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在宝中线大寨岭隧道大塌方近30周年之际,我谨用这篇文章献给与我并肩战斗过的二处二队的400多名职工!<b>众 志 成 城 战 塌 方</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宝中线大寨岭隧道战塌方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原铁四局二处二队队長 冯天旺</p><p class="ql-block"> 大寨岭隧道全長3136m,是宝中线六大長隧之一,也是全线控制工期的咽喉工程。我当时所在的二处二队承担该隧道进口端的一半即1568m的施工任务。大寨岭隧道是国内第一批采用新奥法施工的黄土隧道,自1990年12月20日开工以后,我们经过不断摸索,反复实践,逐步掌握了黄土隧道新奥法施工的技术要领,月进尺逐浙加快,到次年的年中已达到了月成峒60多m的纪录,受到局、处工指的通令嘉桨。截止到塌方前的8月底,该隧道己掘进200多米,二衬百余米。正当我们向新的纪录冲刺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危险正悄悄的向我们逼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塌方预兆</b></h1><p class="ql-block"> 从进入8月份开始,我们就发现在D K152+110~D K152+200段的收敛值不断攀升,从日均2~5 m m上升到10几毫米,8月下旬竞达到20多毫米,局部累计值己高达420mm。严重的一些部位的初期支护开裂,黄土外溢,格栅拱架变形鼓胀,节点扭曲。所以,我和吴成福(后提任铁四局付局长、中港航局长)付队長每天一拿到《量测日报》看到飚升的数字,立马就感到血压上升,心惊肉跳,觉得塌方隨时会发生。当时我们采取了多项措施:一方面积极向局、处工指、设计院报告,建议立即采取加固措施;另一方面增加量测频率,由24h改为12h,最后一周改为6h/次;第三,进行塌方预警培训, 规定了撤退信号, 增配了安全员等。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 在塌方的前一天, 局工指在隧道工地安全大检査的交换意见会上, 我还向工指领导紧急请求同意采取加固措施, 防止即将到来的塌方危险。可令人遗撼的是, 具有决定权的设计院隧道总体坚持不同意, 仍然主張隧道围岩应力应继续釋放至规定的日均0·2mm以下, 以确保二衬不开裂。其实这也难怪设计院, 新奥法当时刚引进国内不久, 工程界仅有一部《新奥法指南》, 没有任何可参照的技术资料和实践经验。因此, 无论是设计院,, 还是施工方对新奥法的理解都还在皮毛层面, 教条主义式的对待《新奥法指南》, 所以, 大寨岭隧道大塌方也就由偶然变成必然的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二、突出重围</b></h1><p class="ql-block"> 1991年的9月6 日下午是一个周五, 大寨岭隧道进口一片繁忙景象:前方, 一班長刘三毛带领11名工友在上台掘进; 下台挖掘机正在给梭矿车装碴运输;隧道后方, 我和队部的20多名职工正在例行进行每周一次的生产劳动――协助八班推移二衬台车,一切都显示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平凡日子。18点20分, 忽然从隧道中部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接着,在地面颤抖的同时, 一股气浪席卷着沙尘向正在作业的我们迎面扑来,刹那间洞内的电灯全部被气浪摧灭了。"不好, 大塌方了",在黑暗中我喊了一声,同志们都惊呆了。</p><p class="ql-block"> 当时洞内漆黑一片,我在按排大家后撤的同时, 和生活付队長杨振坤同志一起打着手电来到塌方口。只见隧道两侧从起供线到拱顶塌个大窟隆, 上面的土块还在“嗵嗵” 的坠落, 塌方缺囗不断的向四周漫延,地面上塌落的土块己有2米多高。更令人揪心的是里面工友的情况弄不清楚,塌方長度闹不清楚 , 无论我们如何喊话, 除了一阵阵坠落的土块"嗵嗵"声外, 里面没传出仼何声音。情况虽然很不妙, 但我坚信他们一定还活着!因为他们都在上台阶部位施工, 上台不但断面小, 而且开挖暴露时间短, 应力变化自然也小, 因此大家一定是安全的!目前最关健的是设法沟通内外联络, 争取在塌方口没完全封堵前把人救出來。</p><p class="ql-block"> 此时需要有人进入塌方深处向里喊话, 要求大家听候命令再突围。我很清楚,此时前进一步,生死一瞬,只有我上去,也只能是我上去,才符合道理。于是我手扒土块向上攀爬,这时隧道工区党支部书记应留根把我推向一边, 说:“你是现场指挥,不能去!”他边说边冒着仍不断塌落的土块, 攀爬上土堆,沿着尚暂时较完整的左侧边墙, 深入塌体30多米处喊话, 终于取得联系后又从原路安全返回。得知里面工友平安, 我们信心大增。后来我才清楚,从里面喊话外面听不见,从外面喊话里面却听的一清二楚,要是早有此经验也不会冒险此举了。</p><p class="ql-block"> 在对塌方的观察中,我发现黄土坍塌有个规律:在一阵塌方过后,是密集的掉块,然后是由密到疏,再后是有间隔的停顿,略停2~3分钟后,又是一阵密集的坍塌。