个人是经过队部政审合格批准后才上岗的。 种马比其它马匹的待遇好的太多了。比人的地位还高出3层半。 村庄三面环山，一面平坦草原。 东边是无名的山，山低坡缓。 东北面是馒头山，山顶有个20几米高的木制三角架，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设立的，更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了，一直是个迷。 西北紧邻馒头山的，是王八脖子山。山体很长很长，。一直延伸至西面的沼泽地，活脱脱象一只;千年巨龟在探头饮水。 南边近处是沼泽地，有泉水持续涌出，汇成一条无名小河小河两旁生长着七歪八扭的柳枝矮树。 南边远处是风景秀丽的五泉山。那里是夏季游牧放马好去处。 西面是平坦的草原，平时放马的地方 队里只有南北纵向一条黄土大道。这条大道穿过职工家属住宅区，迎面是队部，又向左转走向， 之后再穿过队部和知青宿舍房中间，一直向南延伸开去。 知青宿舍是一栋砖瓦结构的平房，一条走廊贯穿东西，有7个房间，每个房间4人居住。 听队长说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到农村，国家给每个知青拨款3000元安家费。这栋知青宿舍就是用国家拨给我们的安家费建设的，专款专用。 知青宿舍前面就是小河的源头。有多处泉眼，涓涓细流从地下争先恐后的涌出，汇集水溪形成蜿蜒九曲的小河，依依不舍地向北流淌。 那是一条温顺的小河。夕阳西下的时候，也曾有着，浪漫的故事和传说！ 记得有一天。吃过晚饭，宿舍里，杨永祥不在，这些天他就神出鬼没的。 王庆吉去师傅家了。 王朝广躺在床上，拿着一张美女照片，目不转睛的看着。面部表情千般变化。 我叫了他几声，他亳无反应，看美女太专注了。肯定照片里有故事。 我独自从宿舍出来。沿着小河边信步向源头走去。 夕阳西下。天地无垠一片迷迷濛濛。有些许雾气笼罩着河边。远处青山绿树依稀可见。绝美凄凄的景色让人不免生出些许愁绪。 忽然，听到河对岸凹处有人呢喃私语。我驻足仔细听了一下，是男女生说话的声音。 知道是谁了。这么多年我守口如瓶。话到嘴边还是没说！ 但这几年我快憋不住了。想说出是谁。 不是敲你竹杠啊，是谁谁知道。趁早给我发两个红包封口。否则，我说出来有你俩人脸红的时候。 当时刘伟、王朝广、杨建东和我都是有专属坐骑的。相当于政府局级领导标配专车奥迪A6。觉得特牛。 原来王朝广是“种马饲养员助理”没有资格有专属坐骑的。 本来他是可以骑种马的。种马也需要定期骑出去遛一遛。但这匹种马只认饲养员徐忠庆，徐忠庆可以骑着遛马。 王朝广跃跃欲试想骑种马，试了几次被种马连踢带咬不再敢骑罢了念头。 无奈之下他死缠烂打围着队长要马骑，非说是工作需要。队长最后说训练好的马不能给你，你自己有本事去育成马群里选生荒马吧。选好了你自己调教，调教不好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王朝广傻眼了。生荒马调教成驯服的骑马那不是一般人能行的。没有几十年牧马的经验是不敢调教马的。 买一瓶酒吧，去了兽医滕焕友家。 之后就是一连3天。在我放牧的育成马群里选了一匹烈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套马杆套住了。 但骑上去驯服马匹才是关键，这绝活，除了机智勇敢更少不了技巧加耐力。在滕焕友的指导下，烈马被慢慢磨蚀了野性，王朝广也被摔的鼻青脸肿。终于灰头土脸的牵着一匹驯服的青鬃马满意的开始吹牛了。 我的坐骑黄骠马11号。称为“走马”。现在想起都觉得十足的神气。手持套马杆，胯下黄骠马，头戴狗皮帽子，脚蹬长筒毡靴，抖僵撒马，威风八面！ 偶尔也有狼狈的时候。我放牧的二岁小马驹，不合群那叫一个淘。到处撒欢跑的无踪影。害的我披星戴月到处找寻。这时的我，显得有点落魄。 特羨慕杨建东。他放牧的是基础母马，特别听话。早上把马群驱赶到草原上，轻松哼着小调，悠哉悠哉就回宿舍休息了。 爽的他养成了至今还有歪嘴偷着笑的习惯。 大概是1976年的初秋，是一年一度收割青草的季节。 队里组织知青们去草原上打草。 倪喜田开着胶轮拖拉机牵引着老式打草机，打草机上分别有人操作，我就是其中一个临时操作手。 老式打草机是有万分之一风险的，偏偏我赶上了。 草原的雨来的快去的更快。刚下完雨继续打草。我的割草机刀片被一个蚂蚁土包和草卡住，接着20个割草刀片也全部塞住了。大家一起喊倪喜田停车，但机械的轰鸣声他根本听不到，我的割草机牵引杆瞬间被折断了，割草机主体随之扣翻。我从割草机座位上被凌空抛出落在前一台割草机刀前。倪喜田发现拖拉机因阻力过大冒黑烟知道有问题立刻踩了刹车。我终逃一劫。 王朝广骑马拉着"故事"把草集成草捆，再把草捆聚到一起。 之后由王淑珍、沈银先、于立武、小吕再把各草捆用四齿叉子堆积成大草垛。 每到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坐在草垛旁伸着脖子，望着通往队里那条路，盼着谭有栓赶着马车带着炊事员陈绍秋和鲍雪华来送饭。 偶尔因故来晚了，我猜陈绍秋和鲍雪华耳朵一定发烧。 