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大地上的一部《英雄》乐章——美国大提顿国家公园记游

吴松巍

　　进入大提顿国家公园地界，汽车左侧的山峦明显高大起来。忽然，一列巍峨壮丽的山脉映入眼帘，山山相连，峰峰相拥。这就是大提顿山脉！一座座从山谷拔地而起的雪顶大山排成一排，挺拔钟秀，雄伟壮观。哇，这山太漂亮了！

　　看到如此波澜壮阔的山景，我按捺不住内心激动跟KEN说，真想听音乐，最好是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KEN说没有。来段进行曲吧！

　　车速慢了下来，音乐响起。KEN有意让我欣赏这部矗立在大地上的英雄乐章。

　　大提顿公园设立于1929年，占地1256平方公里。游客中心提供的资料介绍，大提顿山脉是北美落基山脉中的一部分，南北走向延绵60公里，有9座3600米以上的高山，其中呈锯齿状的花岗岩山峰群最为突出。路边有块信息牌介绍主要山峰的海拔高度和名称来历。大提顿峰海拔4198米为最高，左边是内滋帕斯峰、中提顿峰和南提顿峰；右边是欧文峰、提温诺特峰。其它山峰都以人名命名，唯有提顿山峰没有说明，觉得很奇怪。回到旅馆上网查询。原来提顿山峰是由法国探险家发现命名，法语的意思是“三个奶头”。后来英文写作Grand Teton，中文翻译Teton用了音译。不知为什么公园管理部门要违避这一信息。

　　站在大山面前，自然感觉人的渺小，对大自然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在Moose Junction丁字路口，往左转是公园的西线。我们选择继续走191号公路，也就是东线。有人把东线叫“摄影线”。因为在这条线上向西看，正面对着提顿山脉，由于距离和角度关系，许多观景台都是拍摄大提顿山脉的最佳机位，而且上午顺光拍摄效果会比较好。东西两条线都在四十公里左右，上下分别在莫斯和杰克逊湖汇合成椭圆形的环路，中间是杰克逊山谷，蛇河弯曲穿越其中。大提顿公园的主要景点都在这个环路上。

*游客中心管理员用红笔给我们标注的景观点。

*这张地形图比较直观，

　　走走停停。每一次架起相机拍摄，我都被这里的山水景色所震撼。在自然界中，人们对山川的崇拜和迷恋始终有增无减，因为高山大河不仅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见证，更以其神秘的魅力让人们敬仰膜拜。人们总是将自己的感情寄托于山水，尽情地讴歌高山之美，赞美大河之丽。

　　在做旅行计划时看到一篇攻略中写道：美国前总统泰迪·罗斯福第一次看到提顿山脉时说：“山就应该是这样的”。还有人说，派拉蒙影业LAOGO中的山峰就是大提顿山的主峰。也有人说不是真的。中国有句老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觉得大提顿山无须“旁大款”或“借名头”。大提顿山脉确实雄峻壮观！嶙峋挺拔的峰顶，冰雪覆盖的山崖，悬挂山腰间的冰川，以及山脚下明珠般的湖泊，蜿蜒穿越公园的蛇河，草甸深林、野生动物······那些看起来信手拈来山水，恰是经历漫长时光孕育而来的美景！尽管世界上有许多更高、更险的美丽山峰，但是，大提顿山脉密集的棱角分明的三角体峰顶，高俊挺拔，野性十足，与杰克逊霍尔的原始生态，充满牛仔风情。这大概符合美国人的审美，所以，美国人对大提顿公园的评价很高，不低于它的邻居黄石公园。

*派拉蒙影业laoge

　　美国人之所以对大提顿公园青睐，这是因为他们更在意旅行中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喜欢各种各样的体验，而大提顿公园为游客提供户外活动的多样性，如徒步、骑行、登山、划船、钓鱼，露营，冬季滑雪。杰克逊霍尔拥有北美最好的滑雪场和度假村。刚进园的时候，就看几辆驮着橡皮艇的旅行车，那肯定是老美了。我们许多国人旅游在意拍照留念，还必须摆个造型。

　　1941年，著名摄影师Ansel Adams在蛇河边上拍摄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巍峨的大提顿群峰前面，蛇河走了一个漂亮的S型，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线条的美感得到广泛好评。“蛇河瞭望台”景点由此出名，成为许多摄影师和摄影爱好者的打卡地。可惜，现在树木长高了，遮挡了蜿蜒的蛇河，当年山河同框的经典难以再现了。我想，假如用无人机拍摄，效果会如何？

*现在蛇河瞭望台拍到的照片。

*穿过公园的斯纳克河，因为蜿蜒曲折，中文翻译为蛇河。

*在信号山上看公园东部河谷。

　　按照游客中心管理员的提醒，我们找到了坎宁安小屋。据介绍，木屋的主人叫坎宁安，保留这座又矮又破的木屋，不仅仅是人们为纪念坎宁安对大提顿公园成立和发展有贡献，还因为它见证了美国西部发展的一段历史。1862年的时候，美国东部正在猛烈交战（南北战争），而西部仍是荒凉寂静，只有印第安人在此游牧。这时，总统林肯签署了《宅地法》，凡满21岁的美国公民，为了耕种或居住，在缴纳10美元登记费，即可领取160英亩的西部国有土地，耕种5年后归其所有。这一法令颁布是为了消除南方奴隶主夺取西部土地的可能性，同时满足农民的迫切要求。于是，大批白人为领取土地驱赶屠杀那些游牧的印第安人。坎宁安大概也是西部垦殖农民中的一员。

