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花开

漫天飞雪

“姐姐，您在哪里？您为什么不理我？” 桑杰站在京西师大公寓楼的窗前，心中五味杂陈……
他始终记得，那位微信网名叫做雪莲的姐姐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给他发消息的情景：“我的好弟弟，你一定要坚强，姐姐等着你成功的那一天！”
时间还是回到了二〇一六年的那个初秋。
故事还是发生在祁裕县。
那年桑杰刚刚初中毕业。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桑杰家的牧场在第一缕晨光的沐浴下一片柔和，远远望去，牧草似乎更加鲜嫩了，尤其是群山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显得那么神圣。
桑杰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在阿爸多吉的催促下起床洗漱。
阳光渐渐浓烈了，从高山之巅缓缓地移了下来，羊群已经离开夏营地开始向更高的地带移动，牧羊犬跟着羊群撒欢，桑杰和阿爸吃过早餐骑马去了远山地带巡视牛群。
那天的阳光分外灿烂。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桑杰父子二人巡视完牛群后，找了一块平坦的牧草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羊肉和烧壳子就着保温壶里的热茶吃了起来。
虽然已经是初秋，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山地带，天气依旧燥热，奇怪的是这一天似乎异常安静，竟然没有一丝风，也听不到山谷里各种走兽和飞禽的声音。
桑杰父子二人吃饱喝足之后，拉着马缓缓地向夏营地的方向走来。
天气越来越闷热，天边出现了一团乌云，凭着牧区多年生活的经验，多吉发现情况不妙，和桑杰骑马扬鞭急着回家。

果不其然，天边的一团乌云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像是发生了裂变，半个天空都乌云滚滚。此时，原本寂静的山谷里风声大作，各种鸟兽的叫声响彻山谷，紧接着飘泼大雨像密集的豆子般从天穹摔向大地……
没过多久，草丛里已经开始铺了一层水，山坡上的小溪流也高涨起来了，多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并不是担心他和儿子，这种大风大浪他经历的多了，但是，他担心夏营地的阿爸阿妈和妻子。
可是离夏营地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这该怎么办呀！
桑杰看出了阿爸的惊慌，但他竭力表现出镇定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草原上的男子汉了，望着阿爸急促的样子，他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马背上，马蹄踏过，一阵水花溅过了茂密的牧草……
在铺天盖地的雨帘中，桑杰父子骑在马上，艰难地看着前方不远的地方——离夏营地越来越近了……
随着几声牧羊犬的狂吼，真的到了夏营地，只是眼前的一幕被父子俩惊呆了——曾经那条温顺的小溪流已经变成了一条汹涌澎湃的泥沙河，河水裹挟着石块肆无忌惮地咆哮而过……
多吉隐隐约约看见了河对面夏营地的房屋已经被洪水淹过了一米多高，还看见洪水中阿爸扶着门框站在门口，他明白，阿爸是在等他和儿子。
当桑杰看到这一幕，泪水早已夹着雨水奔涌而下！
这时，多吉把马缰绳交到了桑杰的手中并告诉他：“孩子，你把马拉上往高处去，阿爸想办法过河，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去舅舅家，告诉他这儿发生的情况！”
“阿爸，您不能过去啊！河水那么急，咱们再等等看，行吗？”桑吉哭着说。
“孩子，爷爷奶奶还有你阿妈不能没有我，我一定要过去，你赶紧拉马往高处去！记着，千万不能过河！”多吉的话不容儿子辩解，说完他把桑杰往后狠狠地推了一下，急迫地向河边走去。
桑杰眼睁睁地看着阿爸迈进水里，瞬间，洪水越过了阿爸的肩膀、头顶……
紧接着，一阵雷声响彻天宇，桑杰看到他家的房屋倒了，他也看见爷爷奶奶和阿妈瞬间没了人影！
原来，在大自然的面前，生命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
秋学期如期而至，桑杰依旧沉浸在无边的悲伤之中，让舅舅一家人心痛的是孩子不再说话了，眼中满是恐慌和哀伤，怎么劝都不去学校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在延续……
学校的老师都来了好几趟，但是桑杰就是不去学校！
……
“桑杰，我是你的姐姐，请你把我加上好友！”九月初的某一天，桑杰独自一人在山坡上发呆，手机滴滴声响过后，他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人“雪莲”的信息。
“您是?”桑杰在微信上问了一句。
“我就是你的姐姐，请你相信我！”信息是秒回的。
看着“雪莲”不容置疑的口气，桑杰把她加成了微信好友。
简短的几句交流后，“雪莲”给桑杰发来了一个微信红包并说到：“我的好弟弟，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请你收下！”
