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深处寻幽踏古

袁晶晶

　　上高山寻幽踏古是一次特发奇想的出游，或者说是一次计划外的出游。暑假期间出游人多，天气暑热，本想好好宅着。这天周六看到一个视频，那里有瀑布有漂流有山溪水，是位于广州市北100多公里的清远市黄龙峡，心想这地方不错。于是按耐不住出去走走的冲动，那我们马上起程，上午11时多走许广高速1个多小时下高速，就在高速公路旁午餐后准备进景区。顺便向店家打听景区情况，店家说景区比较新，还有很多未完善的地方，加上周末人多有时候堵车。也罢，我们再上高速往西北方向多跑200多公里上山去。那就由下山玩溪水游变成上山寻幽踏古游。

　　走许广高速，目标是广东省连山县西部与湖南省接壤的连山，那里有中国规模最大、最古老、最具特色的，被誉为“中国瑶族第一寨”的连南瑶族自治县南岗千年瑶寨。寨子在深山上，那里的山水，建筑，文化和传统习俗都留下了千年的印记，充满传奇和神秘的色彩。黄龙峡已接近粤北山区，在这里重上高速，沿途连绵起伏的山峦，风光旖旎，一路咔嚓，乐此不疲。

　　连山海拔800多米，周围山势险要、溪水奔流、群峰迭嶂，出了高速，沿着盘山公路上山，兜兜转转一路盘山而上。走到这里见弯道旁立着一个大元宝，远处看到一座象元宝样的山。元宝是财运，立在山寨外是为山寨招财的，好兆头，据说见到的人，摸摸元宝也能带来好运。那就别错过沾好运的机会，顺道一轮咔嚓，留下靓影。估计也快到山门了，再往前走才转了一道弯看到路边排了长长的一列车队，还以为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走近一看，车上都没人，车都停泊在这里。估计寨子里没地方停车了，看来到这里的人也多，我们失算了，连住的地方还没定下来，只好进寨再说。

寨门在山寨一公里开外的高处，这里原作为抵御外来入侵而设置的瞭望哨，以前是不许外人进寨的。现在这里已经成为4A级旅游景区，这个门户是用作迎接四方宾客的。买了门票，走进寨门就感觉到寨的风景非常优美，地处群山的最高峰，居高临下。进寨的这条道位于山腰处，道的右面是一片比较平坦开阔的山坡地，左面则是一片有一定落差的田野，往远处看群山起伏，一幅美美的山水田园画卷一览无余。

　　瑶族世居深山，据说这里瑶民先祖在宋朝时期为躲避战乱和封建统治者的民族岐视，从洞庭湖畔一带迁移而来。他们依山建房，其房屋排排相叠，形成山寨，被汉人叫作瑶排，又称作排瑶。排瑶习惯聚族而居，这一带有“首领排瑶”、“八排瑶”之称，意即有八个排瑶聚居于广东连南境内，我们现在所到的这个最大南岗瑶寨称作首领排瑶。连南八排瑶是全国乃至全世界唯一的排瑶聚居地，他们一代接一代地开山不止，在险峻的高山上建寨，聚族而居，而且供水设施完善。同时，他们开垦耕地，种植旱粮；在高山陡坡上营造森林；有水源的地方开垦梯田，种植水稻。他们在明代修建的寨门、寨墙、石拱桥以及明清时期建的青砖瓦房等，虽历经数百年风雨，至今风貌犹存。

　　居住在南岗瑶寨瑶民有四个氏族，他们住在山上，易守难攻，依靠山势险要抵挡官兵和其它敌对势力的进攻。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他们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龙”文化和“瑶老制'”的管理体系。所谓“瑶老制”就是一种神圣而庄严的习惯法，是瑶族固有的一种带有原始民主性质的社会组织形式，起源于原始社会氏族酋长制度。由德高望重、办事公道、善于外交的瑶族老人组成管理机构，管理山寨的一切事务。“天长公”是瑶排的最高首领，也就是被汉民称之为“瑶王”的“瑶老”。

