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喜看稻菽千重浪</p><p class="ql-block"> 午睡醒来,电视正在播放南方稻区的双抢画面。</p><p class="ql-block"> 一望无际的稻田,只有几台收割机在忙碌着。</p><p class="ql-block"> 这边田里收割机还在忙碌,那边田里插秧机已经下田,插秧机向前开去,身后留下的是一排又一排排列整齐的翠绿的秧苗。</p><p class="ql-block"> 这样大面积的粮田,我已经有很多年都只能从电视上看看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当年在老家西兴小镇,也有一片很大的粮田,这是毛主席于1959年8月22日视察过的杜湖村的一畈稻田,后来当地就将这方田畈命名为“8·22 畈”。在“8·22畈”的西面,也有一片很大的田畈,叫“红旗畈”,每当早稻或晚稻成熟的时候,夕阳映照在远处的稻田上,一片金黄,两畈田里到处都是收割稻子的农民,喜气洋洋。</p><p class="ql-block"> 很多年以后,我路过“8·22 ”畈、“红旗畈”地段,看着远处林立的厂房和高楼,只能大致估摸着想:这里原来是“8·22" 畈,这里原来是“红旗畈”。</p><p class="ql-block"> 在我老家后河的北面,也有一大片农田,初冬收了晚稻,先前播下的苜蓿种子已经发了芽长了叶,弱小的苜蓿植株熬过严冬,迎来春风,只见田畈里的苜蓿快速成长起来,一下子满田满畈的红花绿叶,好看极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田昄里插下了早稻秧苗,钱塘江的水也通过钱塘江边的排灌站注入内河,后河的水也跟着看涨,河面迅速抬高、加宽。</p><p class="ql-block"> 这个时候已经是夏季,小学生都放了暑假,游泳便成了小学生暑期的必修课。</p><p class="ql-block"> 河水涨了,河面宽了,夏天的烈日下,清清河水里那些近一筷长的畅白条在水面下似箭般的穿来穿去觅食。这时,放了暑假的小孩子见机会来临,便准备去后河放弹钓。</p><p class="ql-block"> 夏日的午后,做好了暑假作业的小男孩光着上身,手里捧着穿好了诱饵的弹钓线的脸盆,选择河边适当的位置,把弹钓线沿着河边放下去,弹钓线的两头系在河边的柳树上。小男孩则坐在柳树的荫影下,静待畅白条上钩。一会儿功夫,便有畅白条中招,在水中挣扎,小男孩见状,急不可待地下到水里,把鱼捉上岸来。</p><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小男孩外出求学、谋生,一晃数十年。小男孩有一次回老家,忽然发现老家那条后河已经被填埋,成了绿化带,后河两岸已经高楼成群,那些粮田是早已没了。虽然时过境迁,却抹不去小男孩童年曾经有过的美好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老家的后河渐渐被废了。</p><p class="ql-block"> 先是整个河道长满了水葫芦,后来被填埋,成了绿地。</p><p class="ql-block"> 曾经的机埠、河埠、沿河的小路和岸柳也已不见了踪影。</p> <p class="ql-block"> 早年农民割稻,用的是镰刀,打稻用的是一只呈上八字型的方型木制稻桶,底上安放着两根木头,方便在田间拖行。</p><p class="ql-block"> 当时也没有什么机械,打稻么就是把割下的稻一把一把地捧过来,用力地在稻桶的木板上甩。后来有了滚筒打稻机,踏板连着滚筒,打稻时便一边踏着踏板让打稻机滚筒转起来,一边将稻把的稻穗放在滚筒上脱粒,这是力气活。后来有了电动滾筒打稻机,打稻就省了很多力气。</p><p class="ql-block"> 当年打下的稻谷,都是农民用麻袋和箩筐装起来,用人力一担一担地挑、用双轮车一车一车地拉到生产队的晒场上靠太阳自然哂干的,每遇长期的阴雨天气,收获的稻谷无法及时得到干燥,便会生霉甚至烂掉。记得有一年,早稻收获后长期阴雨,农民收获的稻谷无法及时晒干,堆在生产队仓库里发热生霉,我们粮管所组织很多人员,穿着雨衣背着粮温计下到生产队,一边检查粮温、一边指导农民如何釆取措施延缓粮食发热生霉,减少损失。后来,粮管所有了烘于机,一到粮食收获季节,烘干机便二十四小时连续运转帮助农民烘干粮食。再后来,国家对农户自购粮食烘干机给予资金补助。现在,农民收获的粮食基本上都用上了烘干机,再也不愁发热生霉烂掉了。</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支农在沙地。第一次参加收麦,生产队里出工的钢板敲响了,队里无论男女劳力便手持割刀涌到麦田里割麦,待到整块麦田的麦子全割倒了,男人在田里捆麦挑麦,女人就回生产队泥地晒场斜立着一圈石板的打麦场上打麦。这时男人用冲杠挑着大捆的麦子来到打麦场,女人便解开麦捆,用手捧起一小捆麦杆,使劲在石板上甩打麦穗把麦粒甩下来。那时我年纪还小,根本没有力气将那么大的麦捆用冲杠挑到肩上,队长便安排我与女人一起到晒场打麦。