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系列之四 ——丁家浩之旧屋纪事

天边一抹

<p class="ql-block">作者丁晶瑜</p><p class="ql-block"> 昨日小弟来电话说,家乡的旧屋拆除后新安置的宅基地,政府给落实下来了。乡里划在了公社旁边,叫我帮他去和我那个管事的同学说说,好让咱们几兄弟的新宅基地能划一起,将来彼此也好有个照应。电话中他还说了,旧房拆迁的补偿款有点少,两百多平方,才赔二十几万;我们是石木结构,不像人家的砖木的,至少可以多赔一倍多。从兄弟还是习惯说公社而不是说在乡镇旁边,一下子就勾起了我对家乡、对那老旧屋修建过程中的辛酸和快乐的回忆,一幕幕的古事又在脑海中闪出了画面来……</p> <p class="ql-block">第一章 我清楚地记得,我家那座旧屋,是在1978年,我刚上初中一年级时建起来的。在修建的当时,我这样一个毛小孩,怎么也闹不懂,咱家吃饭已经到了快上顿接不了下顿的,能哪找来钱修建得起房子?哪能整得了那么大的工程哦?虽然,从我能记事起,为能修建起这座梦里也在想的新房子,全家已经竭尽全部心血的了。现在将拆掉的这座旧屋子,也就是当时准备修的新房,它是在我爷爷留给我们祖屋基础上,拆了修建起来的。我爷爷那代人,依河聚族,数代都要靠沿涪江河流域跑水运谋</p> <p class="ql-block">食,勉力糊着口。据我母亲说,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是爷爷自买自卖跑了一趟长运去重庆朝天门码头贩卖白米,碰上军阀打烂仗正闹饥荒,而多挣回了几百银元,才将茅屋改建成四间带一磨角木竹房子来。爷爷他们三兄弟各分一通间房,剩下的中间一通和磨角,作公用堂屋和归各家搭灶台。由于都知道房子是由幺房(就是我的爷爷)挣回钱才能修起,这样,堂屋的众墙和地基,将来归我爷爷后代所有。这样的一个兵荒马乱年代,一族三代,能有个不是茅屋的栖身之所,爷爷他已经算得村中少有的几个水上跑码头的能人了。要知道,在我的儿时,还有叔伯们仍然住在泥墙茅草夯盖的房子呀。后来为这祖屋产权的争斗,就不太那么美妙和睦了,这个自然算是后话。爷爷自1949年解放后,他们这样的水上人家,被公私合营后就成为了吃国家粮的城里人。再后来爷爷又遭上了更精明算计的后婆,就算偶尔回趟村,也弄得像跟“省亲”似的。留下他的儿女以及我们这样的后代深陷在了农村,至于在农村的我们所发生“牛抵死马、马踩死牛”的破事,好像是早已不太关我爷爷他老人家自己的了。首先搬出另处修建起了房子的是我二爷家。再后来,是我大爷的儿子家,整起了不少骚操作的。我那堂伯伯,裹挟着前面邻居,将咱们共有的院坝里生长得很高大的梨树,挂满枝头的橙子树等一众树木砍了个干净,腾出空地来,好给他前面的邻人来后退修房屋用;而他们自己呢,则在剩余院坝里及归他们家的旧房拆了的地基</p> <p class="ql-block">上,紧抵着那面还在住着我们全家的祖屋的墙,建起新房子来了。我堂伯伯家这样明晃晃欺负人的行为,害苦得我们的父母,有苦真说不出:娃儿多,还加上当时没被“嫁出去的”幺爹,一家大小七、八口人,屈居在一通屋子的格间里。屋前门外,抬眼就是堂伯伯家新砖房的后墙;房子后面屋檐下,却是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叫后阳沟的烂水塘。