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又到中秋,又是一年月正圆。带着心头说不清的滋味,我在阳台上看着明月出神。今年父母相继离我们远去,从此中秋不再有双亲的身影,但我相信那轮月亮里一定会有慈祥关注的目光。<br><br> 前天在寺庙里听和尚念经,一种形式而已,萦绕我心头的始终是父母的音容笑貌。<br><br> 昨天是我的生日,以前每年的这天,父母必定要为我做几个好菜。即便我在部队服役期间,也从不会落下。<br><br> 1976年的夏天,因为防震抗震,跟随爷爷去上海。9月9日那天下午,爷爷让我去买煤球,回家的路上,突然传来哀乐,周边的路人纷纷驻足聆听,伟大领袖毛主席去世,不约而同的哭声此起彼伏,那种发自肺腑的悲痛。我默默地拉着煤球回家。接下来是举国哀悼。过了几天以后我突然发现,那天是我的生日,后来才知道,中午爸妈是为我过了生日的。昨天的生日对于我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说起来,我也是进入老年行列了,但是父母在与不在,完全是两样的。<br><br> 这两年,生活好像一直在作弄我。小儿子的事情,父母知道后转过来劝慰我,其实二老心中的痛丝毫不比我少。<br><br> 当初,我在部队服役期间,父母对孙子倾注了比别的爷爷奶奶多得多的爱和精力。儿子们上中学后,我尽量不安排出差,包括到招商局工作,领导对我特别关照。去云南还有去加拿大实在是推脱不了,而且时间也长,儿子们都是我父母照管。高中的时候,为了离他们学校近,我和俩儿子搬到我姐姐的房子去住。我上下班比较麻烦,每天中午都是我爸蹬着自行车去给孙子送饭。儿子们高考成绩都不错,其实我父母的功劳不比我小。<br><br> 俩儿子大学都在上海,入学时的行李基本都是爷爷准备的,爷爷奶奶除了亲自送他们去学校,以后也是不断去上海照顾他们。<br><br> 说起来,我俩儿子更听爷爷奶奶的话,跟我有什么冲突,肯定找爷爷奶奶告状。俗话说一代管一代,我们家情况有点特殊。小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上海工作,本来我是一直打算把他调回来,方方面面联系好了,竟然会出事。后来我跟姐姐商量怎么尽可能瞒住爸妈,拖了三个多月实在说不过去,才壮着胆子向爸妈道明真相。我爸让我们出去,他要静一静,其实分明眼眶里是泪水。<br><br> 从那时开始,爸妈不一样了。今年四月份妈妈莫名其妙摔了一跤,来回治疗就不说了。妈妈的后事料理完毕,我赶紧陪父亲去医院做检查,先是中医,再转西医,其间父亲不时的说要去找我妈,我和姐姐当然不答应。<br><br> 爸妈的一生,从我记事时开始没有看到过争吵,标准的夫唱妇随。文革期间,爸爸被打倒,妈妈就一人操持家里,爸爸离休的时候,我正好转业回家,除了去报社帮忙了一小段时间,他坚决推却了外面的事情,专心在家做家务,理由是亏欠我妈太多必须补偿。我姐姐是数学老师,退休前后工作和课外辅导都比较忙,所以我常说她嘴上说是照顾父母,其实是我父母在照顾她,直到去年开始才基本不用我父母亲自劳作。本来今年冬天,我是想把爸妈接到我家的,我这里有暖气,但没有电梯,母亲腿脚不便,不愿爬楼,只好作罢。妈妈走后,我爸从医院回家就决定住我这里,直到最后的日子,说起来我也算些许尽了一点孝道。<br><br> 从我姐姐退休再到我退居二线然后退休,我俩分别陪爸妈出外旅游不少地方,当然主要是姐姐陪同,大多我爸都去过,主要是陪我妈,我最自豪的是陪二老游三峡,而且到武汉我的大学母校住了一宿。我跟我姐说得最理直气壮的是,我陪同跟她不同,她是跟随旅行社,我的朋友、战友会安排非常周到。<br><br> 陪爸爸在医院的日子,还有住在我这里的时间,除了时事政治,老人家不停地跟我说他的经历,偶尔我看一下手机,爸爸立刻就会不满。这段时间可能是我跟爸爸沟通交流最多的光阴,说起来我些许心安。<br><br> 父亲是在重症病房走的,按照我叔叔、姑妈的吩咐,不让我爸太遭罪,老人家算是平静地去找我妈去了。<br><br> 再举头望月,我在心底祈祷爸妈放心,我们会继续走好人生的旅程。</b><br></h1> <h3 style="text-align: right">2022年9月10日中秋夜写于扬州</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背景音乐《千与千寻》</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