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情人》（3）

春秋老记

“你是贾总？” 赵一冰淡淡地问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得很惊喜。 也许这就是赵一冰最吸引他的地方，本市的许多女孩见到他时，都会表现得特别惊喜，有些女孩子甚至还没有开口说活，就要贾浩的联系方式。 没有想到赵一冰，瞟了他一眼后，就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移到别处，仿佛要冷落贾浩。 “今天天气这么好，我想请你去何仙湖里划船。”贾浩并不理会这些，追漂亮姑娘和做生意一样，要有耐心。 何仙湖，是本市的一个风景区，波光潋滟，湖水清澈见底，坐在游船上，可以看到湖中各种各样的鱼在水中游曳。 赵一冰很早就想去玩，只是苦于门票太贵，一直没有去过。 听到贾浩的邀请，她的心里很高兴，差点叫出声来:“我喜欢，那是一个好漂亮的湖。” 但她没有表达出来，压住内心将要喷发的兴奋情绪，故意说:“今天呀，不一定去得了。” 说到这里，立即叫了一声正准备离开的哥哥，问:“你不是说今天有事让我做吗？” 哥哥是一个本分人，没有理解妹妹的意思，就老老实实地说:“没有呀。” 见哥哥这么一回答，赵一冰知道哥哥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心里想着哥哥真是个老实人。不过又转念一想:好在哥哥没有理解。 贾浩悄声说:“去吧，给我一个面子。” 赵一冰要的就是这句话，因为贾浩开始求她了。 沉吟了一会，赵一冰终于答应了贾浩的要求。贾浩很高兴，说:“我的车就停在外面的马路上，现在走吧。” 赵一冰点头答应，然后到房间里换了一套艳一点的衣服，跟在贾浩的身后出了门。 父母正从田里回来，见到女儿跟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往外走，忙问:“你们这是去哪儿？” 赵一冰立即上前做了介绍。 贾浩是一个会来事的人，听说是赵一冰的父母亲，立即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朝赵一冰的母亲手里塞，说:“来的匆忙，没有带东西，这些钱就给伯父伯母随便买些东西吃吧。” 母亲不知所措地接下了钱，被父亲一把夺过，还给贾浩，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收你的钱，还给你。” 贾浩不收，又往回递，抢来抢去，贾浩向赵一冰投来求助的目光。 赵一冰在旁边，看懂了贾浩的心意，就对父母亲说:“这是贾总的心意，爸爸妈妈就收下吧。” 父母亲听女儿这么一说，就收了下来。赵一冰对父母亲说:“贾总请我过去办点事，办完就回来。” 父母亲听女儿这么一说，就同意了，然后对女儿说:“办完事就早点回来。” 赵一冰朝父母亲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会的。” 说完，就招呼贾浩:“我们走吧。” 两人很快就来到车旁，贾浩殷勤地为赵一冰拉开车门，赵一冰立即钻了进去… 赵一冰躺在铺满鲜花的浴池里，正闭着眼睛想着过往，想到关键处，就听到钱副书记在池榻上翻身的声音，她打开眼睛，看见钱副书记的眼睛张开了一半，知道快要醒来了，就立即从浴池里出来，用浴巾擦干身子，来到钱副书记身旁，在他的耳旁轻轻地说:“我们上床睡吧。” 钱副书记是半睡半醒状态，听赵一冰这么一说，就从池榻上慢慢爬了起来，赵一冰上去扶着他，睡到了床上。 赵一冰抬起头来看了看屋角的落地座钟，这是一部由纯楠木做成的落地座钟，足有一个成人高，古色古香，似黄似黑，黝黝发亮，已经快九点了。 听钱副书记说过，明天要开一天的会；自己局里也有半天会议要开，赵一冰就没有了继续泡澡的欲望，也上了床，睡在钱副书记旁边，用手在他身体上轻轻抚摸起来。 钱副书记有一个习惯，睡觉时，要让赵一冰抚摸他的身体，尤其是重要部位的抚摸，轻轻的，就象微风吹过一样。在抚摸中，钱副书记就会很快睡着。 赵一冰每次陪他过夜时，都是一直摸着，待他发出了鼾声，才住手，然后自己才慢慢睡去。 今天在花池里泡了二十多分钟，全身都有点发软，加上也忙了一天，有些疲倦，摸着摸着，赵一冰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是七点多了。 赵一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钱副书记不在身边，再看看餐桌，上面已经有了碎蛋壳和吃剩的其它食品，知道钱副书记已经吃过早餐，走了。 服务员就站在门口，听到赵一冰起床的声音，立即推门进来，帮助挤好牙膏，并把热腾腾的毛巾递到赵一冰的手上，赵一冰洗漱完，转身就见服务员端来了丰盛的早餐。 赵一冰就问:“钱书记什么时候走的？” 服务员见问，就说:“钱副书记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他起床时，发现你还睡着，就没有叫醒你，吃完早餐，说有事就先走了，他让我们告诉你一声。” 赵一冰点了点头，就坐到餐桌旁，边用早餐边翻看手机，看钱副书记是否留下什么信息，一看，没有，心里隐隐的不高兴。但又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一个市，作为市领导，有太多的事要考虑，忘记发信息也在情理之中。 刚吃完早餐，她的手机就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王老虎打来的。 “还没有起床吧，昨晚是不是玩得太累？”王老虎没有读多少书，说话粗声粗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考虑听话人的感受。 赵一冰一听就不高兴，这样和她说话，如果是普通人，她会直接挂机。但面对王老虎这个人，她就要掂量掂量。 王老虎，本名王进，比赵一冰只大三岁，没有受过什么教育，说话很粗鲁，做人丈义，但做事狠，狠起来，神鬼都会忌三分，故得外号:王老虎。 他手下大大小小的弟兄有几百个，打架斗殴，经常闯祸，公安也经常打击，但此伏彼起，令公安很头疼。 