　　1929年大提顿国家公园建立时，只包括大提顿山脉和山下的7个湖泊，相当于西线以西的部分。而蛇河以东的土地，由于《宅地法》私有化之后，一些农民开发牧场度假旅游，生态遭到严重破坏。为了保护这片河谷，石油大亨小约翰洛克菲勒趁经济萧条收购了大片土地，捐赠给国家。终于在1950年国会批准将小约翰洛克菲勒捐赠的土地纳入大提顿国家公园。

　　一座破旧的木屋孤寂地矗立在苍茫的草甸上，它的背后是顶天立地的提顿山脉。这样的场景不管你怎么拍，都是大片。大提顿公园里人文景观极少，大概就几座小木屋。除了坎宁安木屋外，还有莫尔顿谷仓，摩门教徒留下的遗物。这几个小木屋和大提顿山脉群峰一样有名，经常出现在美国西部题材的影片中。

*网络图片——莫尔顿谷仓。我们没有找到。

*电影《原野奇侠》截屏图片。

　　Oxbow Bend Turnout，牛轭湾。据说这里是拍摄莫兰峰的最佳机位：前景是蛇河，背景是莫兰山。莫兰峰倒映在蛇河平静无痕的水面上，无比艳丽。当然，最美应该是日出日落时刻，可以拍到日照金山的画面。

*网上日照金山的照片。

*我们在此留个影。

　　东西线在北部交叉的地方是杰克逊湖，公园内最大的湖泊。在湖边，我们看到的提顿山峰似乎就矗立在湖面上，气势磅礴，巍然深秀。蛇河从黄石公园而来，在流经杰克逊湖的地方筑起了一条大坝，湖水抬升了十米。一个几乎是原始状态的公园里怎么会有一条人工大坝呢？美国垦务局在大坝边竖立的牌子告诉游客，大坝是当地农民在1909年集资建筑的，其作用是拦洪蓄水，提闸灌溉，有利下游地区农业种植。

　　站在大坝上看湖，看湖对面的山，以莫兰山为中心的提顿山脉北侧群峰与杰克逊湖交相辉映。微风吹拂，皱起清波。假如没有风，湖面如镜，倒映岂不是伸手可触？这湖光山色以不容置疑的美，令人叹服。

　　西线是条徒步线，有多处徒步线路在西线点上出发。我们是来看风景的，没有徒步计划。KEN调侃我，说我看到的拍到的风景，虽然都是园内最好的景观，但也是大多数游客看到的拍到的“大路货”。没有进山攀登，也就拍不到与众不同的片子。是啊，我们旅游就是走马观花么。

*杰克逊湖边看莫兰山。

　　走在西线上离大提顿山脉更近了，但弯道也多。公路似乎一直在围着山峰转。看山的角度不再是左侧或右侧，而是汽车的正前方，忽然间就一座山峰迎面而来，汽车和山峰如此之近，令人徒然心惊，冲着KEN大喊刹车！转过弯道，一排锯齿形的山峰又出现在车的一侧。群峰如剑，刺破天空。太壮观了！

　　在西线上看大提顿群峰山，由于角度变换和距离拉近，有种逼迫感，更加震撼心灵。没有任何遮拦，与雪山距离如此之近，而又能看得到整座的山峰：闪耀着蓝光的峰顶、深嵌在山腰间的冰川，缠绕在山间的如练白云······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山是天地钟秀会聚之地。此刻的我，有一种投入大山怀抱的体验。这是人和大自然的缘分！

*云团遮挡提顿山峰的瞬间。

　　据说，大提顿山脉间有上百个冰川湖泊。山脚下有7个，其中珍妮湖最为著名。如果说杰克逊湖大气磅礴，那么珍妮湖玲珑娟秀。因为是冰川湖泊，湖水清澄明净，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珍妮湖有两条徒步道，一条是环湖步道，比较长，另一条是先坐船到对岸，然后体验一下叫“灵感点踪迹”的短途步道。我们在湖边小歇一会。这里很安静，没有游客打扰。山湖不语，草木含芳。用手撩拨湖水，让自然的原始和纯粹拨动心弦。

*珍妮湖边看莫兰山。

　　KEN建议我们去看一下杰克逊镇。早上路过没拐进去，不补一下免得过后遗憾。

*杰克逊镇街景。

　　杰克逊镇不大，但名气很大。我觉得这个地方的地理环境很像同样在落基山脉中的加拿大的班芙镇，也是在国家公园里面。四面环山，小镇就像嵌在山谷里面的一枚明珠。杰克逊镇闻名遐迩是因为它是南部进入黄石、大提顿公园的必经之路。小镇还有机场，大概是世界上唯一可以运活牛的机场。更牛的是，美联储每年八月在此举行央行年会，各国央行行长、财长和金融界大佬云集于此。作为全球货币政策风向标，如此重要的会议怎么会放在一个西部小镇呢？传说以前那个美联储主席喜欢飞绳钓鱼，会议主办方为了邀请到他，投其所好。之后就成为传统，连会议的名称也叫杰克逊霍尔央行会议。

*蛇河钓鱼人。

　　逛完小镇，大提顿公园就算游览结束。我们回头往黄石公园赶，晚上住西黄石镇。明天将开始游览黄石公园。

汽车在大提顿公园西线奔驰。提顿山脉在车的左侧闪过。CD机里放着早上那首叫不出名的进行曲 ，心情十分舒畅。KEN问我感受怎样。我说：见山是山，大美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