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报情结——周硕勋

和声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随着岁月的流逝,已近古稀之年的我,对于如烟往事,大多忘却,惟独在阜北农场度过的24个春秋,总是令我难以忘怀。尤其是建场初期在场政治处编印《阜北战讯》油印小报的那段生活,更是印象忒深,历历如昨。如今虽已调离农场22年了,我与《阜北战讯》之间的那段情结,总是解之不开、挥之不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60年初春,我所在的原兵团工一师一团二大队奉命支农,来到刚创建不久的阜北农场,参与修建冰湖水库。水库建成后,又承担了场内干、支、斗、农渠系和房建工程任务。在此期间,我在连队任文化教员,曾写过一些较有影响的新闻通讯,引起了农场领导的注意。1962年冬,我所在的连队划归农场隶属,我即被调到场文艺队担任编导组长,负责文艺节目的创作。1963年初,农场决定出版油印小报《阜北战讯》,指定由肖贤端和我负责采编、刻印工作,受场宣教股直接领导。正是因为这一决定,就注定了我这一生与新闻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对我来说,办油印小报是轻车熟路的事。用铁笔在铺在钢板上的蜡纸上刻字,此前我就曾初有尝试,练就了一手说得过去的行楷和仿宋字。至于采编稿件,经过前几年在实践中的不断摸索,也积累了一些带规律性的经验,采写一般新闻稿件已不算难事。因此,当领导向我征求意见时,我就欣然地接受了任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农场创建之初,物资极端匮乏。我们凭着一台一碰就几乎散架的旧油印机、一块没有木托的钢板、一支铁笔、几张蜡纸、几听油墨和一些发黄的毛边纸就开始出报了。以前练过的基本功如今果真派上了用场,用钢板、铁笔、蜡纸刻出的字虽然只有绿豆般大小,但第一期小报印出来一看,小字一勾一划清清楚楚,大字标题也显得有楞有角,效果还算不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农场的各级领导对这张油印小报极为重视。当时的党委书记、政委邹保生,政治处副主任职毓生,宣教股副股长孙耀华等同志,都经常亲自指导我们制定宣传报道计划,组织通讯报道工作,帮助解决一些具体困难。许多机关和基层的领导同志不仅经常为小报写稿或提供报道线索,还亲自组织基层的通讯报道和读报用报工作。这给了我们极大的鼓舞。我们不分昼夜,全身心地投人工作,常常是白天出去采访,晚上回来写稿、改稿、刻版、印报,以最快捷的速度,最精炼的文字,反映农场丰富多彩的生活,反映广大干部、职工艰苦创业的精神风貌,对组织群众和鼓舞群众起到了极好的作用,因而深受读者喜爱,也常常受到领导的表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1960年摄于乌鲁木齐百花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1960年摄于乌鲁木齐人民公园</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研究《阜北战讯》编排</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左起:肖贤端、朱浩文、周硕勋、胡炎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1963年摄于阜北农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1964年摄于阜北农场场部门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报平时在场部机关出版,但有时场领导下连队蹲点,小报也随之来到连队出版。这种流动性,带着笨重的油印机是很不方便的。于是,我们就创造了一套独特而方便快捷的印报技术。我们将汽车内胎的胶皮割制成油墨刮子,刻好的蜡纸两端用厚纸板条夹紧,一端用图钉固定在桌面上,下面铺上白纸,在柔软的胶皮刮子上涂上油墨,轻轻地在蜡纸上一刮,一张字迹清晰的小报就印出来了。每逢节庆之日,我们也用这种方法印刷套红小报,效果好极了。转眼40多年过去了,印刷技术日新月异,办油印小报早已成为历史,而在当时创业维艰时期,我们这套极为原始的印报方法,确实解决了很大的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般情况下,《阜北战讯》不定期出版,而在春播、夏管、夏秋收等重要农事季节和重大节庆或会议期间,则改为日报,有时甚至一天出2版、3版、4版。每当这种忙不过来的时候,朱浩文、傅商岩、许宏、何荣茂、杨序祥等同志都先后作过我的帮手,出了很大的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阜北战讯》紧紧围绕农场党委的中心工作,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农场党委的重大部署,宣传农场的新人新事,开展生动活泼的思想政治工作,交流各项工作的先进经验,紧紧结合农场的生产实际,组织社会主义劳动竞赛,表彰各行各业的先进典型,传播先进的科学技术知识,推动各项生产任务的完成。有时也发表一些干部、职工的习作,为基层培养了一批宣传骨干和文化人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4年5月5日,兵团司令员陶峙岳、副政委张仲瀚在工一师师长曾继富的陪同下到阜北农场视察工作。午饭后,张仲瀚副政委在招待所休息时,顺手翻阅着《阜北战讯》,他指着一张有套红标题的小报问我:“这些都是你们编的?”我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们都是既当编辑,又当记者,既是刻字员,又是印刷工,同时还是发行员,水平太低,办得不好。”张副政委摇了摇头说:“这个不见面的司令员很有指挥艺术,你们办得很有自己的特点,今后还要办得更活跃些。”我回答说:“一定努力办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提高宣传报道质量,《阜北战讯》采取了许多生动活泼、群众喜闻乐见的方法,如春耕、夏收期间开展的机车作业擂台赛,对于调动机务人员的积极性,掀起比、学、赶、帮、超的热潮,保质保量地完成春播、夏收任务,起到了极大的激励作用。再如1965年5一6月间围绕葛继勤给高志刚的信开展的一场大讨论,就收到群众广泛参与、群众自我教育的显著效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在桌面上印刷《阜北战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左起;周硕勋、张仙、李世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高志刚是一位河南支边青年,1960年从工一师一团调来支援农场建设,后留农场工作,当上了一名基干民兵。1965年,由于工作需要,农场选调了一批职工返回在乌鲁木齐市的工业单位,高志刚要求调走而未获批准,因而引起思想波动,不安心农场工作。