王老虎是他们的头，在他的领导下，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他们的势力几乎遍布全市每一个角落，成了本市一霸，许多有钱有势的人都很惧怕他。 赵一冰有时还得靠着他，因为许多领导不愿意办或者办不成的事情，他可以办成。但又不想走得太近，他们毕竟是公安打击的对象，就和他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微妙关系。 “说什么呢？再说我就不理你了。”赵一冰的话中明显带有责怪的口吻。 “别别别，是我错了，向我的姑奶奶道歉行不？” “这还差不多，找我有什么事？” “事情倒是不大，就是想你了，今晚想见你。” “今晚不行，我要回家，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孩子开始怪罪我。” 赵一冰想起昨晚收到老公的一个信息:女儿说梦话，喊着妈妈。心里有些内疚。 “那什么时候方便？确实想见你，也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这样吧，我上午有一个会，就下午三点吧，你确定好地方，我去找你。” “好的，谢谢我的局长大人。”王老虎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 正想出门，电话又响了，是司机小李打来的，问到什么地方去接自己。 赵一冰犹豫了一下，就对小李说:“你直接去局里吧，我现在外面和领导吃早餐，吃完就自己回局里。” 说完，就对服务员说:“帮我叫一部车，到招商局。” 帮客人叫车，是龙泉山庄一项基本的服务内容，服务员都轻车熟路。 服务员很快就叫来了一部车，停到了大厦门口。 服务员陪赵一冰下楼，然后帮助打开后座的车门，赵一冰只一猫腰，就进了车里，车子很快就驶离了山庄，朝招商局奔去。 今天来得有些早，办公室只来了几个人，见赵一冰进来，纷纷问好。 赵一冰只是朝他们微微笑了笑，就进了电梯，来到了位于八楼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早就被局里负责搞卫生的人收拾得妥妥帖帖，擦抹得干干净净，她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开始琢磨上午的会议。 上午的会议，主要是研究一个房地产的项目。南方一家大型的房地产企业，要进驻本市开发商品房。如果进来了，每年可以为本市带来五千万以上的税收，同时还可以给本市提供五百个就业岗位。交换条件是:市东郊的那块二千亩土地给他们，用于开发商品房。 那是一块风水宝地，背靠已经流了几千年的抚河，面向着日新月异的城市，一条宽畅平坦的国道从城市边缘穿过去，国道上，是南来北往终年不息的车流。 这么好的地段和环境，在这块地方开发商品房，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引进项目的人，就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贾浩。 对于这个项目，局里有不同的声音，局长李强的态度是模棱两可，书记王凯的态度就是不太同意，理由是，那块地紧靠抚河，抚河是他们市的生命河，全市近五十万居民的用水，几乎就靠这条河流，如果建成了居民区，就会产生大量的生活废水，被污的水流进了河里，就会对河水污染。 赵一冰是主管招商的副局长，这个大型企业如果成功招进本市，不但是她的一个政绩，而且贾浩还承诺了可观的经济效益，于公于私，都对赵一冰有利。 招商局的会议室不大，但装修得十分考究和豪华，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就花重金安装上了当时最先进的会议设备，理由是，招商局要经常招待外省市，甚至于国外的投资人，是本市对外的一个窗口；会议室则是展示本市形象和实力的一个好地方，多花点钱在里面，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本次会议，是招商局的一个扩大会议，李局长和王书记，还有五个副局长和十二个中层领导，全部参加了。 坐在一起，办公室被挤得满满当当。 最先反言的就是赵一冰，对于引进这个项目，她引经据典地讲了十几点理由，花了半个多小时。 她的话音一落，王书记就发言表示不赞同，他也列举了十几条意见。王书记讲话速度慢，每句话里都会有几个“阿”音，慢条斯理的，十几条意见讲完，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局长李强见两位争执不下，就提议:“所有参会的人都发表一下意见。” 局长开口了，会场气氛立即活跃起来，大家都畅所欲言，结果是:一半赞成书记的意见，一半赞同赵一冰的意见，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此时的李强，就在心里权衡开了:王书记尽管有市政府领导罩着，但已经五十多岁了，最多再干一届就要退居二线；赵副局长年轻漂亮，尤其和市委钱副书记的关系，前途不可小觑，迟早我这个局长的位置都可能是她的。 想到这里，李强局长就说:“王书记和赵局长的意见都有道理，都是为广大市民的利益着想。我们市的经济力量还不是很强大，GDP在全省同级市的排名还只是中等，确实需要外资。” 李强的话尽管说得模棱两可，但都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他的意见偏向赵一冰。 也许是担心得罪王书记，也许是平心而论，李强局长说到这里，扫视了一下全场参会者，又补充了一句:“抚河是我们市的生命河，污染环境的问题又不得不考虑，怎么办呢？” 参会的人都抬起了头，看着赵一冰。 见大家都盯着她，赵一冰知道今天不表个态是不行了，她郑重其事地说:“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待续） 【如喜欢我的小说，就请关注我的账号，小说每一次更新，你将会在第一时间阅读到。谁关注我，我必将回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