山上打草这群饿魔，说话是从不留口德的。 记得还有一次。送饭车的马不知谁得罪它了，受惊吓犯了脾气，跑的比兔子还快。这匹马拉着我们的中午饭。把自己跑丢了。 我们也饿了一天。 那一年。我和陈绍秋被评为"学大寨”先进个人，隆重去场部参加了学大寨表彰大会。 现在想起来。就好比现在参加，全国人大和政协两会。 我和陈绍秋分别相当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身份。 想起这件事我就兴奋。估计陈绍秋也找过没人的地方偷着乐过。 到了一个山坡，车停了。 我们下车登高望远。 它有一个形象的名字，——"王八脖子山"，是队里老职工根据山的形态和样子起的，筒称“王脖山”。 山脚下就是四队。 近乡情更怯！ 我们踏进了向往己久的第二故乡。映入眼帘的村落，令人鄂然、惊呆？ 记忆中的画面荡然无存，己面目全非。 稀稀落落的几幢新房，无序孤独的分散各处，显得分外萧寂。 走进陌生的村落。看见一户门开着，就走过去想询一下问情况。 忽然，一条大狗窜出狂吠，我身手敏捷迅速转到王朝广身后说："你在前面，你肉多”。 说着话，屋里有人走出。出人意外的惊喜。郝春雷！本地回乡青年。 他详细介绍了知青返城后，队里职工的去向和村落的变迁。这里只剩下他一个熟知的人了。 其他人家都是从外地过来的，没有本地户口，在此以养牛为生。 这里成了"三不管“地带。 他带我们去了唯一留存的一一知青宿舍。 宿舍己残墙破瓦，摇摇欲坠。宿舍后面墙体，保存的还算完整。写着白粉大字"安全生产"！显示着七十年代的烙印和气息。 宿舍前面的门窗己被人拆走。窗前长满了蒿草有一米多高。 宿舍东侧不知什么时候添了高高一座黑土堆，也长满了野草。 整栋房屋墙多处裂开缝隙，有随时坦塌的危险。有个牌子写着：危险，请勿靠近″！登上那堆高土坡，举目向寝室里望去，里面间壁墙也倒塌了，但仍可依稀辨别出是哪个房间。仔细地看着我当时住的房间，屋里空荡无物，地上铺砖还可以看的出。当时只有我们房间自力更生，地面铺了红砖。 清晰记得，是我带头东拼西凑拣的砖铺上去的。所以我特别珍惜，隔几天我就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擦砖地，而且把砖缝的土也清理的干干净净。那三个懒家伙，根本就不打扫卫生。 西面隔壁王淑珍、沈银先住的那个房间的隔壁墙己倒塌一半了； 东面于立武、杨建东那间隔壁墙还完整。 门窗己荡然无存，房间里布满了蜘蛛网。屋顶漏出大小不一的窟窿。 往昔历历在目，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难忘的故事。 我们来了，又一次站在这里。面对此景，心里不由升起丝缕伤感，有说不出的怅然。 队部前那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早已干涸溪床裸露。远处的山，依然耸立那里。这片土地，依旧还是这片土地。却己物事人非。 回来的途中，我们沉默不语。 我们来时就商量好了。准备带这些老职工们，去附近景区旅游两天。再到附近的大城市—牙克石，找最好的洗浴中心，大家放松一下，订个最好的酒店，大家聚一聚，叙叙旧。 然而，不忘初心己付枉然。我在想，一直想回到上山下乡的地方来看看，是为了什么？ 好奇？留恋？怀旧？寻找？感恩? 也许这些因素都有。但我觉得还不尽然。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一直渴望回来看看的念头呢？ 在这片热土上。当年的知青，恰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满怀一腔热血，把人生中最珍贵，最美好青春，无私奉献给了她。 同时也在这里，收莸了各自人生的第一桶金。 集体生活，学会了人与人之间真诚的交往。尽管在工作和生活当中，也曾发生过诸多矛盾和各种不和谐的事。但这就是生话。是我们每个人必经之路。 也正是这种生活，锤炼了我们的意志，丰富了我们的阅历，增长了我们的见识。使我们从青涩雅嫩的青年，逐渐成熟起来，蓄备了今后继续前行的丰厚底蕴。 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友情，亲情，也有人收莸了爱情。 乡友们之所以弥足珍惜，并坚持不懈地追忆这段集体生活。我想不外乎是当时那种生活状态。人与人之间，没有尔庚我诈、勾心斗角的职场暗争。没有利益冲突。人和人之间，情谊的深浅，均由"看你顺眼不顺眼″而增减。 生活的悠闲、自然、轻松、简单、愉悦，完全没有压力。 我似乎找到答案了。乡友们一直滋滋不倦地追忆着这段经历和往事。原来是，对当时那种和谐生活状态以及那种纯洁友谊的向往和留恋。 纯洁的友谊真好！真挚的情感真纯！ 与乡友共勉:愿我们共同珍惜和守护，乡友这种纯洁的友谊和真挚的情感！ 尽管我们曾经奋斗的地方现已面目全非，但我们青春的记忆和梦想仍留在了这里。但乡友们在这片土地上结成的这种友谊和情感永在！ 我心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