收麦时天气已热,汗水夹着麦尘从脸上流下,一阵咸涩,浑身被麦尘包围,汗水一淌,奇痒无比,真不知道当年的我是怎样坚持下来的。</p><p class="ql-block"> 我猜想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大概也是用搓、甩这样的办法把麦粒弄下来的。后来从电视上看到河南大片的麦田上收割机开过,麦粒全部自动脱下,随即打包,我觉得恍惚走过了几千年的时间。</p><p class="ql-block"> 我在粮管所工作的时候,每到早稻收割期间,都要组织职工去农村帮助割稻,我因为当年支农,也算做过三年农民,自然也吃得了这番苦。</p><p class="ql-block"> 我们下乡割稻,也给生产队添了许多麻烦,生产队有人忙着给我们烧水煮茶,中午还要招待我们一餐。但是下乡割稻让粮管所的职工进一步体验了农事的艰辛,在即将开展的早稻收购工作中,使粮管所的职工更能体谅农民的辛苦,提高服务质量。</p><p class="ql-block"> 早稻收割结束,稻谷也哂干了,生产队便组织社员去粮站交公粮。</p><p class="ql-block"> 公粮就是农业税,是计划经济条件下农民无偿向国家交售的粮食,与公粮一起交售的还有定购粮、加价粮。与农业税不同的是这部分粮食是国家按平价或加价付款给农民的。记得最初时早籼稻谷的平价收购中心价为每市斤9分7厘钱。</p><p class="ql-block"> 当时农民交公粮大多采用船运的方式。每当早稻谷登场,凌家桥头的城河里便停满了前来交售公粮的农船。有些生产队因白天太热,便到夜里来交,整个夏天,我们大概有20多天时间要在夜里收购粮食。当时我在凌家桥头的粮库工作。</p><p class="ql-block"> 交公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船到粮库门口的河里,交粮的社员要把每包140来斤重的粮包背到岸上来,背着粮包的农民先要通过一块长达数米的跳板,再走过高达20多档的河埠踏步,还要走30多米路才能到达粮库过称的地方。验了货、过了称,又要把粮包背到仓库里,进仓库时要背着粮包走20来米路再踏着铺在散装粮食上的十几米长的有坡度的跳板上站着等割包工来割包卸粮。割包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由于农民交售的粮食刚晒干,热得粮,加上夏天气温又高,汗水和灰尘夹在一起,割包工的囗罩里往往弄得墨黑墨黑。有时割包工忙不过来,而交粮农民背着粮包等在那里,往往会有口角甚至争吵出现,我们只能夹在中间做和事佬,制止事态进一步扩大。</p><p class="ql-block"> 当时收购粮食验货以感观检验为主,也就是验货员通过手摸,眼看,耳听,口咬来判断稻谷的水分含量,出糙率,杂质和黄变率,进而确定收购价格,也有农民不服验货员的检验结果,便需要通过仪器检验来对照,其实,那时许多验货员身经百战,验货一般都比较准确,很少出现大的偏差,即使偶尔出现偏差,也会实事求是地纠正。</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夜间收粮是没有调休的。夜间收粮虽然辛苦,但每个晚上也有3角钱和2两半粮票的补贴,到夜里12点多些收购结束,我们洗了澡,吃了夜点心,便身心疲惫地回去睡觉了。收购结束,收到夜餐补贴,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随着农业生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粮食从生产队集体交售变成了一家一户的农民分散交售,为了更好地为农户服务,粮管所便在收购旺季组织人员下乡去收粮。下乡收粮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p><p class="ql-block"> 每天早上5点不到,参加收粮的人员便分成几支队伍到仓挢北面的粮管所集中出发,一支队伍中有验货员,调运员,司磅员,开票员,缝包员和出纳等组成。</p><p class="ql-block"> 下乡收购的第一步是去银行领收购款,那时从粮管所往南翻过仓桥略往西走就是工商银行,每天早上,我们去工商银行把收购款领来发给各收购小组。有一次轮到我去领收购款,便用一只麻袋装着几十万元收购款把它背了回来。在收购现场最辛苦的当属缝包工和调运员了。缝包工需整天在无遮无盖的太阳下干活,而调运员则必须把当天收购的粮食全都运进仓才能休息。我没有固定的工种,便缝包,过称和调运到处跑。</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次在新塘霞冮村收购粮食,由于收购粮食的数量大大超过了运力,粮食一直运到夜里11点多才运完,我们几个大男人一直挥汗忙碌在运粮现场,又受野田畈里蚊子的困扰。运粮结束回到粮管所,食堂的王师傅早已给我们准备好了饭莱,最对胃口的是那一大盆干菜蒸肉。