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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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省阿城县永源公社永兴大队苗圃（医大二院知青点） 车向东驶入永源镇至永源中学后右转，看不到宽阔的农村大道，取而代之的是广告的牌匾下一条双向二车道，不熟悉会误认为进入娱乐城一条街。 城市的街道由窄变宽，而农村则由宽变窄。 大队部。那年代，若干小队的政治核心区域，与众不同的红砖瓦房办公场所，设有卫生所、计生办等多部门，门前宽敞的大院设有蓝球等活动场地。如今只依稀可见当年我们书写的战天斗地的口号白色方体字还留在墙体上，广场已压缩至装满废品的小院落，据说已多次易主，荒废得无人问津。 列队的坐驾与破旧的建筑形成鲜明的反差。还好，村村通公路已铺设白色路面。 村里不如从前的路面被头天雨浸显得湿滑。 途经一废弃的庄园，据说别墅是村长所建，因规模超群，赶上如今运动频频，主人不敢住，不知怎样变成了如今的庄园。 闯入视野的是家，是我们17～18岁入驻的家，城市出生、就学毕业，还未来得及体验城市生活就搬到了这集体的大家庭。望着这熟悉的家，拂去岁月厚厚的封尘，思绪回到四十八年前…… 1974年12月，在领袖的指引下，报名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扎根边疆，将户口转暂迁入了第二家乡，入驻二院知青点。大队派来5位老师，分别为闫队长，王洪生技术员，刘福，那师傅和更夫刘师傅。知青点位置原为大队苗圃，原有的五间草房接纳了這群青年。茅草房是一面青砖的，座落于丘岭的山半腰，门前是一片开扩地，坡下是水井，再往下原为树苗地改为稻田地，东面是牛、马棚及猪圈，再向东则是一片坟地，西面建有两门仓库，再向西是一小块菜园地和大片树苗地。厨房内设置二口大锅，两炉分别为小东屋和大东屋火炕取暖。进小东屋为图书室，设置一组书柜，供知青阅读，内室一铺火炕，睡5～6位知青，小东屋对过为大东屋，设南北二铺火炕，容纳10余位知青。西屋为套屋，内室为女寝，外室为烧内室的灶坑和小西屋，后期男寝搬入。茅草房门前五米远立一树桩，上挂一段粗钢管，提供开、收工及开饭的钟声。钟旁一烧水大水壶，需人提水站立凳子上向壶里加冷水，烧开水供大家饮用。前坡下的一眼水井，水井不深，有点异味，供生话用水。茅草房后是向上山坡，山高不足百米，达山顶后有一刀切面山谷，土崖边山鸡建有数个上口和侧口的二门野鸡窩，山上到处是野生的灌木丛林。我们自给自足，改良草垫地为水田地，砍伐半山腰灌木林退林变耕，担水上山浇田抗旱，削杨树枝种苗后嫁接，种亚麻，制药等。那时夜间上山抓窝内山鸡，房檐下掏麻雀蛋，生吃熟透的菜园果蔬格外香，躺在半山腰香瓜地品甜瓜，午睡在场院大草垛上晒太阳，常去对过的鲜族队家坐客，饮酒跳鲜族舞，腌制地道的辣白菜、香苏叶，大块的狗肉，朝鲜地锅文火焖出的大米饭，烈性酒不喝醉不够朋友，敲盆敲碗打着点，不蹦塌土坯火炕不罢休……。知青住的茅草房不保温，加上室内为单层窗，并且关闭不严，半夜睡在余热的火炕上，盖着大被身上直冒汗，可鼻子冻得冰冰凉，为此客串抗联游击队《露营之歌》歌词为火烤背后暖，风吹鼻子寒。食堂伙食调样更新花样，贴大饼子有人一顿吃7个，撑得三顿没吃饭。蒸出的玉米面发糕对角能折过来，再加点制药用的二类白糖，不亚于现在的蛋糕坯子。