每有山洪水灌满,青蛙总会在竹篱笆墙外呱呱叫个不休;这后阳沟里的青蛙,也可害惨了一早起来给弟妹们煮上学早饭的大姐了:不是躲在灶堂口灰槽里跳出,就是在掉进水缸里看见了都恶心,每听到大姐“妈呀——!”的一声惊叫,不用多问,定是青蛙又跳进灶屋里来捣的蛋。</p> <p class="ql-block">第二章 那个时候,我的大哥,刚快要成人了正是火气爆爆性子,别说眼红着他儿时伙伴们,人家纷纷地在忙牵大姑娘相亲娶媳妇的,看见自己家却还住在这烂墙破屋里,那着实地恼火了。所以,他和我们兄弟姊妹们,个个做梦都想把咱家的新房能早点盖上。我们全家人,说干就动手干。那时的七十年代,还是生产队大家都在计分出工磨农活。白天,我妈妈和大哥,忙着挣工分;早晚,带着我们这群高高矮矮的兄弟姊妹,到家门外面的小河滩、浅水里摸捡鹅卵石,装烂泥沙(这些东西没人管),弄回倾填进屋后面的池塘里,以期垫填出能给自己家新宅基地后退几步的地基来。</p> <p class="ql-block">那时我还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在夜晚的月光下、在早晨的薄雾中,跟着哥哥姐姐后面,下到河岸边的浅水里摸找大石块,觉得这真好玩的。只是要我搬运就太累了,且感觉咋总是填不完了滴。后来上学中,遇到“精卫填海”这成语故事,没哪个同学有我那种超强的现实体验感了哦。我大哥就更厉害了,需要地基石,他就去老河滩上、到各地石厂等四面八方,纠和着他的那帮小兄弟伙,找拣废余块料,找人棚肩抬、用板车拉回,码齐在屋后新填起来的地方。我们一心想把新房修得和家门前的堂伯伯家一个样,也是清一水的亮闪闪砖瓦房。当时,虽然大环境文革后期,还是生产队时期,在我们川中丘陵地界,像我们队里打上口烧砖烧瓦的土窑,做着点副业,这类资本主义小尾巴,还是勉强可以的。听大哥讲,我们那个生产队长三嫂子,答应了我大哥借用队里的土窑,帮我家烧上一窑砖瓦,供我们家修房用。天降了这等好事,急哄哄能把这土窑砖瓦烧出来,这又成我们家填了地基之后下一个阶段目标了。打土砖坯比较简单,有木印模,泥巴踩熟,我们自己都可以硬干。有这样一个场景,我印象中很是深刻。1975年夏天,在一个涪江河涨着大水的半中午,我和小哥正顶着大太阳天气在泥塘拌砖。小哥站在泥塘里,用泥刀把耙泥巴划切一墩一墩搬举上石板台面;那时的我,人太小了些,只能站台上,捧起一墩泥巴团,举过头顶</p> <p class="ql-block">来,对准那砖印模格子,使劲的砸下去,印模格就会迸发出啪啪两声接连脆响,声音又被后面山坡回荡了过来,飒是好听的;有时候前声回响,刚好盖上后发出的那一声,那啪声就钢响了!这时一气呵成的利落劲,真逮!每听到发出的这样脆声,便知道这盒砖打制得最漂亮了。如果发出的是噗噗闷响声,不用看,这团泥巴,就白甩打了,那得重做了!拌砖坯是个苦累活,得顶着大太阳天加油拌,晾晒还得勤快着翻转,翻慢了就会晒开裂;尔后,还需齐整好、列站出一排一排的高墙,码放着等阴干透,方可入窑圈烧。天阴落雨,是干不了拌砖坯活喔。也就是那天中午,我们两兄弟正在拌砖的泥塘边,传来了在我家大门外修有新砖瓦房子的那个堂伯伯被洪水淹死了:在绵阳涪江河大桥位置,因洪水突发急着排船,堂伯伯为抢救国家财产就这样牺牲了。