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世间颂乐欢 逢年节填词演（26）

切磋琢磨

图：王石琛趁手头还有两块钱，便买了两把冰棍回来。他不管关系亲疏，按人头每人一支。

为保国家独立，图强自力齐心。

各司其职受人尊，教育宣传激进。

（一）

这是个讲政治的年代，被后人称为激情燃烧的岁月。制度与国人融为一体，人们对国家大事时事新闻都表现岀格外的关心。

“咱的原子弹爆炸了！咱们的原子弹爆炸了！”楼道里咚咚咚的有人跑动。是“什么炸了！？＂王石琛将车间门推开一看，人们正在奔走相告。

柳之善兴奋地快步过来：

“刚才我去锅炉房打水，顺便到收发室看了报纸头版，咱自造的原子弹爆炸成功了！” “啊！咱也有原子弹了！”石琛听了很是惊讶。

“这响动也是庆祝赫鲁晓夫下台！＂之善又补充说到。

这是让国人扬眉吐气的大事，令石琛不禁感慨万千。事后抚今追昔，便溜出两段小词来：

华夏大清帝国，诗书礼乐传承。

闭关自守数乾隆，实属观天坐井。

鸦片战争之后，饱经外患欺凌。

炮船威吓弱无能，割地赔银谄送。

世界物源稀少，族群暴涨难容。

恃强凌弱掠夺争，四海五洲难靖。

捍卫国家独立，暂忍困苦贫穷。

奋发图强聚精诚，必备神器立鼎！

有了原子弹，时任外交部长的陈毅在外交场合腰杆更硬了， 他在记者会上针对环视的敌对势力，铿锵有力的发声：“……让反动派一起来，我等得头发都白了……！＂

对美蒋u2型高空侦察机被接二连三的击落，他又幽默的回答记者“我们是用小竹杆杆捅下来的……”

这些年发生了许多大事：炮击金门，用小艇打大舰；台湾徐廷泽驾机起义；许多久居海外人士回国参加建设；国民党前代总统李宗仁归来；亚、非、拉国家纷纷与我国建交；国际友人心向北京，我们的朋友遍天下……不断报岀的消息，鼓舞人心。

班组的张耿师傅不但对雕刻精益求精，谈起政治时事也有见地：

“我是过来人，咱刚建国啥都沒有，黄金白银国宝都被老蒋运走了，大陆真的一穷二白。打了三年朝鲜战争，欠了苏联的债还要还……＂“我听铁路人说咱满列车满列车的运过去猪头和猪尾巴……＂

“咱现在四面被包围封锁了，只能靠自力更生……这些年的变化也不小，你看公交车上驮的煤气袋不见了吧。＂石琛说：

＂这是大庆和全国石油工人的功劳。外国人说咱是贫油国， 结果用李四光的理论找到了大油田……＂

涛源讲起形势也滔滔不绝：

“……其实想搞好民生很容易，几年就上去了。可是，从一个农业国走向工业国就很难，必须大量投入。西方工业化用了上百年，咱这几年就赶上来了……以前咱连绣花针都靠进口，只有吃饭的傢伙——瓷器是咱自己的……＂

“我小时候就接触洋火洋油洋躐、洋钉洋铁壶什么的……＂石琛很愿意和有头脑的人聊政治话题。

政治熏陶人，人的本能又有信仰和崇拜的需求，视比金钱生命更重要；有信仰才有精神灵魂，否则形同行尸走肉。

当年的宣传着重于对人的精神信仰和思想教育，提岀要改造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强调人的精神力量；在工作上提倡又红又专，要以雷锋为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社会上涌现岀许多拾金不昧，助人为乐，公而忘私的先进人物和舍已为人因公牺牲的英雄；如全国大协作 “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其精神在现今抗灾救灾中，仍显现出当年的光辉场面。

