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的日子

如歌

什么叫可遇而不可求？在元阳，面对动人心魄的梯田，我充分领略了此等境界的神奇魅力

2009年，在回访第二故乡的途中，我们顺道去了元阳，因为那里有梯田，中国最著名的哈尼族梯田。那天下午，我们走进白云深处的哈尼族村寨---箐口民族村，天气阴沉沉的，不利于拍摄，大家难免有些沮丧。

箐口村虽是个纯粹的哈尼族村落，但因为旅游，已变得不那么单纯了。箐口村最吸引人的是哈尼人的蘑菇房，由土基墙、竹木架和茅草顶构成，据说，这样本色的蘑菇房在元阳已是越来越少了。

同样在迅速减少的还有哈尼人的民族服饰，在元阳，男人的服饰已经基本汉化，只有妇女们还顽强地固守着传统。

行前，我看了许多图片，做了许多功课，我惊叹于元阳梯田的美丽，更惊讶于把这美丽播撒到全世界的竟是一个法国人。

1985年，一个给自己取名阎雷的法国小伙儿，以自由摄影师的身份来到中国。作为新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批外籍摄影师，他先后四次投入元阳梯田的怀抱，在哈尼族世代居住的领地待了足足六个月。（阎雷摄影作品）

1993年，他以《山的雕刻者》为主题，完成了一部电影、一本画册、一部游记以及近万张照片。世界被震惊了，气势磅礴的元阳梯田和哈尼民族风情，第一次全面展现在世人面前，欧洲媒体称之为“1993 年度新发现的世界七大人文景观之一”。（阎雷摄影作品）

在此之前，元阳梯田是寂寞的。只因为有个不甘寂寞的法国人，卓尔不群的元阳梯田不再寂寞。阎雷也因此被中国同行称为“最优秀的以中国为主要拍摄题材的当代外国摄影家”，并从此开始了近三十年的中国拍摄之旅。

我当年下乡在红河州，元阳也属于红河州，是云南经济发展最落后的地区之一，如果不是因梯田，很少会有人关注这个地处哀牢山心腹地带的国家特级贫困县。

我们从建水一路南行，汽车沿着盘山公路辗转而上，攀越了近三千米的海拔落差，渐渐的，云雾从我们的头顶飘到了我们的脚下，想起了一部电影的名字：云上的日子。

在云上的第一天，上苍算是很眷顾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了，预报中的大雨没有落下。虽然没有拍到夕阳西下的精彩，也已经知足了。

元阳梯田的美丽已是无庸赘叙，但当美丽从图片变成了现实，如惊鸿一瞥，我们依然被眼前鳞次栉比的万亩梯田所震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美丽啊，是自然的，也是人工的，是大自然的杰作，也是巧夺天工的壮美，哈尼人在奇异壮观的山岭间雕塑着梯田的美丽，他们用世世代代的勤劳收获了“山体雕刻家”的美誉。

“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没来过这里的人恐怕想不到元阳梯田的壮观。元阳的梯田大小不一，面积从几平米到几亩，层层叠叠象天梯一般令人惊叹。

梯田一般都建在海拔400米到1800米以上的山坡上，延绵数十公里。但，壮观秀美的背后是极度的贫困，而这贫困是一般人所难以想象的，游客们云集元阳，赏阅的是梯田的美，而这美并不是元阳的全部。

住了一夜，凌晨六点，一片漆黑，我们按原计划准点从宾馆出发。崎岖险峻的山路上，时而雾气笼罩，时而大雨滂沱，能见度有时只有二三十米，看日出是没戏了，但已经到了元阳梯田的核心区，不上去看一眼总于心不甘。美之所以难忘，不仅在于悦目，也在于追逐的过程。

到了多依树景区，大雨毫无停歇的迹象，我们撑着伞下到观景台，依稀可见的多依树村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中。在坝达和胜村景区，情况依然如此，我们只能无限依恋地上车返回宾馆。

行驶之间，雨渐小，天渐晴，不甘心的我们让司机王师傅停下车，又在路边举起了相机。还是常来这里的王师傅有经验：“我带你们再回昨天的箐口，那里现在应该有不错的风景。”

果然如他所料，在我们刚刚抵达之时，雨完全停了下来，一股股云雾从山间升腾弥漫开来，象薄纱笼罩着脚下的梯田和远处的箐口哈尼族山寨，一幅宛如仙境般的不断变换的图画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雾拢梯田，云横山寨，此刻，便是堆砌再多的辞藻也难描摹眼前的景致。怎能放过这可遇而不可求的难得的机会，所有的伙伴在惊呼不已之际，都迅速地用相机和DV捕捉这神奇的美景。

一刻钟后，云雾散去，后到的游客虽然依然在赞叹箐口的美丽，但他们怎能知晓，刚刚谢幕的风景要比这更神奇，更具魅力。

邂逅的美女让人侧目；邂逅的美景让人难忘。云上的日子，我把你收在记忆里。

（原文原照首发于2009年新浪博客，因博客已看不到，故转移至此。感谢老同学提供的晴空下的梯田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