我的那个大堂哥,也借此跳离了农村,接班弄船,算是子继了父业,这当然是个意外的后话。做泥瓦坯的活计,我们兄妹都还比较小,得请匠人帮忙了。但踩熟泥团、翻晒垒码、打雷抢雨天等非技术粗活儿,匠人们就全甩给了我们这些小主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大家也学会了做泥瓦活儿的整个技术流程,正是凭着这时学得来的“技术储备”,为后来生产队下户,把我家承包的那点点土地,在我家大哥、小哥他们的泥刀下,一刀一刀地被切了下来,烧卖得一捧不剩,意外了不?哈哈哈。</p> <p class="ql-block">那时烧土窑所需烧材,多是用从沿涪江河两岸的各处生产队那儿收购来的茅草芦苇。我大哥已经是队里船老大了,远运来的一船船芦苇垛,从村口土窑边棚摞,一直快垒放到了大河岸边,就这样多的芦苇垛,也仅仅够烧出一土窑砖瓦用。少有烧石油的!用石油烧出来的砖瓦又黑又亮、敲起来更钢响,卖出的价钱也要高得多。但对我们这群小伙伴们来说,更喜欢生产队里用芦苇来烧土窑的,那样,我们大伙儿可以钻进垛堆里躺团,也可以躲进芦苇堆里抓迷藏,还可以在里面找到甜芦苇嚼呢!我家准备烧的那一窑的砖瓦,肯定要用石油烧的,这是我大哥说了的。这话,我早就在我的那群小伙伴面前牛掰过了。我大哥他那时是大队里的基干民兵,对围着我们地方钻打的石油井,有一定的保卫任务。不知道他哪来的能耐,竟能找到石油井队的指导员,去把我们公社二大队一个石油井队的一池塘石油给买下了。动员起全生产队用木桶、竹篓,大人、小孩齐上阵地,如蚂蚁搬家,路路牵牵、来来回回地,从几公里外,凭人力硬把几吨石油挑弄了回来,装得我家屋后的一个土坑满满荡荡的。在我那儿时的脑海里,我的大哥,简直算得了无所不能的大能人哦。当然,我后来也从事了石油行业,说来巧的事,干的就是当年那位于我家有恩的那个试油井队技术员、他所从事着的石油井队中的同一试油工种。现在也知道我大哥当时,找到的那个指导员手里所买到的,是试油清井出来的污油、死油,在陆地的行话也叫“落地油”。限于当时的回收条件,井队是有权对其自行处理的。陆地</p> <p class="ql-block">的试油井队,为了改善小井队伙食,在施工中,有时也会有意的多放喷出点好油来一起卖给地方小老板去做土炼油。不过,现在由于“两山工程”,我们在陆地、在大海上的试油施工中,已经做到了滴油不落地了,这个当然属于题外掉书袋之话了。我家烧一土窑砖瓦,万事看来都具备了,只差借上生产队的土窑圈装进点火了。恰好在这事儿上却出了点小岔子。土窑属于生产队的这没错,队长三嫂子虽然同意了愿把土窑借给我们家一用,可这是大型生产设备,还得经过大队陈书记同意借。我们那个三嫂子也是个帮忙帮到底的主,叫我家在公社赶场那天,去镇上馆子摆台酒席,趁陈书记也来赶场,她负责将其拉上酒桌,这酒杯只要陈书记一端,事儿包成。临近赶场那天中午,我的爸爸和哥哥二人,早早在镇上馆子挑了个上等好位置桌席、酒菜定好了守等着,眼巴巴地望着馆子门口,坐等三嫂子能把陈书记拉上酒桌来。眼瞅着陈书记迈进了饭馆,我父亲和哥哥正要赶去迎上桌来。只见那个叫陈书记的,头向我家摆的这酒桌方向扫了一眼,却扭头出饭馆走人了;临了给我三嫂子甩了句话来,他不会和地富份子同一桌吃饭滴。说来那天活该出事,平时家里的大小事,全是我家大哥一手操办了。父亲是个水上驾船放木排驾长,平时也很少在家。