　　这里排瑶的“龙”文化非常独特，瑶排依山势按风水划分三条纵向走势的龙脉，族人按姓氏分布居住在不同的脉上。在风水地中间竖一块石头为标志，作为龙头位。每条龙都有首领，首领作为族长管理族群。这个龙组织管理系统就相当于汉人的户籍管理机构，龙组织有着严谨的规则，严明的历法，严厉的制度。时至今天龙组织还在，制度还在，而大部分年轻的都出外打工或在下山居住，留下的都是老幼的，近年开发旅游业，很多人又回来经营餐馆和小旅馆。但无论怎么变，内部的管理还是执行老一套，每个月逢初一、十五都要给“龙头”上香。

　　据说“瑶老制'”世代传承，沿袭至今，不过别害怕，到这里旅游的帅哥美女也不会被抓去做兵丁和压寨夫人。现今的“瑶老制”并不是古时那种占山为王独自专大的封建统治形式。新中国成立后，接受中国共产党的统一领导，只是按照老一套习惯文明管理山寨而已。但外人看他们的老一套习惯法非常异类，也非常独特。不过那是瑶族人民智慧的结晶、古老的特有的民族文化、是千年不朽的文化。值得去了解和探索，除了他们的民族文化和古排瑶建筑风格外，还有值得看的是他们的歌舞和服饰。

　　我们进到寨子里已经是下午六时多了，售票人员说晚上有一场篝火晚会7时开始，但吃、住和停车问题都还没有解决，要错过了篝火晚会了。这时游客中心已下班了，转了一圈，打听住的地方，都说没房。只好分头联系住和泊车的地方，情急之下走进一家餐馆，跟老板说“我到你这里吃饭，你先帮我们联系住的”。老板是本地人，他也经营小旅馆，但他的房已经住满了，为招揽生意，他也乐意帮我们联系。几经周折才联系上在半山上一处价格较贵吊脚楼房间，当时有得住就算幸运了，就这么定。安顿下来了然后点了菜，跟老板说“帮我们准备好饭菜，我们到附近转转，半个小时后回来就餐”。

　　出了餐馆，向山上望去，一排排整齐的古典建筑民居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遍布山岗，一律青砖砌墙，黑瓦盖顶，造型独特，逐级而上。沿着村寨前道直走看到三条上山石板梯级道，中间这一条最宽阔的是寨子的中心了。按游览图看这石板梯级道直通山顶，这就是瑶民布局的三条龙脉了，在这里先咔嚓一轮，待明天上山去。

　　在古寨前了转一圈，感到一排排的瑶排建筑非常特别，更新奇的是古建筑上都有牛角作装饰。原来牛是瑶民崇拜对象，是他们心中的神，他们将牛角打造成饰品、艺术品，镶嵌于建筑上或摆放在重要的位置上欣赏和赞美。再看寨前一个精致的亭中间摆放着一个挂着红绸子的大大的牛角，亭前石柱子上放着一个漂亮的长鼓，长鼓也是瑶民的一种传统乐器。面对这特有的民族风情画卷，已经感受到浓浓的异族氛围，此时心中有一股迷离的神秘气息，感到恍如隔世，像穿越时光隧道，来到千百年前瑶寨。

　　如梦似幻地向前走，看到了穿着漂亮瑶族服装的啊哥啊妹，浓装艳抹，花姿招展。深深地被他们的服饰吸引，原来服饰也是他们独有的文化，早在汉代，就有对其先民"好色衣裳"和"衣裳斑斓"的记载。千百年来，尽管瑶族处于迁徙、游耕状态，但其服饰仍然保持款式繁多、色彩夺目、图案古朴、工艺精美的鲜明瑶族特点。头饰上，古时的排瑶男女老少都留长头发、盘结头上成圆锥武形，古朴典雅。

