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母亲（二）

Tangaiq

　　（接前篇）

母亲走了三年，她是过完97岁生日后才离开我们的。要是还活着，今天正好是她100周岁生日，原本打算在这一天给她来一个热闹的百年庆，可惜啊，没有实现我们的愿望！



可今天这个日子，只能留下母子的魂牵梦绕，无疑想起了我们平凡而伟大的母亲。是她给了我们生命，是她教我们走路、说话，是她给予我们无限的母爰，是她做的饭菜把我们养大成人……

母亲的柴火饭

想起当年在老家，母亲做的柴火饭真香，每餐吃上三碗还不想放筷子，肚子实在撑不下去了才放下碗筷。话说柴火，其实就是稻草。家住湖区没有山地，出门见到的是水，哪有什么硬柴？有的只是软绵绵的稻草。然而，这稻草烧饭还大有讲究呢！

讲究之一，要有专门的柴火灶，在农村，烧稻草的柴火灶是自家用泥砖砌筑的，打（筑）灶要有技巧，没打过的还真不行。我家的灶是父亲自己打的，有两个灶口，一大一小两口铁锅。小的靠外面，常用来自家人煮饭炒菜，大的靠墙边，是家里来了客、人多或者煮豬食用。



小时候，我看着老爸把两口铁锅拿来盖在地上，根据锅的大小先定位、放好样、画好线，接着搬来事先准备好的土砖，一层一层往上砌筑，到了齐腰高的时候，就做灶台。灶台的砖要横着放，以增宽灶台及达到能放上铁锅的目的。修整一下放铁锅的圆口，把锅放上去，周围用稻草或蔴加筋的泥巴筑满，不能有缝隙。然后用三合土（石灰、黄土、河沙）把灶台和外壁敷平抹光。两口锅中间装上前后两个铁坛子可以烧热水。灶口上方开一个圆孔好透气冒烟，一般这种灶没有烟囱。其中要注意的是灶膛內要宽敞一点为宜，这样，稻草才能燃烧得更旺。

讲究之二，稻草要通过加工处理之后，再放进灶坑内燃烧就好，否则，用散稻草去烧是燃烧不好的。处理的办法是：先把稻草晒干，用一个像弹弓一样竹制的“绞把筒”，两人配合，一人把着稻草，一人拿着绞把筒一圈一圈的绞，把稻草绞成像麻花形状一样的“草把子”。这种绞紧之后的草把子，再放到灶內去，经久耐烧，火力又大。

上小学的时候，放了学，这工作就喊我去帮忙。看到母亲拿着一个木耙子，把晒干了的稻草收成一堆，再到屋里拿来一把“麻拐凳”坐在草堆边。然后，叫我把绞把筒拿来，帮她一起绞草把子。母亲手里不停的喂草，我就不停的绞，绞了一个又一个，心里在想，赶快绞完这堆稻草，再去做老师布置的作业。



母亲的手在稻草的刺勒下，变得粗糙干裂，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她为了家里日常生活，洗衣做饭，种菜喂猪，忙里忙外，呕心沥血。一心一意为了儿女，吃饱穿暖，健康成长。她为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这就是世界上最无私、最纯洁的母爰！

时至今日，母亲的柴火饭再也闻不到那种香味了，随着母亲走了。父亲的筑灶技术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被时代淘汰了。偶尔到现在的农家乐，品尝一下他们的柴火饭，觉得没有当时母亲做的香，更没有那个年代的气氛。所有的这些，只能作为回忆，永远铭刻在心。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老家住在洞庭湖畔，屋前屋后看到的都是水，盛产水稻和鱼虾。离家不远处就是一个菱角湖，到了夏天，湖里长满了荷花和菱角。母亲为了给我们挣点零花钱，买些学习用品，每年的秋天，当湖里莲子采摘完后，她就拖着一个澡盆到湖里摘菏叶。把摘下来的荷叶晒干后折好，打成捆送往供销社去卖。

别看这些不值钱的东西，都来之不易。要遇上晴天才能去采摘，一两天内就得晒干，否则就白忙乎了。荷叶摘下来之后，拿到有空闲的路边去晒，要一张一张摆好，晒干后不能有破洞，不能有霉变。如果遇上一阵大风，把快晒干的荷叶吹到水里打湿了，那就前功尽弃。

就这样，辛辛苦苦摘上十天半月，翻来覆去，几经周折，送往供销社能买上几块钱，母亲就笑容满面，高兴得不得了。

我们家的这个澡盆，是母亲用来挣钱的宝贝，几十斤重的东西，经常搬上搬下。一会摘荷叶，一会摘菱角，一会又去割奇莲杆（一种水生植物其茎可食，营养味美）。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她从不畏艰辛，想方设法去挣钱，哪怕是几毛钱她都不放过。



这就是我们的母亲，她为儿女什么事都可去做，什么苦都可吃，为此，她费尽心思，尽心尽力。

（未完待续）



图片③④⑥来于网络

文字 Tangaiq

2022年9月5日

壬寅年八月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