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师大"聘我当教授

刘醒民

——写给今年的“教师节” <h3 style="text-align: left;">  小时候,家里穷,很穷。常常是一件新衣服,哥哥穿旧了给姐姐,姐姐穿破了缝缝补补再给我。</h3><div> 八岁那年我上学了,背的是哥哥用过的洗得发白的旧书包,使的是姐姐用了六年的旧文具盒,里面装的都是他们用剩的铅笔头……</div><div> 小学三年级,不知三哥从哪里淘来了一本苏联人写的中文版的《少年电器工程师》,我爱不释手。非常喜欢“如何自制矿石收音机”哪一章。</div><div> 我家道南就是皇姑区百货商店,一进商店左侧第一架玻璃柜台里面就摆放着“矿石”,售价一毛钱。可是我连一分钱都没有……</div><div> 我知道,学习以外的费用,妈妈是一分钱都不会给的。于是我就想出了歪点子。俗话说“冷尿热屁穷撒谎”,我就跟妈撒谎说要买铅笔。妈严肃地说:“我看你的铅笔头,再用二年也用不完,套上笔帽继续用!”我分辨道:“用铅笔头使不上劲,写出来的字不好看,老师都批评我了。”于是妈妈就给了我一分钱。那时候,白杆铅笔一分钱一支,花杆铅笔三分钱一支,如果是中华铅笔则要一毛钱一支。</div><div> 所谓“白杆铅笔”就是笔杆外面是木材原色,“花杆铅笔”就是铅笔杆外面涂了一层彩漆,至于中华铅笔就是奢侈品了,穷人家的孩子是用不起的。买一支中华铅笔的钱,当时可以买一斤二两半苞米面,够一个穷人活一天。</div><div> 我们家很穷,但是更穷的人家比比皆是。当时的困难补助的标准是每人每月四元钱,苞米面八分钱一斤,大米一毛七分五一斤,白面两毛五一斤 ; 大酱八分钱一斤。酱油一毛一分钱一斤。一个人一个月的困难补助(也就是现在的低保)不交房租水电,不吃葱姜大蒜,不吃蔬菜水果,不穿衣不戴帽,也只能买50斤苞米面。</div><h3 style="text-align: left;"> 撒了半年谎,终于攒够了一毛钱。我的矿石收音机终于装成了。</h3><div><br></div> 当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夏青、葛兰那具有磁性的声音,从我捡来的嗡嗡作响的劣质舌簧喇叭中,微弱地传出来时,我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 从此,我对无线电的痴迷,一发而不可收。<div>  后来,哥哥们都陆续参加了工作,我的私房钱也多了起来。经内行人指点,我就经常到市物资交流展览馆(就是现在的大东副食超市的位置)去买电子元器件。那儿卖的电器元件论秤约,一毛钱一斤。什么电阻、电容、二极管。什么电子管、晶体管,我全买。</div><div> 于是我知道了检波和整流的区别,懂得了电子管的阴极和阳极;懂得了晶体管的基极、集电极和发射极。</div><div> 我自己安装收音机的能力有了飞速的发展,从电流放大、电压放大、到功率放大,收音机越装越精良。到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已经能独立安装成功七管超外差式半导体收音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从“小白”变成了“大侠”。</div> <div> 天有不测风云!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六日,文革爆发了!二哥因为站错了队,被对立面抄了家。抄家的人发现了我的那些电子元件,认为是美蒋特务的电台,如获至宝。我据理力争:“我是业余无线电爱好者,这些都是我用来装收音机的东西!”“你一个小逼尕豆子会装收音机,谁信啊!这就是刘济民与美蒋特务联络的电台“一个抄家人恶狠狠地骂道,夺过我的那些“宝贝”,一股脑儿地扔到了他们的美式中卡上。<div>  因为我长身体的时候,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常常吃不饱肚子,所以文革时我的个子只有一米三,被抄家人骂作“小逼尕豆子”。</div><div> 我的“业余爱好”又凭空给二哥添了一条”美蒋特务“的罪名。</div><div> 那年月,谁戴耳机谁就是特务;谁家有收音机就被怀疑是偷听敌台,苦难的中国大地笼罩在一片红色恐怖中。</div><div> </div><div> 一九六八年,中国大地上掀起了一股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狂潮。同学们都下乡了,我因病留城。第二年被公社(现在叫街道办事处)分配到了沈阳电力学校(现在的沈阳电力工程学院)当临时工。我的任务是带领电校里一帮(大约有三十左右个人)有问题的“臭老九”,修建从电校主楼到黄河大街防空洞的连接通道。我是瓦工负责垒墙,“老九”们站成一排从五六米高的壕沟上给我传递大石块,递过来一块石块我砌上一块。