但是桑杰并没有打开微信红包，因为阿爸曾经教育他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想到阿爸的时候他索性把手机关了。
第二天下午桑杰打开手机，发现“雪莲”对他说了好多话，他记住了其中的一句：“生活总是在坎坷中度过，你经历的悲伤我无法感受，但是请你记得：今后的路上有我，就让我陪你一起承受人生无法忍受之痛吧！”
前一天的微信红包已经失效，但是新的一个微信红包耀眼地闪现在桑杰的眼前，他还是没有打开，而且也没有说一句话！
时间在桑杰的眼中似乎是凝固不变的，只有新的一个鲜活的红包闪现在眼前时，他知道已经过去了一天，就这样过了一周，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开了微信红包。
第二周，相同金额的红包如期而至，这样连续过去了三周，除了第一次打开的微信红包，后来，他再也没有打开过……
“雪莲”似乎也明白，一位十六七岁正是展开双臂拥抱阳光的男孩，在那么一场灾难中失去了至亲的一家人，给谁谁能承担得起？
她似乎是一位母亲，又像是一位大姐姐，她把自己女性特有的关爱和温暖浸注在了一个陌生人身上！
岁月在沉默中流失，时间在蔚蓝色的天空里吟唱着曾经欢乐的歌谣……
除了“雪莲”，桑杰身边还有好多人都给予了他热情的帮助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老家的亲戚和村干部、团县委的大哥哥、大姐姐，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常常在周末或节假日来舅舅家的牧场慰问他，尤其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对他更是嘘寒问暖，孤独少年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十月底，桑杰回到了学校!
他也开始和“雪莲”在微信上说话了。
桑杰对于这样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给与的帮助还有细微的体贴心怀感激，好多次他想问问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大姐姐”？思索了好久，他一直没好问。
二〇一七年的春节在人们的紧张忙碌和欢声笑语中翩然而至，桑杰刚放假就被舅舅接回了家中。自从亲爱的阿爸阿妈、爷爷奶奶离去以后，舅舅索南一家义无反顾地把他当成了亲人，舅舅家也成了他的家。
索南舅舅和舅妈还有两位表姐那么深切地关心他，他的心里全明白，只是，少年对至亲的思念一直压在心底，在好多个寂静的夜里回忆之前一大家人幸福生活场景时，他暗自一人流泪，这种痛让他彻夜难眠……
也是在这样的夜里，一句句温馨的话语通过网络传递在他的眼前：“桑杰，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我的好弟弟，是不是又在一个人胡思乱想了？”“是不是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告诉姐姐吗？”
……
年三十的晚上，舅舅一大家人喜乐融融，桑杰想起一年前的这个团圆夜，心情依旧那么沉重。
吃过年夜晚，他拿起了手机，一个耀眼的微信红包跃然眼前，下面是一串温暖的文字：“我的好弟弟，今天又到了年三十，我多想陪在你身边，可是我离你那么远，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这一次，桑杰因为“雪莲”的话又一次被感动，他没有收红包，而是给她说了好多话：“谢谢姐姐，我会坚强的，虽然我不知道您在哪里，但我知道您是一个好人！”
“您第一次发我的红包我一直没用，好多人都给我捐钱了，我再不需要那么多的钱了！谢谢您的好心！”
“我一直想问问您到底在哪里？您是谁？”
……
这一次，桑杰为自己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感到惊讶，即使在微信上！
“雪莲”的回复依旧如之前和风细雨般暖心，但从这次的回复能感觉到她格外喜悦的心情：“我当然是你姐姐了！看到你能给我说这么多话，我真的好开心呀！”
“我是谁？我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坚强起来，高高兴兴地过年！”
“亲爱的弟弟，我也期待见到你，也许在不久，也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后，但是我见到的你必须是一个爱学习、特别坚强的大男孩！”
……
桑杰赶紧回复：“姐姐，我会做到的！”
这个春节，桑杰是孤单的，桑杰也是幸福的，这种幸福除了身边的亲人，还有“雪莲”——虽从未谋面，但给予他一个少年存在意义的一位姐姐！
新的学期开始了，老师和同学们发现桑杰和以前相比有了很大变化，他的眼神再不像之前那样躲躲闪闪了，虽然话不多，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在这春学期里，“雪莲”和桑杰讨论的最多的是学习上的事，关于学习的话题多了，桑杰愈发努力了，似乎，之前的阴霾在渐渐散去！
也许一个人忘记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刻苦地去努力、去奋斗，让时间在无尽的拼搏中积淀、继而流淌成一首生生不息的赞歌！
一学期下来，桑杰的成绩又在班上名列前茅了。
班主任李老师把桑杰的变化汇报给了校领导，校领导特别欣慰。
又是一个八月，桑杰回到了夏牧场。