一顿炖几十只鸭子，吃不了喂猪的日子有之，也有大楂粥拌盐面的时候。一锹能挖一眼井，遍地是大草坨的低洼地改良出的稻田，自己种植的水稻，拉到公社能磨出八个半米。那米油汪汪的，用手攥一把松开不散团，焖出的米饭不吃菜都能造两碗，拉到城市换白面特抢手。秋季上附近山上采药、采购，回来制出五味子糖浆和刺五加浸膏，每周送医院一次，净利润三千元。那时挣工分，每个青年一年净分千余元，比起城里学徒工每月18元，那可是极诱惑的数字。后期平整了坟地，自行设计，自行建了现在仅剩的这栋砖瓦平房，扩大了制药车间，制药的炉温，通过地龙传导到各寝室，各寝室宽宽敞敞，窗明几净。曾经，夜晩息灯将剩菜饭摆在灶台，勾引其它村屯的狗入厨房，青年从寝室窗跳出从外面关住厨房门，明灯，大小东屋全副武装的青年持棍棒拥出，上演关门打狗，美名其曰痛打盗食犬，洗脸盆内狗肉块分外香。曾经，青年点的老母猪莫名其妙去世，将猪去毛肢解于井台，让狗先去试吃，狗没药死，剩余的烀上一锅，全体青年分食大餐。曾经，赶着牛车去公社，嫌弃老牛走得慢，青年老板子大母指和中指合力掐驾辕老牛尾巴根，那牛拉的车比马车跑得都快。曾经，因队友受伤要医院急救，全点青年拦截公路汽车而发生的二青年点知青合殴，被抓派出所限制自由一宿，因法不则众未被追责。曾经，牛拉滾子平整灌水的稻田地，不服气的老牛窜出的稀屎溅了赶牛知青身上而借机顺势摸一脸，彰显接受再教育不怕脏和累。曾经，代表知青点去大队参赛的蓝球队员，返回时从北京212吉普车上超载卸下10名膀大腰圆的队员。曾经，为了学会吸烟，约几好友躲到山上练摊，想学会必抽醉而被炝得满眼淌泪水。曾经，单纯的女青年指着牛圈状告黑牛偷懒，总让白牛背着。曾经，男女10余位青年深夜搭乘平板大货车进城，司机不敢停车，尿急青年拍打驾驶室无果，只能在车厢后方便，汽车带起的疾风害得车前站立的青年淋着毛毛雨。……一帧帧，一幅幅，不能忘记的画面。知青接受再教育，也给乡下带去生气，圈养的肥猪跑出狗撵不上，牛车比马车跑的快，马车比28胶轮拖拉机跑得快，胶轮比解放牌汽车跳得快。旱垄拔草，抜下来的是苗，剩下的是草。水田作业，靴子插入泥中，抜出来的是腿，留在泥中的是靴。宰杀鸭子，砍掉的是脑袋，鸭子挺着冒血的禿脖子满院跑。水稻成熟，坝埂子豁口放出的是水，剩下的是鱼。这帮小青年傻乎乎地在这块处女地里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公认，如果这样的集体生活能持久一辈子，何必返城。好景不长，76年招工农兵学员返城一名，招铁道兵走了二员，77年恢复髙考中榜二人，78年考走一人，而后招工进药厂走三人，就这样肢解了这一群体，剩下青年也于79年返城。 人走，楼空。现青山绿水仍在。 大小东西屋、仓库水井、马棚已逝，原建筑物上取而代之的是堆放破破烂烂杂物的场地。成片的水田地荒芜，只有一个小鱼塘，水面仅仅漂浮着点点的水藻。 我们自建的集体宿舍残存，内部已换住“新人”，一栏栏的胡羊带着羊宝宝驻扎在此，名符其实的现代化羊圈。值得欣慰庆幸的是，如没有它们入住，我们的第二故乡可能连影都找不到了。 新结识的房主韩涛（老牧羊人）热情接待这群怀旧的老知青。 倾诉和倾听着这过去近半个世纪的历史。 合影 近邻的跃进水库风光如画 与身后曾是我们美好的家园合影！ 385路公交起始玛克威 宁家屯下车步行百米。再过若干年，不能驾车，我们还能结伴乘公交车来此。时光不老，我们的情结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