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养成记

天凉好个秋

已有许多时日没回平房了，一进院子，满眼萧索，西墙下的香椿树越发茂盛，时隔两年，依然会想起就在这香椿树杈上演绎的一场邂逅源自于自己的心血来潮。

那是前年的一天周末，天气渐热，回到闲置一冬的平房，打算清扫一下，偶然间就发现了这个东西。

它距离地面不是很高，但很是隐蔽，藏在浓密的枝叶后面，如果不是我嫌树过于茂盛，想修理一下低处的树枝，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

突然间我就停住了我的摧花辣手——“快来！快来！”，我向扫院子的先生招手——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看看这是什么？

那巢中躺着五个圆溜溜小巧可爱的蛋蛋。

我打消了修理树枝的念头，理顺枝叶，把它依然藏好。从此，心底的某个角落便有了一丝牵挂。

两天后，先生回平房，马上发来照片，哇！好可爱哦！

光溜溜的，肉乎乎的，丑是丑点，但丑萌丑萌的。

第二天，我去看，发现它们头部身体由原来的粉色变黑，又大了一点哎。

这大嘴，还有细微的喳喳的叫声。

为了这份意外的惊喜，我们果断的搬回平房。

我常在大鸟不在的时候，悄悄拨开树枝，踮着脚偷窥，小家伙儿们翅膀上长了稀疏的羽毛，身上还是光溜溜的。

看到这，想到的词只有“嗷嗷待哺”。

因为搬回来，就多了机会去看看这些小家伙儿，而且还常常看到两只大鸟。

一开始，出于戒备，它们只是远远的看着鸟窝所在的地方。

树梢上，烟囱上，邻家的屋顶上……它们遥遥的望着它们的孩子们，趁我们不在的时候飞过来喂食。

见我们没有恶意，慢慢的离得近些。早起我们在院子里吃早饭，常见它们结伴的身影。

这是一只大鸟停在院内的晾衣绳上，离它们的宝宝很近了。

镜头拉近，轮廓非常清晰。我们不知这是什么鸟，衡水的表哥是摄影爱好者，擅长拍鸟，我把照片发给他，才知道这是白头翁。

表哥看到我分享的照片，说过两天同喜欢摄影的朋友来拍大鸟喂食的照片，带着专业的器材。我既想看到专业摄影师镜头下的精彩的瞬间，又有自己的宝贝被他人觊觎的纠结。

表哥一再叮嘱我，不要常去窥探小鸟，会惊了大鸟。

可在接下来的一个早晨，在树下的地上我发现了这个小东西。它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无助的叫着。

我不知它是怎么掉下来的，它离了伙伴儿肯定恐惧，在我手上瑟瑟发抖。

我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回窝里。

告知表哥，他说，随着幼鸟长大，窝里越来越拥挤，弱小的会被挤出鸟巢，这五个不会全都活下来，最后剩俩仨就不错了。

我听了非常伤感，这有点像骨肉相残，兄弟阋墙。可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适者生存。

我很少再去偷看幼鸟，我不愿看到窝里小鸟越来越少的情景。只留意树下是否还有掉落的小鸟儿。

表哥因为小鸟羽翼渐丰，达不到逾期效果，于是取消了拍摄的打算。闻知消息，是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窃喜，这样我可以独享小鸟成长的点点滴滴。

这一天，我忽然在树杈上发现一只羽翼渐丰的小鸟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后来不知怎的它到了地上，走起来不是很稳的样子。

我围着它拍照，它盯着我看，还对我不友好的张开了大嘴。

我捉住它，把它放回窝里，其他的鸟安静的趴在窝里，窝里满满当当的。我对自己说，它是一只调皮鬼，想看外面的世界。

第二天，我在树枝上又发现了一只，它已经牢牢的站在小树干上。

浓密的树上有鸟的叫声，应该是它的父母在唤它。

怕惊扰它们，我离开了，一会儿耐不住好奇返回，它已经站到了地上，它肯定是飞过来的。

它两眼炯炯的与我对视着，身后的树上有密切关注着的它的父母，也许还有先它一步飞上高枝的兄弟姐妹。

它丝毫不惧怕我，面对我的逗弄，张开了大嘴以示抗议。

也许对我这个“庞然大物”有些许恐惧，但依然表现了它的勇敢。

我不再打扰它，它需要时间。

夜晚来临，不经意间发现那只小鸟趴在柔软的枝条上，颤颤巍巍。我看过鸟巢，空无一物，可它就那么倔强的在微风中荡来荡去。

第二天，院内了无痕迹，就像风吹过的沙面，繁密的树叶后面不时传来鸟的叫声，这一定是它们一家。

又过几日，一切归于平静，如果不是那个依然存在鸟巢和留下的照片，仿佛是一个梦。

我的小鸟真的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