牧场依旧祥和，湛蓝的天空飘过几朵白云，那条小溪还是欢快地向着远方流去。夏营地依稀可见洪水肆虐的痕迹，但是一层又一层的青草在阳光的沐浴下像新生的婴儿般鲜嫩，远远望去似乎和周边的牧草格格不入。
桑杰含着泪水，慢慢靠近他家的那片草地……
近了、更近了！阿爸阿妈、爷爷奶奶……桑杰在心里呼喊着……
猛然间，他看见在他家夏营地的那块草地上长出了一束洁白的银露梅，五个素白的花瓣拥簇着嫩黄的花芯灿烂地怒放，桑杰俯下身子张开双臂把这一束花紧紧地揽在自己怀中……
瞬间，他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
天空有几只飞鸟从他的头顶嘶鸣而过。
高中三年的时光里，“雪莲”在桑杰的生活中似乎那么真实的存在，有时候又若梦幻般的飘渺。
难怪，桑杰好几次忍不住问：“姐姐，您到底是谁？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回答总是那么相似：“好弟弟，我就是你姐姐，我一直希望你快乐地学习和生活！”
桑杰总是会满怀感激地追问道：“请您告诉我吧，我已经是大人了，我多想去看看你，我所有的话都想告诉您！”
这次“雪莲”的回复有点迟。
好久之后，她对桑杰说：“我也多么希望见到你，可是，我真的离你很远！等你考上大学我一定去看你！”
“按你现在的学习成绩，你肯定能考一所重点大学，学好知识和技能，在未来的人生舞台上绽放你的价值和风华！”
霎那间，这三年来一次次的鼓励全部浮现在了桑杰的眼前，他对于要见到这位大姐姐的心情也更为迫切，但是他明白，他勇敢面对学习和生活，走出阴霾，与“雪莲”是分不开的，只有在这高中最后的时光里，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才能不辜负“雪莲”和那么多好心人的期待！

高考结束不久，桑杰把自己被京西师大录取的消息第一时间通过微信告诉了“雪莲”。
很快“雪莲”也发来了信息：“祝贺你，我的好弟弟！在人生之路上你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继续加油，我等着你更好的消息！”
接着一个鲜艳的微信红包又跳跃在了桑杰的眼前。
桑杰赶紧回复：“姐姐，您的钱自己留下用吧，村上和团县委都答应给我上学的资助，而且舅舅说上学不够的钱他来负担呢！”
“好弟弟，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这一次你一定要收下，何况，我再也用不着了！”
看到“雪莲”的回复，桑杰觉得有点怪，但他没去仔细想就回复道：“姐姐，真的不需要了，您的钱肯定有用处！”
就这样，在微信上两人争执了好久，桑杰最终没有点开红包。
第二天，“雪莲”的微信红包又发过来了，桑杰还是没收。

这样的情况连续了好几天，桑杰再也无法拒绝“雪莲”一次次的催促，他点开了微信红包，原来是两万元。
看着眼前数额巨大的红包，桑杰的眼中又一次涌出了感动的泪水。
他想说的很多，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
紧接着“雪莲”给他回信了：“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听姐姐的话，好好学习，好好生活，这些钱你以后会用得着！”
桑杰不由自主地又在微信上问道：“姐姐，我想去看看您，行吗？”“您答应我考上大学就来看我，我现在考上了呀！”
过了良久，“雪莲”回复：“好呀，那就在你开学前我去看你！”
这一次，“雪莲”还告诉了桑杰，她也想去他家的牧场看看。
他们相约的时间定在了八月底的那个周六。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几周桑杰再没有收到“雪莲”的只言片语！
离开学的时间一天天近了，桑杰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他几乎每天都在微信上给“雪莲”发信息，可是依然杳无音信……
八月二十六日一大早，桑杰怀着忐忑的心情早早就来到了夏牧场，他不想让“雪莲”姐姐等他。
已是初秋，夏牧场高山地带的牧草开始泛黄了，半山腰和低洼处的牧草还很鲜嫩，这个时间段，牧人们还在夏牧场放牧，毕竟，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就这几个月，大家不忍早早离开，他们的心目中夏牧场就是一年中最理想的“天堂”。
不经意间，一辆白色的越野车从远处驶来。
车子停稳后，一位高高瘦瘦的女孩缓缓下车。
刚一下车，她就赶紧走向前细细端量起桑杰，眼前这位大男孩眼神坚定，正在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
女孩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轻声问道：“你就是桑杰吧？”
桑杰日夜盼着见到的姐姐终于见到了，只是看着和他岁数差不多，微信里多少次亲切称呼的“姐姐”两个字在面对面的时候似乎有点绕口。曾经那些感人的片段瞬间涌现在眼前时，他又像个孩子般连连点头：“是呀，我就是桑杰，终于见到了您，姐姐，谢谢姐姐！”
女孩赶紧走近，拉起桑杰的手。此时，她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脚下的草丛中。
桑杰不解地问：“雪莲姐姐，怎么了？我可是一位真正的男子汉了，您别再为我伤心！”
