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饭后老陈约陈冀生到屋外花园谈话。陈冀生吓尿，踩在去往花园的红砖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半哈腰。</p><p class="ql-block">父亲恼火地吵道：“熊样子，那点出息！”</p><p class="ql-block">陈冀生直起腰杆：“被蚊子咬了个包，怪痒痒的。”</p><p class="ql-block">陈冀生暗暗骂董红，“小妖精，告状到我父母这来了，真是最毒妇人心！”</p><p class="ql-block">老陈同陈冀生说：“冀生啊，懂懂事吧，娶董红不易，好好珍惜，得到一个人犹如得到一座城，并非万事大吉，躺在城上睡大觉。要像花工那样，勤奋打理，让城更美丽，使住在城里的你更舒服？不要荒废自己，荒废了城。婚姻也一样，男人若想获得女人一生的尊重与钟爱，需要不断提高自己，而不是放任自流。而今你也是为人夫，为人父的人，说话做事考虑周全，不要任性而为。”</p><p class="ql-block">父亲没发脾气骂自己，而是语重心长的嘱咐。在陈冀生看来这样的谈话比骂自己还难受。</p><p class="ql-block">他以为董红黑他，趁给母亲扎针的机会诬蔑他。他想不起来自己犯什么错，但不犯错咋会被父亲约谈呢。</p><p class="ql-block">陈冀生强颜欢笑地和父亲坐在桂花树下陈旧的木椅上，难道没事来听父亲的长篇大论？单独和父亲待在一起陈冀生像身上长满虱子浑身剌闹。</p><p class="ql-block">在陈冀生印象里父亲总是看不惯他。父亲曾评价说，少年陈冀生是个聪明孩子，长着长着长歪了，家里三个孩子当兵，陈豫生提干，陈许生入党，陈冀生光溜溜地复员。</p><p class="ql-block">在老陈看来，陈冀生身上的反骨在很多地方错用，只有在婚姻大事上歪打正着。</p><p class="ql-block">父亲跟他说：“你妈让董红上门打半个月吊针，直接找了董红。你妈那脾气说一不二的，又急躁。这阵子你多干点家务活，董红够辛苦的。”</p><p class="ql-block">话里话外父亲都是心疼董红，把儿子放哪儿了！</p><p class="ql-block">父亲似乎看透了陈冀生：“你媳妇不开心，家有宁日吗！”父亲拍拍陈冀生肩头，“遇事多看对方长处，不是说，退一步天地宽。你是男人，要有格局。给小菊做个好榜样。”</p><p class="ql-block">“原来是小菊这小蹄子作的孽！黑我！”陈冀生愤怒道。</p><p class="ql-block">“人在做，天在看。谁也别怨，做事问心无愧就行。”父亲说罢，回房休息去了，留陈冀生在树下。花园里稠密的绿叶，深浅不一，陈冀生心性简单，随性，他突发奇想，这些勃勃生机的树能否立马凋零，一眼望到天际线。</p><p class="ql-block">董红哄睡儿子，找陈冀生到树下，陈冀生对董红嘱咐：“唉！以后说话当心点，小菊会翻闲话。”</p><p class="ql-block">“身正不怕影子斜。小菊没那心眼，是你想多了！”</p><p class="ql-block">都不跟陈冀生一条心，陈冀生哼哼着回家。</p><p class="ql-block">姐姐陈玉婷没打上麻将，心里不痛快，见陈冀生闷闷不乐，拉他到厨房择菜，问爸找他干嘛？陈冀生摇摇头，真的，他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说，被爸教育了一番呗。</p><p class="ql-block">陈玉婷笑说：“董红在爸妈哪正红，你也能跟着吃香喝辣！”</p><p class="ql-block">陈冀生说：“她红，不如我红，我红她沾光，她红，反衬得出我很多毛病。姐，咱俩打小就亲，你说我身上是不是有很多缺点？”</p><p class="ql-block">陈玉婷切着豆腐说：“谁没有不足，过好小日子才是正理。”陈玉婷不认为和陈冀生打小友好。</p><p class="ql-block">陈冀生烦烦的，陈玉婷情绪倒好了不少，指挥陈冀生扫地，洗锅做饭。在这锅碗瓢盆碰撞中姐弟俩渐渐消融了浊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