</p><p class="ql-block"> 下乡收购最怕的是下雷阵雨,有一次在石岩金西村下乡收购,金西村是个大村,收购的粮食数量多,当时虽然动用了粮食局汽车队的运力,但由于大雨来得突然,堆在露天的大批粮食全部被雨淋湿,面对这批淋湿的粮食,正当大家束手无策之时,当时的粮食保管组长於师傅果断提出,把该批己经淋湿的稻谷直接卸到正在入库的粮堆上。尔后,大批淋湿的粮食被运进仓库从上到下卸在已经入库的干粮上,再过两天,这批粮食便被送到粮食加厂加工成了大米,无一损失,后来随着知识的增长,我们才知道师傅是运用了粮食加工工艺上的润谷原理从而挽救了这批粮食。</p><p class="ql-block"> 1984年,全县共收购粮食(小麦、早籼稻、晚粳稻)48005吨,其中征收7000吨、统购13605吨、加价收购27400吨。后来因各种因素粮食总产逐年下降,粮食收购量大幅下降。</p> <p class="ql-block"> 这是爷爷1957年带我去吃扎肉的地方,它的对面是六十年代的居民食堂,两处建筑现在均在。</p> <p class="ql-block"> 年初,俄罗斯对乌克兰开展了特别军事行动,俄罗斯和乌克兰的粮食出口受阻,全世界的粮食危机一下子暴露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回想六十年代初期,是我从童年向少年过渡的时候,国家经济却出现了困难。</p><p class="ql-block"> 当时,毛主席曾在《党内通信》说过这样的话:闲时吃稀,忙时吃干,平时半稀半干,杂以番薯青菜之类。</p><p class="ql-block"> 那时还有和《城镇居民户口本》一样重要的《城镇居民购粮证》,是城镇居民的标志。居民如若从这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去工作或生活,在迁移行政户口的同时,还要迁移一种特殊的“粮食关系”。没有“粮食关系”等同没有粮票可发,也就等同于没有饭吃。</p><p class="ql-block"> 记得当年每当番薯上市的时候,我家都要去粮站用粮票购买番薯,就是因为1斤粮票可以买7斤番薯,以弥补主粮的不足,番薯上市期间每天的晚饭就是一个番薯。</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我走十几里路从西兴到东门粮站,去买加工出口大米后筛下的大碎来,粮票有没有打折忘记了,钞票肯定是便宜点的。</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困难时期,我正上小学,中饭都是到食堂去吃的,如今那个办食堂的地方还在。我每次中饭都是吃二两米粥,很薄的一大碗,下饭就是书包里的油炒盐。有一次我照常去打二两粥,食堂人员说那个碗打不起二两粥,只能打一两,我很奇怪,以前可以打二两粥的碗今天怎么只能打一两了,而且还是很干的粥。就这样,吃了一两,又去打一两,虽然下饭还是油炒盐,但这次总算吃饱了。后来听人说这天是上级派人来检查食堂。</p><p class="ql-block"> 食堂的对面原来是一个酒馆,三年困难时期停办了。每当从食堂里吃了薄粥出来,见到酒馆,便会想起我六岁时爷爷带我去吃扎肉的情景,那是1957年。不久,爷爷去世,从此就与扎肉绝了缘。</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1961年,外公带我去杭州玩,在杭州的一家饭店吃中饭,外公说让我饭吃饱,吃的什么菜忘记了,只记得2两米一碗的饭吃了5碗,而外公只吃了一碗。外公把我送回家晩饭也不吃就回自己的工作单位去了。而我家的晚饭仍旧是菜泡饭,看着弟妹们吃着很薄的菜泡饭,想起自己中午竟然吃了5碗干饭,心里觉得很难过。</p><p class="ql-block"> 我国有14亿人口,吃饭问题是一个大问题。</p><p class="ql-block"> 长期以来,党和政府十分重视粮食问题。</p><p class="ql-block"> 2013年在北京召开的全国农村工作会议,明确提出要确保粮食安全,坚守18亿亩耕地红线。</p><p class="ql-block"> 如今,10年时间过去,18亿亩耕地红线依然还在,确保粮食安全更是摆在党和政府面前的重要工作。</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我国粮食生产的机械化,集约化程度有了长足的发展,我看电视,发现现在的小麦、早晚稻、甚至玉米基本上实现了机械化收割和播种,很多地方的农业机械还实现了北斗卫星定位无人作业。土地流转、托管种植等新型粮食生产合作方式也有长足的发展,种粮农民再也不受那种成天弯着腰,上背日头,舌干唇燥的苦日子折磨了。</p><p class="ql-block"> 从2012年到2021年的十年间,我国粮食总产量连续多年稳定在1.3万亿斤以上,实现了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中国人的饭碗已经牢牢地端在了自己的手中。</p> <p class="ql-block"> 说明:1、2、4、5为网络截图,如有侵权,可立即删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