女孩赶紧擦干眼泪，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是呀，桑杰，我的弟弟，见到你我应该高兴，为什么要落泪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桑杰说是先去看看他家的夏营地，然后去另一片草原，那里是舅舅索南的草场。索南早就知道外甥的恩人要来，他在家宰了一只羊专门等“雪莲”他们呢！
桑杰家的夏营地，已经完全被一人多高的牧草覆盖了，完全看不到那年洪水肆虐的痕迹了。
桑杰久久地站在那里，女孩也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了那铺满夏营地的金色的花丛中——五朵花瓣在枝条的衬托下，向着湛蓝的天空恣意地开放……

那天下午，女孩就要离开草原的时候，桑杰在她的微信上发了一个红包，他告诉她：“雪莲姐姐，您曾经陪我度过了那么多伤心的日子，我是多么感谢您呀，您第一次给我的红包我留下了，我会永远留着的！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您给我的红包我不能收，我上大学的钱都准备好了！”
女孩说啥都不同意，桑杰拿过她的手机，轻轻一点，然后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叫着“雪莲姐姐”……
二〇二二年八月的一天，桑杰无意间在今日头条上看到了这样一段题为“寻找最美故事”的文字：今天我要给大家分享的这个故事女主人公微信名字叫“雪莲”，她是当代青年最杰出的代表，在她短暂的人生道路上帮助了26个牧区的孩子，因为她曾经那么热烈地爱过他们……这些孩子亲切地称她姐姐，时至今日，“雪莲”姐姐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三年了，但是她的爱还在延续……
对于桑杰来说。这是多么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经历啊！可是，“雪莲”姐姐最近一直和他在联系呀！
他赶紧给“雪莲”打电话，问起这件事。
电话那头，“雪莲”沉默了好久才说：“这段文字我也看了，重名的人多了，你别想那么多！”听到“雪莲”这样说， 桑杰还是不踏实，毕竟他已经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有了自己的判断经验。
他继续追问道：“雪莲姐姐，您给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雪莲”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的弟弟，请你别问了……”话没说完，电话挂了。
之后好长时间，“雪莲”再也没有和桑杰联系。
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桑杰发出的信息石沉大海。
故事回到了开头的一幕……
接下来的日子，桑杰总也忘不了在微信上给“雪莲”发信息，仍然再无回信！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七八个月，他意外地收到了“雪莲”的回复：“我的弟弟，你在吗？”
“雪莲姐姐，我一直都在！”
接着，电话铃声响起：“桑杰，你还好吗？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一直在煎熬中度过。我觉得应该告诉你真相了！我叫青莲，雪莲是我的亲姐姐，她曾经是一位心理医生，她通过新闻得知你家的不幸后，想方设法添加了你的微信，前几年她在资助你的同时还资助着好几个牧区的孩子呢。遗憾的是二〇一九年的春天，她突然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经多方检查结论是无法医治，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把爸爸妈妈给她的还有自己积攒的钱全部用微信红包转发给了你还有另外几位牧区的孩子。”
“姐姐临走前告诉我一定要把这个秘密压在心底，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青莲边说便哭泣“我也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姐姐未能尽到的善举，我要把它继续下去！”
“本来，那次我不想见你，可是，看到你发自心底给姐姐的那么多真诚的期待，我最终没能抗得住内心的挣扎，所以借姐姐的名义去看你，你不会介意吧？”
“姐姐特别希望见到你，就在在我去你家牧场的前三周，她永远离开了这个她曾深深眷恋的世界，她没能等到见你的那一天……”
听到这儿的时候，桑杰已经泣不成声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在电话里喊着“姐姐”“姐姐”……
“当然了，我也是你的姐姐，你就把我当做是‘雪莲’吧，她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我也爱你和像你一样经历过心灵磨难的孩子们……”
二〇二二年的八月，桑杰邀请青莲一定去一趟巴尔斯雪山。
当车子越过山梁，驶入巴尔斯雪山顶上的那一瞬间，青莲惊奇地发现，桑杰还有十几位年轻人正在晶莹的雪峰下等她。
她下车后赶紧走了上去，等快要走近他们时，一条横幅缓缓拉开：姐姐，我们爱你！
她还看见，不远处的岩石缝里、沙砾地上，一朵朵洁白的雪莲花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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