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岔路囗

石婆婆庵

<p class="ql-block">作者:赵家捷</p> <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有许多岔路口。有时你会走背字,与机会失之交臂;有时你会遇到生命中的贵人,改变了你的人生道路。</p><p class="ql-block"> 我的第一个岔路口,是在大郊区撤销的时候,区委书记想带我到市委交通部去。他是部长,一把手,而且欣赏我。跟着他,入党提干,都是应有之义。可是那时候我想当记者,选择了到市广播电台。如果预见到几十年后媒体之困境,我还会那样选吗?难说。应当说,现在看来,两种选择都不是我喜欢的。</p><p class="ql-block"> 另一次遇到岔路口是一九六七年,文革尚未结束。一位同学来找我,说是南大周文昌想找一个懂新闻的人,做南京“八二七”的主编,问我去不去?南大当时是P派的大本营,我是P派,当然去。报社在南大体育馆的小楼上,我第一天去报社上班,很有戏剧性。迎门的白墙上,刷了一条大标语:八二七中的孟什维克滚出去!这是报社原来的主编写的。这位原主编是谁呢?是中文系的教师吴新雷。现在想起来,那是一出多么可笑的喜剧!很多年后,他是江苏红学会的会长,著名教授。我们成了好朋友。</p><p class="ql-block"> 办派报的事不值一提。无非是总理讲话,中央领导新指示之类,全是抄来的。那时,还认识了八二七的高参冒进,经常听他的形势分析。他是学哲学的,口若悬河。几个月之后,周文昌派我到北京西苑宾馆找曾邦元,研究如何庆祝八二七成立两周年。那时,周总理召集全国的造反派头头在西苑宾馆办学习班,研究大联合。我在西苑宾馆见到了曾邦元和梁玉楼。问起南京的情况,我把冒进的分析说了一通。梁玉楼不屑地说:那都是形式逻辑,不讲大前提的。梁玉楼的话让我对这班学生刮目相看!</p><p class="ql-block"> 回到南京不久,江苏也搞大联合了,我就回到了电台。</p> <p class="ql-block">一九七O年,新南京日报搭班子,没想到其中有我,还是中层干部。领导班子里有罗小平,王宏昌,一把手是军代表王广坤,60军的副政委。我是第一编辑组负责人,二组负责人是顶顶大名的汤大民,他进过上海徐景贤的写作班子。后来抓起来坐牢,判了十年,妻离子散。报纸办了一年,我已经成为报社的主笔,我和好朋友王宜早专门写社论,受到各方面的好评。可是,突然来了一场暴风雨。全国全省乃至南京市,到处抓什么根本不存的秘密组织。我们报社也是风声鹤唳。军代表张x方法很恐怖,手段很残忍。汤大民是急先锋,在走廊上贴出大字报,要求办我的学习班。军代表跃跃欲试。军代表甚至带人抄了我的家,怕我转移黑材料。当时我是命悬一线。但是,隔离我必须请示上级。专案组有我的内线,她告诉我,王副政委(他已是市革委会政工组负责人)回答张x:你隔离他?报纸不想办了?从此我躲过了一劫。否则,不死也会脱层皮了。夜班组的小冒就是活活被整死的。</p><p class="ql-block"> 王副政委离休后住在无锡干休所,我一直想去看他。可是不和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王副政委大我十多岁,不知安在否。真是想念他。</p><p class="ql-block"> 新闻界有个传统,凡是领导,皆直呼其名,比方老王老李。一九八0年,南京日报又复刊了,罗小平(当时她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想要我回去。有一次到部里开会,见到她,很开心。我就说:老罗,我不想回报社了!我那时认识到,我是那种自由散漫的人,做新闻是没前途的。老罗也没说什么。会后一个朋友告诉我,公共场合要叫罗部长,否则她不高兴的。</p> <p class="ql-block">  一九八七年春天,市话剧团团长郝刚因为患肌肉萎缩症提出辞职,文化局局长查双禄找我,说,你到话剧团兼团长吧。(那时我已经是剧目工作室主任)我同意了。慢慢我才知道,话剧团的团长不是好干的。最大的矛盾,是没有人愿意排戏,都愿意出去搞影视,有名又有利。我几乎每天上当受骗。为了排戏,经常得罪人,甚至好朋友也会反目。到了一九九五年,文化局到团里搞民意测验,居然有三分之一的人对我不满。我受不了啦!不干了!说到做到,第二天就不到团里上班。(我的编制不在话剧团)局里再三挽留,无济于事。最后只好放弃。虽然团长不干了,我还是写完了《秦淮人家》,并且得了大奖。离开话剧团,是我主动选择。是非功过,其实无所谓的。</p><p class="ql-block"> 二○○一年退休。什么叫退休?就是你从此可以不干你不想干的事了。解放啦!第二年的秋天,赵利利来电话,请我到南京艺术学院上课。闲来无事,我就去了。接待我的是陈捷(现在任影视学院院长)和南大的吕效平。那时的影视学院戏文专业,全靠南大几个老师支撑,他们要撤了。实际上我来接他们的班。嗨,一晃八年,我教了好几届的学生。同学们有时自发地为我鼓掌,我当他们是自己的孩子,有的老师和学生,我们相处得像家人一样。那是我一生中非常值得纪念的时光。毕业好几年的学生,还到远郊的和园来看我。我的微信朋圈里,一大半是南艺的师生。</p><p class="ql-block"> 二O一四年,搬家搬到南大和园,距离南艺很远,不到南艺去上课了,但是参与了南大戏剧和影视专业的部分教学工作,结交了许多新朋友,生活很充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