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澎湖湾”

佳音

也许我是日主木，所以从小对水特别有情，如雨后的小区里，夯实的土路被大雨滤过，从沉淀着细沙的路面上缓缓流过的雨水，还有路边的小河，是那种河道窄窄的，窄到两岸的人伸出手互拉对方，甚至可以拉到对方手的那种狭窄河道。

表妹知道我的心思。一日，表妹给我发来一组照片，并附言说，放开后咱们争取到这个地方去，并告诉说，它叫荷兰羊角村。

羊角村被一条河水环绕，河的水道很窄，狭窄处仅能容下两条船并行，正是我喜欢的那种小河。河里的水几乎与堤岸齐平，岸边座落着稀疏的小木屋。木屋顶几乎倾斜了40度角，有的至今还保留着当年祖上盖房时的茅草屋顶，据说，它是用轻而蓬松的芦苇草盖的，这样的屋顶冬暖夏凉，聚气养人。羊角村的田原风光，让我想起了我的外婆家。

收割回来的芦苇草先碾压成饼，再修剪整齐，一个原生态的茅草屋顶就制做成了，这种屋顶已延续了上千年，至今仍被有的人家使用。

其实，他们的房子在刚建成的时候，都是茅草的，是实实在在的草屋，随着时代的变迁，经济的发展，有经济实力的家庭，就逐渐将草房换成现在的砖瓦房，没有条件的家庭，有的为了面子，就在墙壁的外面涂上一层，然后画上砖墙的样子，以假乱真，不过也十分虎人。

在我看来，茅草屋未必不好。

寂静的小山村，不知被哪位旅游达人发现了，于是村中的游客越来越多。游客们似乎也很喜欢这种过家家似的，水在村中绕，船在水中行的氛围，袖珍的河道和村庄，让游客们乐此不疲。

羊角村勾起了我对外婆家“澎湖湾”的回忆。

我对外婆家的记忆，还是五六岁时的事。那年，妈妈带着我们回外婆家。下了火车，接我们的舅舅给我和弟弟一人买了一个甜瓜，然后带上我们坐上了船，船舱挺大，大概可以容纳二十来人，船在河里走了约有两个时辰，才到外婆家附近的码头。

下了船，舅妈早在岸边等候。舅妈背着我，我趴在舅妈温热的背上，身体随着舅妈在松软田埂上的脚步上下微微颤动着，那感觉至今不忘。

外婆家的屋后有一片竹林，门前不远处是一条小河，小河的对岸是一片绿油油的农田。河道不窄也不宽，村里人担水，淘米洗菜，都在这条河里。虽然我是吃自来水长大的，但对这种生活方式，一点不反感，也不觉得不卫生，反倒在我看来十分美好。

没事的时候，我会站在河边，望着河水发呆。我惊奇地发现，河水很清，清得就象城里用的自来水，水里几乎没有一点杂草和杂物，可以看到河底的石子，还可以看到河里青色手指般长短的小鱼，他们就着伴一群群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忽儿，似乎是谁下了一道口令，齐刷刷一摆尾一扭头，就瞬间朝相反的方向快速游去了。村里人并不在意水里的东西，照样担他们的水，淘他们的米，洗他们的菜，没有人去多看他们一眼。

外婆家水网纵横交错，蚊子很多，夜晚我们和外公外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蚊子围着檐下昏黄的灯光，成团成团地打着转转，外公就命舅舅把脸盆打湿，盆壁上涂上肥皂，然后对着飞来飞去的蚊子左扣一下右扣一下，不一会盆壁上沾满了小黑点，而此时，我躺在舅妈的怀里安然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