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

LiLi

　　无法抵挡舞蹈鞋的魔力，我又开始跳舞了。可我的脚还能好好跳舞吗？脚踝已不给力，活动室大镜子中的自己也已“物是人非”。尽管如此，对舞蹈的喜欢以及与它纠结的故事，还是让我的脚搭在了舞蹈把杆上。

　　那是儿时的一个梦，一个和舞蹈有关的梦。我的舞蹈启蒙来自儿时看前进歌舞团的彩排和在八一剧场的正式演出。那份美好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满满的欢欣。小时候我家对门住的是前进歌舞团吹巴松管的演员金叔，我们两家关系甚好，我与金叔的大女儿亲如姐妹。所以，我们经常一起去看彩排。排练室灯光下跳舞的女兵真漂亮！那个年代，没有任何雕琢和修饰，那份自然、大方、帅气、英姿飒爽的美一如电影《芳华》的再现。我努力搜索记忆，竟记得其中排练的一个舞蹈，名字似乎叫《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歌颂我国人民和阿尔巴尼亚人民之间的深厚友谊。那时不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唐代诗人王勃，还以为是毛主席写的诗句。文革期间唐诗宋词被看做是封建文化的残余，自然我不会背唐诗宋词，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当个女兵！

　　女兵没当上，儿时的理想没有实现。全国恢复高考后，我上了大学。当然跳舞的爱好却没有放弃，与我时断时连的相伴。小学时我参加班级和学校的舞蹈演出，能记得的舞蹈有《红军不怕远征难》、《阿瓦人民唱新歌》、《洗衣舞》等。为表现出“红军不怕远征难”，居然还能下腰劈腿。沈阳歌舞团来人到学校初选舞蹈学员竟被选中。清晰地记得那天是父亲给我盘的辫子，父亲少言寡语，却用这种方式让我体会到深深的父爱。我穿着白色素花的衬衫，蓝色的裤子。然而复选时，没有被选中。自认为是没有像姐姐一样长得漂亮。

　　因为喜欢跳舞，中学、大学都参加过班级里的舞蹈表演。也曾参加业余舞蹈班的学习。教舞蹈的曾是部队文工团漂亮的曹老师，她们姐妹俩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当时踢毽脚崴了，竟不舍得耽误舞蹈课，致使脚踝一直没有养好。脚是身体活动的最基础的支撑，平时却不太注意，上班时上课又总是站立，所以脚伤一直相伴，让我苦不堪言。只能看着发小学跳芭蕾，同事学跳古典舞好生羡慕。我只能跳跳简单的广场舞像做广播操一样锻炼一下身体。

　　生活中总是充满各种机缘巧合。时隔近二十年在部队干休所舞蹈队再次邂逅曹老师姐妹俩。她们依然风韵犹存，岁月似乎忘记了她们。曹老师身体轻盈的舞步，像极了高傲、快乐的白天鹅，我的眼前重现那些年轻、漂亮、英姿飒爽的女兵！我无法无动于衷，似乎忘记了脚伤，现在与曹老师姐妹俩和这些部队的女休干一起跳舞，圆梦儿时的一个理想。但愿我的脚能给力，支撑我跳到老去。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不管舞跳的怎样，对舞蹈的喜欢和理解，让我难以释怀。舞蹈是藏在灵魂里的语言，它通过每个动作诠释和表达人对时空、万物，幸福、喜悦、悲伤、痛苦和压抑最真实的情感，感受脉搏的跳动，心灵的呼吸和生命的律动，组合成舞蹈唯美的诗样语言。难忘旅途中，那些欢愉的时刻也是禁不住用舞蹈的语言来表达的。在西藏海拔近五千米的羊卓雍措湖上舞动的身影；在湖北恩施与当地土家族小姑娘一起跳舞；在青岛晨曦中的海边，留下跳舞的瞬间；甚至在西班牙的旅游中，禁不住加入游艇上欢乐的跳舞人群……人在忘情的时候活得最真实。

　　那天当我第一次站在排练场，音乐响起，竟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发热，眼睛有点湿润，对舞蹈的这份美好的情愫，让我忘了自己的年龄！

　　花开花落自有时,人来人往任由之。喜欢舞蹈演员杨丽萍那种超凡脱俗的“灵气”和“仙气”，“看到白云在变化，就感觉空气在自己的身体里舞动；看到河水流动，也是一样的道理，总能在身体上有所反映，自然而然将这些融入到舞蹈之中”。 “艺术不是技巧，是生命的往来”。其实一年四季都有舞蹈的写意。春天的芭蕾，万物充满生机；夏花之绚烂，多彩、奔放；秋叶之静美，岁月生香；冬之雪花飞舞，轻盈、洁净。大自然就是艺术大师！我爱大自然，也喜欢飘逸的舞蹈。

　　当然我最喜欢那段唯美、极致的芭蕾舞蹈《最后一天》，它是由德国国家芭蕾舞团担任首席演员Polina Semionova表演的，感觉她是在跳自己，展现生命的魅力。我理解跳舞的最高境界就是用脚步走近自己，走向远方，空灵、孤寂、凄美、深远，用美讴歌生命，用生命在跳舞。

　　舞之忆、舞之悦、舞之情、舞之意。舞动的是音乐的旋律，跳的却是岁月中的自己。

（文中部分图片来自网络，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