这帮人里我是“工人阶级”我说了算,我说干就干,我说歇就歇。</div><div> ”老九“里面有一位叫孙平的老教授又高又膀,一脸的花白胡须,是专门讲授电力通讯的。歇气的时候就给我讲起了电力通讯专业知识,什么“我国现在使用的电话基本上是实线电话,就是两根电话线只能有一对儿话机在通话,如果有两对儿电话通话就会出现同频干扰 ; 而德国的电话可以在两根实线上实现五百对儿电话同时通话,因为它们使用的是不同的频率,并且这两根实线上还可以输电,与通讯互不干扰……”</div><div> 我听入了迷,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后来其他“老九”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纷纷上阵,轮番开讲。那一年的夏天,我的电学知识收获满满……</div><div><br></div><div><br></div><div> <br><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div> “十年浩劫”结束,我被招聘到电视台。又和“电”扯上了关系。那时候有关电视方面的书籍很少。就是去图书馆查阅,也只是可怜的几本,还是外文版。于是我就绞尽脑汁,写出了一套电视拍摄的书,解决了电视节目前期制作方面的燃眉急。 <h5> <b>  我在</b> <b>辽宁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书</b></h5><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然而,电子科技的飞速发展,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上世纪90年代后期,微型电子计算机进入中国,大约在2000年后开始普及。电视制作也由模拟化时代飞跃到了数字化时代。</p><p class="ql-block">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出国访问,看到许多发达国家的电视台都早已使用了数字编辑。回国后我就淘到大量的有关书籍,开始自学。到90年代末期,我的数字编辑手法已经到了相当熟练的程度。</p> <h5>  <b>我当年自费购买的数字编辑书籍</b></h5> 二十一世纪初,电视台开始实行又一轮干部聘任。由于当时的官场已变成了市场,许多人提“钱”进场,我被淘汰出局。领导找我谈话:"你年龄大了身体差了,不适合再担任实职啦,到“老干部办”休养休养,省心省力,待遇还不变,多好!“那一年我刚刚五十岁。<div>  就在这时数字编辑在我台落地,电视台原有的模拟编辑适应不了这种先进的数字编辑方式纷纷被淘汰下岗,台里急需大量的数字编辑人员充实电子编辑队伍。</div><div> 与此同时,沈阳师范大学也发现了这一契机,开始开办电子编辑专业。但苦于没有师源,于是到电视台人事处求援。人事处说,“我们现在也是无米下锅,实在无法借粮给你。”恰好这时台里有一个叫宋立新的摄像员在场,插嘴说:”我介绍一个人吧,就是我们部门的老主任刘醒民。这人水平贼高,干啥啥行,你们找他准没错!“</div><div> 于是,沈阳师范大学戏剧艺术系张中志主任找到我,聘请我为沈阳师范大学客座教授。</div><div><h3> 当年沈阳师范大学就在今天所在的位置,距离沈阳电视台有三十多里路。于是沈阳师范大学决定每天派专车接我去授课。</h3><h3> 沈阳师范大学求贤若渴的精神感动了我。于是我决定到接受聘请。</h3><h3> 我在沈阳师范大学戏剧艺术系杂技编导专业为<b>2004</b>和<b>2005</b>两届学生讲授了 ”<b>premiere 、photoshop、 lmageready 和 after effects</b> 等课程。</h3><div> 这些同学毕业后,都被派到了电视台工作。</div><div> </div><div><br></div></div> <h5><b>  我与杂技编导专业的同学在录制节目现场</b></h5> <h5><b> 杂技编导专业崔艳鹏同学</b></h5> <h5><b>即使在自己的婚礼上,也念念不忘老师的栽培</b></h5> <h5><b> 师生欢聚</b></h5> 时光似流水,转瞬二十年。我的学生们,你们现在还好吗?<div>  如今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团结带领中国人民,统揽伟大斗争、伟大工程、伟大事业、伟大梦想,的新时代,一个政治清明,人才辈出的局面已经到来!</div><div><br></div><div><br></div><div> 2020年9月10日写于沈阳长寿庐<br><br><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