　　为了先睹一回这神奇的寨子，还是忍不沿着石板梯级往高处走。找到一个观景点，站在高处，看到了依山傍坡的房屋，密密匝匝，挤挤挨挨，横街直巷，就地取材，石块铺路把各家各户串连起来，形成瑶排的格局。咔嚓，咔嚓拍下瑶排古屋，这时天色渐渐暗下来，也感觉饿了，快快回餐馆美餐一顿。再爬上半山腰吊脚楼旅馆休息去，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要下山去，赶到寨子对面看瑶族歌舞表演。

　　第二天早上我们下山穿过一片田野来到山寨的对面瑶民举行盛会的地方—“歌堂坪”观看民族舞蹈表演。瑶寨是歌舞之乡，来到瑶寨，不能不听这里的歌，不能不看这里的舞。据说在盛大节日里都巡游展演，长鼓队、铜锣队、盛装打扮的瑶胞排成长龙巡游古寨，载歌载舞，锣鼓齐鸣，长鼓咚咚，场面热烈火爆。如“每逢十月十六盘王节、耍歌堂，或七月七开唱节、新春游坡节等盛大节日，瑶家男女老少一齐出动，打起山歌擂台，或对歌，或盘歌，或斗歌，唱到三更半夜，声嘶力竭才罢休。其中，“耍歌堂”已成为连南瑶族自治县传统的民间盛会，被列入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瑶族人都能歌善舞，可惜今天不是他们的节日，看不到他们歌舞的盛况，但他们今天表演的传统舞蹈长鼓舞，舞姿优美，鼓影翻飞，也一饱眼福，能在欢歌笑语中体现民族风情。节目最后与游客互动，所有客人都可以上台与瑶族的“莎腰妹”、“阿贵哥”们一同载歌载舞。还有竹筒敬酒，竹筒酒又叫鲜竹酒、活竹酒；是一款原生态的、会呼吸的自然佳酿。而“源远流长”敬酒礼是连南排瑶接待贵宾的敬酒礼仪，长长的竹筒敬酒招待客人，寓意盘古开天，天工造物，生生不息，让游客们流连忘返。

歌舞表演撤场后来到歌堂坪旁一个山岗上，这里有一个观景平台，正好是山寨的对面，站在上面，整个寨子的排瑶古屋一览无余。在这里一咔嚓，把整个寨子收入囊中。然后回到寨子沿着中间的大龙脉上山顶去，往山上走还有两个很值得看的地方。

　　一个在半山上保存完好的瑶王故居，同时也是瑶民集会的地方，有情况需要集会，一击鼓瑶民们就会过来聚集到这里。瑶王居屋不大，只是100多平方米，是很普通的一座古屋，但屋前开阔，视野非常好，可远望群山，在这里一咔嚓就是一幅美丽山水画卷。再看堂内，陈设很简朴，只有一把太师椅显示瑶王的权威，厢房里摆放着原始的耕作农具、床铺家具也非常简陋，没有丝毫的奢华之感。从这些可以看出瑶王也是勤政爱民的。

　　另一个是南岗庙即盘古王庙，此庙建在古寨“龙头”位置，寄望祖先保佑全寨瑶民平平安安，丁财兴旺。古庙建于宋代，至今有一干多年的历史，一直香火兴旺。古庙里供奉盘古王和盘古王婆，盘古王手托月亮意为开天，盘古王婆手捧碗意为辟地，也就是世代相传瑶经中所叙盘古王开天辟地，造人造地造五谷之说法，这里的视野同样非常的好。远望群山美如画。

　　回到山下已经中午1时多了，就在一条龙的入口处就餐，瑶寨的特色美食有糍粑、竹筒饭、火烟肉、土猪肉炒菜等。都是地道的瑶家土特产招待。原生态的瑶家土猪肉，肉质细嫩鲜美、油而不腻、清甜醇香。烟火熏制的烟火肉，是烟熏烤炙出来的他们的特色美食，可以尝尝味道。午餐后回程，这次出游虽然仓促了点，但能看到千年瑶寨美丽的风光，奇特的瑶族风情，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以及古老的宗教信仰，还有深厚的文化底蕴而感到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