林彪担任国防部长之后，他首先提出要统一全国人民的思想意志；在全军开展学习毛主席著作，学习《老三篇》要活学活用，立竿见影，以至于推广到全社会。

热衷于搞政治的团总支书记翟运胜，积极组织学习《为人民服务》，青年必须提前一小时上班学习，有的老工人也自觉跟着参加。

王石琛的思想本属于追求自由，不愿受人支配或约束者。但人有自尊，不甘落后之心。在众目睽暌之下迟到早退会如芒刺背，脸面发烧。

翟运胜特别强调“要团结在团组织周围，做党的训服工具”这对个人个性发展有所压抑。但他说：“为了共同的大目标，牺牲点个人小利益、小自由又算什么！在集体中就要有集体纪律约束，共同奋斗……”他讲话真像个大领导，理论成本大套，为此他不断上升。

青年人思想单纯，刚从苦日子中熬出来的王石琛，由低向高，越走越有奔头。他与生俱来的奉献人格也很容易溶入到集体洪流之中。正所谓：

“社会存在决定人的意识”。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受什么教育说什么话。

（二）

王石琛每遇新鲜事物很容易被感染或引发共鸣。那时的娱乐虽没如今的五花八门，充满诱惑，但群众性的业余文体活动赛事也丰富多彩。尤其看了电影《英雄儿女》《战火中的青春》，歌剧《江姐》等一批文艺作品，曾使他受到英雄主义教育；而《五朵金花》《阿那尔汗》《冰山上的来客》情节优美动人，歌曲也令他着迷陶醉。

电影《农奴》让王石琛为西藏民族改革而欢欣；柴旦卓玛那嘹亮歌声，也让他心胸开阔精神振奋；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和“每周一歌”旋律催人上进；他学唱起来会有美感享受，净化升华灵魂；这些歌曲传播的是人间大爱，许多成为了精典，传唱至今。

当时也进口不少影片，如香港的《水深火热》墨西哥和阿根廷的《勇敢的胡安娜》《天地之间》等系列影片，情节发人深思，感人至深。

这时，王石琛在老厂区的平房宿舍，每天和黎桓、涛源几个唱唱咧咧，尽享单身汉的快乐。

厂工会发放免费电影票和观摩演出招待卷时，更令他们兴奋。劳动之余在文化宫和俱乐部皮椅上一坐，确有种幸福祥和与温馨。

中央民族乐团来锦演出了，工会为职工订了星期天的场次。王石琛象小孩盼过年一样盼到了这一天。

他在家吃过母亲做的美餐，拿票到工人文化宫与各单位职工有序入场。进场他见黎桓、涛源、之善、吴兴、胥达、宏天等十来人都各就各位，等待大幕拉开。王石琛与各位打了招呼，见他们在柔和的灯光下面孔祥和纯净，全没了往常的私心杂念，个个气血和平，耳聪目明，美善相乐，宁静自清，气场显得格外圣洁充盈……

此情此景使王石琛博爱之心滋生，遂转身到小卖部，趁发工资后手头还留两块钱，便买了两把冰棍回来。他不管关系亲疏，按人头每人一支。当手攥一支冰棍回到自己座号时，见一个陌生的小孩在旁边坐上，微笑着望着他手里的冰棍，石琛顺手把这支给了小孩。他全部付出，虽个人嘴上没尝到甜味，而内心却感到为他人做了件好事儿。

散场时吴兴过来：“你买那么多冰棍，这是何苦！人家黎桓、涛源、之善每月工资三四十块，他们不出这个头，你一个学徒扯这个干啥。”

“高兴，大事上我都能屈己待人，何况这区区小事。我和我妈一样，好瘦驴拉硬屎。有啥好处总想和大家分享，心里感觉特别舒畅。”

正是“导之礼乐，而民和睦”；“德义民兴，敬让不争”。

观看中央民族乐团高水平的演出，真是种享受。尤其放牛娃出身的笛子演奏家王铁锤，他的“百鸟朝凤”吹出了各种鸟欢快的场景，把王石琛带回到童年，在家乡那片杨树林里，眼望蓝天、绿地，陶醉在鸟语花明的境界。

