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叶良方</p> <p class="ql-block"> 记莲花山那场百年难遇的南方冰雪(散文)</p><p class="ql-block"> 叶良方</p><p class="ql-block"> 寒潮、湿冷、雾淞、冰霰、冰雹、冰挂、冰花、冰凌、冰雪、雪花……等字眼和信息，从手机屏幕中纷至沓来，充满了微信朋友圈和群讯中，可谓“捣得周天寒彻”。家中气温彷佛骤然降到了零点，顿时周身感到寒风透骨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对比1962年因衣裳单薄和饥饿引起的寒冷，这次是实实实在在地感到寒冷。今天，当日历翻过1月26日，我从微信和网络的冷恐怖噩梦中醒来，拾起了这三天的冰寒记忆碎片——</p><p class="ql-block"><b> 2016年1月24日，经过一整夜冷风寒雨的呼啸，上午七八点钟，寒气凛冽，气温骤降到2度，海丰县城和公平等镇纷纷洒洒地飘起了冻雨和冰霰。微信对话群中，立马有人报道下雪了！然而，常识告诉我，这不是雪，而是霰。海陆丰人称为小冰雹。直至中午，我随老同学的车至公平午餐，见到一种平时少见的白色不透明的小霰粒打在窗户，或者打在路上行使的小车玻璃上，圆团形的颗粒蹦蹦跳跳地滑溜而下，心里想：这可是下雪的前节奏啊。此时温度上升到三度，冰霰在冻雨的飘拂下继续下着，市户外运动协会曾庆选等驴友又从野外传来了一张张照片。我从照片中确认：莲花山主峰下了一场大雪！原来这些从来就不安分的驴友，昨晚听闻阳台外冻风嗖嗖，兴奋地睡不着觉。想着，千万不能让这场百年不遇的雪景，从自己的人生岁月溜过。早晨起来，他们穿上红色的登山服，带着简单的登山设备，开车直赴海丰县莲花古道，来不及欣赏观音台路上玉叶琼枝的冰挂景象，就马上沿着百年崎岖古道，穿过冰雪凝挂的灌木，再穿过翠白相间的竹林，来到了主峰下空旷的草坡上。这群健壮的驴友，冒着身体裸露在呼啸的寒风中，艰难地冲顶，终于登上了1336.7米的主峰。果然，主峰白雪皑皑，草木披上了层层冰冷的积雪，在朦胧的灰白色中，岩石凝结着冰凌。屹立在山顶的三角铁架及其捆缚的绳索，凝结着厚厚的一层冰雪，周边黝黑的岩石变成七只白牛，卧在崖边毫无声息。耳畔只听到凛冽的寒风嘶嘶扫过，气温竟下降至零下9.5℃。俯瞰脚下，银装素裹，群峰肃穆，云雾蒙蒙。他们高兴地站在沿海地区的最高峰上，兴奋地相互拥抱举起双手欢呼：“冰雪莲峰，我和我神一般的队友们！”是啊，对于生长在南方沿海的年轻一辈，平时只能在冰箱里看到冰霜，要看到如此美好的雪景，就不要说了。这是他们毕生难逢的南国之冬啊！</b></p> <p class="ql-block"> 就在23日，我从陆河文友幽壹传来的罗兆安所拍摄的照片中，发觉到陆河火山嶂也出现冰凌气象和冰挂奇景。照片中火山嶂成为冰盏玉壶的奇妙世界，巍立主峰的电视转播塔，以及附近的石头和小树凝结着冰柱、冰花，站在最高处，白茫茫一片。其说明文字惊呼：大风夹杂着冰霰打在脸上，冷入骨髓。陆河文友报道说：直至昨天下午，白石崖顶和长石壁上，不仅附近的树木冻成冰挂，而且竟然石上开花。这种奇观，令上山的摄影家们喜之若狂，纷纷按下镜头，留下百年奇景。25日上午8时，天气转晴，经过几天的狂风扫荡，海丰碧空万里，红日高照，银瓶、莲花、吊崆三座山峰，清晰地浮现在县城西边。然而严寒未退，中午温度回升到七度。我又收到曾庆选会长传来的消息：余兴未尽的驴友们，仍然萌动着青春的野性蛮劲。他们竟然要继续用相机留下莲花主峰冰雪消融的情景。于是，各自从床上一跃而起，相约奔赴莲花山。时在凌晨5点半，天还在下着雨，气温很低。市户外运动协会成员万霞撰文报道说：在这样的天气下，通常会取消活动。但疯子居多，去的呼声明显占上风。