这顿酒席又太事关重大,好巧不巧那天我老爸难得在家,大哥就想着让老头子来帮撑撑场面的哈。哪个晓得嘛,我那旧社会读过书出来的老爸,</p> <p class="ql-block">书没读进去多少,喝茶、看戏,这文人臭雅好没少学到一样哦。他坐在饭桌上,看见门口走进来了他的偶像、大半个区县川剧行里高腔唱得最好、演过武生大花脸“霸王”的角儿、也是他的堂兄、属于我们这穷村难得够格划出来个富农份子丁大海伯伯,他也进到馆子吃饭,我那不懂世道的父亲,就将其热情地顺带拉上了桌,还让他坐在了上席位。这大队陈书记何等正派人,怎么可能会与这个全公社批斗会上、刚打倒地上的地富份子坐在一起吃喝呢?我们那窑带有资本主义尾巴的砖瓦,就自然不能借烧了。修新房的砖,就这样被一个曾经演过“霸王”角儿的富农坏份子给搅黄了。为此过失,我大哥经常拿出怨怼着老爸哈。接着,要修房的老屋基,也差点被我们大族里另外两大房搞不成了的。前面说过祖屋堂屋众墙和地基,在祖上都教议好了的,归我爷爷家这脉后人所有。可两大房的后人却说他们没见过写有房书地契儿的,不认这帐!尽管当时我那已经80多岁的二爷还健在,但也有点老糊涂那种岁数的。可在三大房人坐大院坝扯经经对茶碗时,他却很清醒地替我家讲了些公道话,他说祖屋确实是幺兄弟拿钱回来主导修建的,堂屋早说定了归幺房所有;他们这大哥、二哥已经捞着住了一两代人,应该知足感恩了。可这两房人的后代都说,老东西糊涂了说的话不能算数。商量到后面,大家还是挥舞起桌张板凳、甩砸起茶杯水壶地上演起了全武行,打起了乱仗来。可以肯定的是,两大房人裹到一起合伙打一房人,我们家哪是对手,要吃些</p> <p class="ql-block">大亏是肯定了的。在乱战中,我那堂伯母,正出拳偷袭我老爸的背后,不想她的宝贝三儿子,也提起个条凳,使起猛劲砸向我父亲的后背;说来好巧的,这一板凳却砸在了我那堂母的偷袭着我父亲后背的手杆上了。顿时,堂伯母杀猪样叫了起来。这阵乱仗,便就此休止了。人家大房的家里人受了大伤,我们家这更成了理亏,赔医药费、营养费肯定少不了的,再拿出钱来赎买回他们认为属于他们两房人的那部分堂屋的产权,才把宅基地这河大水给彻底消掉了。顺带八卦一下,提板凳砸人的我那三哥,岁数上比我只大两个月,但他胆子大、下手重、人也挺机灵。举一件小事来说吧,大概在发生打乱战的前一年的三四月间的一个上午,我一个人正在小河坎边打猪草,看见胡豆苗地里,猛看见,前面有一只小面盆大的团鱼正埋在一堆土里在爬窝,把我好吓了一跳的。稍后,又想着把它捡进背篓里拿回家哦,可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且怕得不行——怕被它咬到我了,又怕这眼见的全家能有一顿大牙祭的给遛跑了。正在一筹莫展之时,看到河沟对面捡狗屎的三哥,像得了救星一样地扯着嗓子喊他赶快过来。我三哥跑过来,就是不一样,将土撮箕口放团鱼尾后,用锄头一钩,把面盆大的团鱼,翻钩进了他的撮箕,哼着小调调他就这样装回家去了。三哥这潇洒动作,直接把我看傻眼了。回到村里,我便告诉家中大人,说我和三哥兄弟俩一起捡到了只大团鱼,等会儿三哥就要喊我分肉拿来炖吃哈。谁知道我那三哥家,炖得香飘得到处都闻到了,轮到饭已吃完了,也没见叫我舀</p> <p class="ql-block">碗汤喝喝。家里人说,怕是三哥始终没给他家里说,他捡到的这只团鱼,首先是我看到叫他来帮捡的哦。