厂里搞工人业余演出活动，涛源尽显绝活，说相声演话剧都是主角。于宏天也作曲自唱《沁园春雪》欲与作曲家劫夫曲调比高低；张云海尽情发挥，编剧、作曲、弹琴样样涉足。文联、文化馆、文化宫也常来专家辅导。王石琛算演出团体一分子，有时去电台集体录音；或到市文化宫登台亮相。

这时大家穿戴整齐，化妆登台，大慕拉开，市众瞩目。

“哥们在台上还真像那回事，形象光彩照人，还挺帅呢！”吴兴观后对石琛赞美一番。话虽过奖，但说得石琛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欢畅。

（三）

继雷锋之后，又出现了舍身救战友的王杰以及欧阳海、麦贤德等英雄人物。王石琛受云海，宏天，涛源等文人才子影响，也想学学人家自编自演。

厂里在元旦开文艺晚会，石琛报名独唱。他临时作词，用《英雄赞歌》的曲调演唱《歌唱王杰》：

1，放声高歌唱英雄，伟大的战士王杰是又一个雷锋。二十三岁年华盛，为党为民献赤诚。胸怀祖国放眼世界，一心一意为革命……（2，3略）

当时的文艺创作多写劳动者的好人好事，石琛便注意到厂里的勤杂工王老师傅，他七十来岁，沉默寡言，十分能干。在全厂职工大会上，齐龙翔厂长多次表扬他。王石琛便留心他每天的活动，把观察到的细微小事，编写成《歌唱红管家》其中唱词有：

……合唱：盛夏的太阳火辣辣，光照那片好庄稼。王师傅锄禾日当午啊，颗颗汗水撒泥沙……王唱：咱们厂里那两匹马呀，喂养饲科还缺乏，种点高粮养肥马呀，好把咱厂的大车拉……

合唱：……人人一心为集体，当好红管家，红呀么红――管――家。

王石琛写了一千多字，未及精雕细琢，便拿给翟运胜看，征求他的意见。

翟运胜此时已是脱产的团总支书记了，位居党、政、工、团厂部第四把手，有了自已的办公室。

翟运胜手接稿子，一目十行的看了几段，眉开眼笑有板有眼的说道：

“没想到，石琛还有这两下子！……但这个要报到上面去，看有些事写得是否属实，比如种庄稼，他是不是为公家种的，需要核实。另外，歌颂这老头，他够不够全厂的典型？搞宣传报道一定要挑选先进人物。我看这样吧，等我提请党总支研究一下再定。”

听他这番说辞，石琛心想：咱初生牛犊不怕虎未免太幼稚了，缺乏政治头脑。还是人家做政治工作的想得多想得远，于是说：“我写得还不成熟，先拿回去再推敲推敲吧。”石琛急忙从他手里抽回手稿，出了房间。

石琛边干活边想，写小事不行，咱往大题材上琢磨琢磨，便写起了对口词。

所谓对口词，是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诗朗诵，当时很流行。他一气写了上千字的《红旗》：

甲：在那雄伟的天安门上，风吹动着红旗；乙：在那广阔的蓝天之上，高高飘扬着红旗……

这篇写完，他又以歌颂玉雕工人手艺为题材，写了五百余字的《巧夺天工》

……甲：我们玉雕工人，个个 手巧心红。……乙：破难关，攀高峰；生产竞赛，人人奋勇……

合：我们热爱玉雕事业，为繁荣古老的玉文化而奋斗终生！

这天，市文联来了一男一女到厂巡视。王石琛把这两篇对口词交给男的老李，让他把关修改，他看了看问：

“这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每个字每个句子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那我们拿回去仔细看看。”他拿去一周，一字末改又返回来，认为可以上演。

石琛找李仁做搭挡，排练了《红旗》。李仁是演员世家子弟，膛音有磁性且善于表演。石琛让他演甲角，他说：“词是你写的，你印象深。时间紧，还是你演甲吧。”

这样，在厂里开的春节联欢会上，两人做了表演，效果棒达达的，不提也罢。

正是：大势铸时人，诚归信仰魂。

有感亲身受，青春印记真。

图：在厂里开的春节联欢会上，王石琛和李仁做了《红旗》对口词的朗诵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