一群人呼啦啦地上车就走，甚至激动得坐错了车。直到接近海丰才发现坐到了另一个野外活动队的包车上。车到通平古道观音台，天空开始飘着小冰霰。对登山者来说，这样相比于下雨要好，因为衣服毕竟不会湿。16位驴友分成前后两队循古道而上，不到海拔50米的山坡上，驴友们的手机全都消失了讯号。因此驴友之间的对话和以及对外联系，均处于空白状态，难道这是天气太冷的原因所影响？</p><p class="ql-block"><b> 当他们抵近飞瓦寺时，后面的野外8人队赶了过来，路面明显结着冰。如果脱掉手套吃点东西，几秒钟内手指都会被冻得生疼。飞瓦寺的石阶已完全被冰盖了一层，要十分小心才不会滑倒，登顶的险峻路面就更不用说了。对这种严寒气象，有的驴友气馁，丧失了斗志，临时决定不上了。在飞瓦寺等，有的驴友仍然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犟劲，一定要上！带头大哥犹豫了一下，望着几个初生牛犊的小伙伴蠢蠢欲动的脸色，倔犟的牙一咬决定继续上！万霞继续写道：“之后的路已明显积雪，竹林道上绿叶和雪混在一起，白的绿的煞是好看，想喝水时才发现水已结冰，报造的水袋吸管整个被冻住了。我们开始感到饿，分吃了刘老师给的2个面包和早晨带出来的最后一点咖啡热奶，阿初手不利索的拍照，一不小心相机就咚地掉地上滑滚下去，我们说人可以摔，相机别摔坏了！”</b></p> <p class="ql-block"><b> 近峰顶不到百米时温暖的竹林没了，我们暴露在刺骨的大风中，女驴友万霞头上的帽子嗖一下飞了出去，头皮顿时麻麻一阵生疼。好不容易拿回了帽子。之后，万霞写道，我就必须腾出一只手护帽子，另一只手负责向上爬。报造驴友查了一下气温，当时温度降至零下十度，风力大概十级以上。路途不断碰到返回的队友，有人劝我们不要上了，风太大了。抬头看看不到20米的峰顶，放弃怎么可能？因此到峰顶时我是蹲着挪上去的，男驴友海天许是怕我会被风吹跑了吧，过来直接按住我。我和阿初对着想要过去塔边拍照的报造驴友大吼一声，不要过去！风打到脸上几乎睁不开眼，我们停留不到两分钟即刻下撤。冰雪下山路是考验人的，上山时要克服的是风和冷，下山时是风、冷加上滑。前前后后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咚地一屁股滑倒，坐于地上，蹲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直起身来，才体会到直立行走实在太舒服了！下到山下终于有信号了，却在观音台无车返回汕尾。于是，有位神驴友打电话给车店老板，神秘莫测地说要买车回汕尾！老板放下电话不禁奇怪:“这种天气来买车？”苦笑着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其实，这场风雪天文台早在1月20日已发出预警消息：一股从西伯利亚吹来的超级寒潮已经南下开始进入中国，将会带来大风降温、大雪和冻雨天气。1月21至26日期间，自北向南影响广东全省，部分市县最低气温可能突破历史极值……</b></p><p class="ql-block"><b> 这时的我呵，坐在暖和的海城家里，一边查阅明清《海丰县志》《惠州府志》《广东通志》《潮汕自然灾害纪略》等书籍，查找从明永乐十三年（1415年）至至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莲花山共发生24次下雪记录；一边连续地看着手机不断传来的视频和信息，终于发出一行文字：曾庆选，谢谢你传来的莲花山景象和驴友们登顶的勇敢英姿！</b></p><p class="ql-block"><b> 2018年1月</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