拱顶也由塌方形成的不规则的断面到形成自然拱,自然拱到下一轮坍塌中间有个几分钟相对的稳定时间。我意识到,人员突围早了不行,因为安全间隔时间短,長达70多米长的塌方距离人跑不出来,安全没保障。人员突围晚了更不行,一旦塌体把隧道全断面封堵,后果不堪设想,关健是要抓住形成自然拱后暂时稳定的的黄金时间。于是我安排人掐着表,详细记录塌方的次数、间隔和停顿的时间。与此同时,我站在坍塌滚落出来的大土块上,连续发出送风送电、清点人数、设立警戒线、向上级及设计、监理报告和通知工地医院………等措施。经过清点人数,还好,除了被封堵在里面的掘进人员外,其他洞内生产的人员都平安,我心里稍许有些宽慰。</p><p class="ql-block"> 此时,被堵在上台的12名职工,在被困的40分钟里,没人痛哭流泪,没人惊慌失措。他们在老班長刘三毛的影响下显得非常镇定,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71年参加工作的班长刘三毛镇静地告诉工友:大家不用怕,外面的领导一定会想办法营救我们的。接着又把仅剩下的半包烟散给大家,把仅剩的半壶水握在手中,讲述自已在枝柳线隧道战塌方的经验,几名党员也一齐安慰和鼓励大家。当照明恢复后,大家又相互检查了鞋带和安全帽,整理好工具,时刻准备着受令突围。</p><p class="ql-block"> 19时许,当塌方间隔到4~5分钟时,战机出现了,我立即命令向里面喊话突围。听到命令,刘三毛按事先的按排顺序,青工先走前面探路,老弱走在中间,自己断后。青工唐光柳自报奋勇第一个冲在前面。70多米長的塌方段高低不平、且漆黑一团,在塌方口外的共产党员、木工班長楚发欣又是主动冲向塌方深处,站在土块的高处,照着手电,接应突围的战友。虽然有手电照明,但里面坎坷不平,有的大土块有一人多高,依旧看不清脚下,大家沿着指定的路线,冒着零星坠落的土块,相互掺扶照应着,仅用3分多钟12名同志毫发无损地安全突出重围。此时,眼望欲穿的我们与同志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个个激动得泪满眼眶,当时的心情真是难以用言语來形容,分别的近1小时,仿佛是幌如隔世一般。</p><p class="ql-block"> 过后的4个多小时,塌块即把隧道封闭的没有一絲缝隙。被困工人脱险之顺利,全队职工毫发无损,事后我也禁不住的额手称幸。当时有人说是我这个当队長的有福,我说,这是12名工人的全家之福,是全队400多名职工之福,也是二处和四局之福 <b> 三 众志成城</b></p><p class="ql-block"> 这次塌方规模之大,我也是破天荒经历的第一遭,心里无比沉重。大塌方无异于是一场浩劫,上万方黄土把整个隧道封堵的严严实实,施工陷入了空前的困境。党总支及时召开了扩大会议,经过讲形势、讲任务,大家表示:即然塌方在我们手中发生, 我们就有责任把它抢出来,塌方不塌志,士气不能泄,隧道没进度,桥涵来弥补。会议最后通过“三个不变”目标的决议:即年度生产计划不变、隧道竣工日期不变、管段辅轨日期不变。把“稳定队伍,鼓午士气,确保安全, 抢险救灾” 作为当前的主要工作。随后队领导按照分工分头工作,慰问虎口脱险的职工,召开了班長以上的干部会、党团员会和职工动员表彰大会,表彰了在抢险中临危不惧的典型,号召大家向共产党应留根、楚发欣、优秀班長刘三毛同志学习,争取在下一步的抢险活动中立功受奖。通过这一系列的工作,职工情绪高昂,士气旺盛,纷纷要求参加抢险突击队。党员刘永才接到亲人病重要其回家的电报,坚持留队参加抢险;正在山东老家休假的一班付班長朱华东听到塌方的消息后,小孩没满月就告别妻子赶回了单位;动员会后,全队有87名同志放弃回家秋收,有71人申请参战,有15名同志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强劲的政治思想工作为下步抢险提供了有力的保障。</p><p class="ql-block"> 至于抢险方案的制定,则是在局、处的精心组织下,特别邀请到了全国著名的隧道专家王梦恕、关宝树等一批同志来现场。经过反复论证,最后确定用矿山法,即“贯通下导,加固前方,分段衬砌,恢复掘进” 的原则处理塌方。围绕此方案,从方案制定、书面交底、对所有参战人员的安全技术培训,到卫生所进行急救的强化训练,再到材料供应、食堂24小时服务等,全队上下所有的一切都围绕隧道抢险工作转入高速运转的轨道。</p><p class="ql-block"> 按照方案,第一步就是贯通下导——架立门形排架。立排架全是重体力劳动,我们挑选一批年富力强的青壮年组成4个突击班,日夜施工。3名队行政领导和工会主席刘建国共4人各带一个小组,跟班一起劳动。这其中最艰苦的劳动就数人工插打小管棚了。一榀木排架需要在其门梁上方斜向打入24根Φ50钢管或小钢轨,由于排架低矮无法使用机械,再加上土质坚硬,必须用200多斤重的吊锤撞击。撞击的高度、角度、方向和力度都有严格的要求,必须10多人一齐用力。倘若遇到混杂其中的混凝土块或钢筋,打入一根少则40分钟,多则1个多小时,人人都是汗流夹背,6个小时下来,几乎都是胳膊肿脹,手掌起泡。待下导贯通时,挂吊锤用的Φ22螺纹钢筋吊环就磨断了3次。21天累计打入钢轨150根,钢管2250根,架钢轨梁34棑,立排架101榀。这真是一个管棚一道关,一榀排架千滴汗,这就是对当时职工艰苦奋斗的真实写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