后来,经过领导帮助教育,学习了毛主席著作,又看了电影《雷锋》,思想逐渐转变,表示要在农场安心工作。他把自己思想斗争和转变的过程,写信告诉了他的战友葛继勤。葛继勤写了复信,肯定了他的进步,鼓励他为农场建设作出新的贡献。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农场当时的职工,大部分是从工一师工业单位调来支农的。这次选调职工返回工业单位,确实引起了一部分职工的思想大波动,许多职工因要求调走未获批准而不安心、闹情绪。我们当时想,如果抓住高志刚这一典型,利用葛继勤的这封信,深入开展一次思想政治教育,促进大多数同志思想转化,一定是很有意义的。经过反复斟酌,我们选择了在《阜北战讯》上组织公开大讨论的方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征得葛继勤同意后,我们于5月25日在一版以《向大家推荐一封好信》为题,公开发表了葛继勤给高志刚的信,并写了编者按语,希望大家结合信的内容开展座谈讨论。同时,在二版以《农场就是我的家》为标题,发表了两位转业战士谈感想的文章。此后,各单位纷纷围绕葛继勤的信,组织座谈讨论,并把部分职工的发言摘要送给我们。5月26日,我们以《以场为家、以农为荣》作标题,发表了农七队部分职工座谈讨论的发言摘要;5月27日,又以同样的标题发表了农三队、农七队部分职工的发言摘要;5月29日,再以《什么样的认识对》为题,发表了王才等4位职工各自代表不同认识的发言摘要,并写了编者按语,把大讨论引向了深人。此后,又陆续于6月3日、5日选发了部分职工的发言摘要,并于6月22日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题,发表了复员战士何荣茂、马健康、蔡仕华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心得体会文章,作为对这次大讨论的小结。实践证明,采取这种群众广泛参与、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多向交流的方法,达到了集思广益、互相教育、以理服人、共同提高的目的,成效是显著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除了办好《阜北战讯》外,我们还有对外报道的任务,所以我们必须经常下连队采访。那时农场都是土路,又没有自行车,下连队都是靠两条腿往返,往往一天要跑几个连队,常常是晴天一身尘土,雨天两脚稀泥。也许是由于受到当时广大干部、职工那股子艰苦创业精神的感染,我们并不觉得苦和累,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劲,白天跑了一天,晚上回来就着昏暗的灯光写稿,总是要把当天的见闻和心得写完心里才舒服。所写稿件,大部分在《阜北战讯》编发,新闻价值较高的就发往其它新闻媒体。那几年,《新疆日报》《生产战线》新疆建筑》和新疆人民广播电台,经常采用我们写的新闻通讯,使阜北农场在新疆获得了很高的知名度。</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讨论《阜北战讯》内容</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左起:胡炎贵、何荣茂、周硕勋、杨序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1963年5月1日的建新报,刊登了我作词、张振华作曲的歌曲《帐篷就是我的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新疆文学》1965年第二期发表的版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我与张振华创作的诗表演《军垦战士英雄汉》获师文艺汇演二等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军垦战士英雄汉》剧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为建新报投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1973年,阜北农场玉米地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2018年,摄于阜北农场北沙窝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幼年家境贫苦,多次被迫辍学,没有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文化底子很浅。为了适应工作的需要,在当时那种生活节奏异常紧张的情况下,我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如饥似渴地读书,从古今中外的文学著作中汲取营养,充实自己。同时又以《阜北战讯》编辑兼记者的身份,走遍了农场的各个角落,随时随地把目击的事物和有特色的景物记录下来,给各色人物“画像”,从言谈举止中挖掘他们的内心世界,日积月累,写满了一大摞笔记本,这为我的新闻写作和文艺创作积累了大量活生生的素材,动起笔来,得心应手。几年之间,我除了写新闻通讯外,还写了许多文艺演唱节目,发表了许多诗歌、散文、小说等文学作品,并有一些作品获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历史的发展是曲折的,人的一生也不可能一帆风顺。正当我们更新了设备,增加了人手,准备把小报办得更好时,“文革”祸起,《阜北战讯》停刊了,我也被惨遭横扫,下放劳动,屡挨批斗。但这并没有迫使我停下学习,在别人轰轰烈烈闹“革命”的时候,我却在默默地潜心读书,读马克思、列宁、毛主席著作,读被斥为“封、资、修”的古今中外的名著。这使我的认识水平和文字能力大为提高。这期间,我还以多种笔名向报刊、电台投稿,许多文章竟也能被采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80年我被重新调回宣教科,油印小报也改名为《北亭战讯》得以复刊,熊俊林作了我的帮手。由于历经坎坷,使我有了较广阔的社会接触和较深厚的生活积累,对社会上的各种人、事有了较深刻的理解,此时写出的作品,往往能够融人自我思考,因而较有深度,较有力度,产生了较好的社会效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82年,组织上为我落实了政策。1983年,我被调到《新疆军垦》报社,成为一名专职新闻工作者,这正是《阜北战讯》这块阵地磨练和阜北农场这片热土哺育的结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想起来,自1963年到1966年出版的《阜北战讯》,加上1980年复刊的《北亭战讯》,共计出版了一千多期。现在回头来看,这些油印小报与现代报纸相比,虽然显得粗陋简朴,水平不高,但却是阜北农场发展史上最珍贵的真实记录,确实是值得珍惜的。对于这段办油印小报的经历,我曾以一首小诗作了概括性的小结:“部队创业克万难,我编小报来助战。采访撰稿勤跑腿,组版刻印细思量。新事新风多报道,方针政策广宣传。众口同声齐称赞,虽苦犹甜心得安。”</span></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