事后,村中大人们都笑话起我了,说眼见的爬在窝里的团鱼现存货都不敢捡回家,还要叫来人给捡走了,这个孩子是有点傻吧,将来肯定没啥大的出息了吆。还别说,咱们村里这些人眼儿真毒,“尺童看到老”,我这么个愚笨人,不想被我村里的人在几十年前他们的眼中,早就给看出来了呀。唯独我至今还在蒙鼓里哈。好佩服吆,我那山那水的父老乡亲们啊!</p><p class="ql-block"> 这样,石料木料等所需材料,一应备齐后,在1978年我前面说过的秋天,有亲族们合力帮助下,总算修建好了三间一斜磨角的石木结构瓦房。</p><p class="ql-block">第三章 新房修好了后全家特高兴的。当然了,最高兴的还是数我的父亲和大哥了。父亲是一辈子水上弄船放木排的大驾长,他这职业说来也只能算有点技术的粗使行当,他身边同事中大多数文盲半文盲的。像我父亲他这样,能读懂古书的、能提笔写就对联来贴的、算得上“半个秀才”的他,还混迹在跑涪江河头河尾的码头、干着拉纤藤驾大船的苦劳力,还真就只剩下他一个这样的活宝器了。新房修起后,他老人家先张罗着打围墙,后又请人挖鱼塘;种</p> <p class="ql-block">花种草弄假山地忙得不亦乐乎。也不清楚他老人家知道不,如不是我们以前起早贪黑地把祖屋后面老水塘給填了,整个新房退后那么多步建起,亮出宽敞院坝来,他老人家身上那点文化创意细胞,哪有施展的地方啊。要知道,那还是在1978年后,国家刚百废待兴时节,你家就开始整起鱼塘小院、假山花香滴生活来了,你让周围村人咋个子想嘛!父亲和我们,还真没管咱村子里人的想法,只是眼看着给我大哥提亲的人跑来我家勤多了。没多久,大嫂接进家了,他们的儿女亦纷纷坠地了;院里的瓜藤架上,还挂满了碰到头的大冬瓜;水仙花、指甲花、八点半花更是应时地轮番着绽放,弄得小姑娘、细娃儿天天跑来我们家院坝掐花瓣瓣染指甲、摘花朵朵闻花香耍的。</p><p class="ql-block">第四章 时间到了1987年12月,我考上学校后毕了业,就要去广东湛江参加工作了。我家大哥儿女已是满院跑、快到读书年龄了;小哥呢,又到了急等着娶亲的年龄。眼看着这一家三代,硬挤在一锅吃饭有些搅不开了。这个时候,老妈做主,分家过!除了四儿考上学吃国家皇粮了外,三间房,三个儿子各分一间单过。再到1997年,大哥就在大家院前面,墩起了二楼一底的大砖楼房来,搬出了旧屋另过。将他自己所分得的那通旧屋,就转卖给了我们幺弟。时间已是21世纪的今天了,至我起和我们的下辈们,全都在成都、遂宁、湛江等城市各买了大城市里的电梯楼房,桃李四处地安</p> <p class="ql-block">家落业、在江在海地营营谋生了。这四川遂宁唐家乡丁家浩村的、我父兄辈拼着修建起来的、伴随我们全家筚路蓝缕走过来的那一大座旧房子,已经完成了它所提供给我们阖家烟火的荣光历史使命,留给它的只剩下一件事了:随着高速公路拓宽快要给占去,被政府刷上“拆迁”二字,以及这满院的荒草、满目地斑驳、在呜呜秋风中坐等着政府的挖机的到来了。丁家浩村里曾经有过的那座旧屋,将在滚滚车流中永久消失了。唯一能留给我们这些家人脑海里的,将是那些已经永远在时光中流逝了的、在艰难岁月中发生过的辛酸和喜乐的各帧画面场景,永久地堆叠着、镌刻着、时不时地回忆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