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来的右手啊……！

老李

　　照片中的首长是原广州军区晏福生副政委。他身着将军服神态威严大气坚定刚毅；目光淡定从容仁厚慈祥；身板坚实宽厚挺拔如松。这是首长戎马一生征战沙场拼杀出的特有的永往直前的将军气质

初 遇 首 长

　　1974年夏季的一个凌晨，“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仙气的夜来香花，吸吮着夜的宁静悄悄撑开绿黄的花伞，默默喷发着浓郁芬芳。这沁人的香溶在月光里漫过窗纱一阵阵袭绕着正在病房池边洗手交班的我，我脱下浮着香气的白色衣帽，牵着好运般的花香，穿过走廊，来到值班室和着余香很快的睡去。

凌晨快四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值班护士压低嗓音喊着“苏湘，苏湘，快起来！快起来！”我一跃而起，急忙开门，看到值班护士醉红般的额头滲着细小的汗珠形色焦急，我欲醒还睡的朦胧被这突然全惊散。她立马递给我工作服，拉着我就往楼上奔。我忙问，她语气沮丧：“刚给高烧急症来的首长抽血，几次都没……。”哦！“别急，找护士长了吗？”她急忙摇摇头，“来不及了，首长他们很着急，还是你先帮我抽吧！”。同为护士我能理解这些。可刚还梦里花香小年轻的我，立马要华丽转身为被赶上架的鸭子……。我有点担心在这种时候上架，万一再打针失败，不仅会拖延首长的检查还会增加打针的疼痛，如果是这样局面会很尴尬，自己也没有退路……。

我们匆忙来到首长病房，只见不小的病房安静的站满了穿白色大褂和着绿色军装的人。有医院领导、医务处领导、科室主任、值班医生；还有随首长来的医生、秘书、警卫、家人。他们都神色焦急在翘首盼望护士援兵尽快来帮首长抽血检查。在这表面安静的氛围里我能感到有一股紧张的暗流在涌动。当他们见到我这个比值班护士还年轻的小兵，我的科主任眼里率先飘来一片疑云。主任用眼睛直盯着我，那犀利的眼语就是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的军令！这时我注意到头北脚南躺在床上的首长，一头鹤发，一脸红颜，感觉慈祥。他呼吸急促，有些不安，首长也在等待增援抽血的人。还好！看上去首长没有为多次扎针的事动肝火。倒是周围人群用焦急担忧的眼神聚焦着我的一举一动给人的压力不小。想到首长高烧难受的情况，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竟也顾不了那些担心了，居然快步走到首长床前，不拘首长的高官地位，不顾周围人群高压眼枪，立马进入了抽血的状态。我左手托起首长伸直的左前臂，仔细的用肉眼搜索着血管，只见肘部抽血常用的正中、贵要等静脉都有碘酒的渍黄和针眼的鲜红。我用右食指在这几根静脉处反复探摸着血管，居然触摸不到血管的踪迹，好像首长手上就没有这些血管。心想这只能打另一只手了。我直起身子想看看首长靠墙的右手，“首长，请您把右手给我！”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用责怪的音调“唉”了一声，没想到首长看着我也用充满复杂情感的语气激动的说：“我哪来的右手啊……！”这个“啊”字的尾音拉得很长。同时首长的眼神里好像隐着一种特别的沉重。他用左手快速掀开盖在右肩上的毛巾被，我跟着望去，只见首长短袖汗衫的袖口瘪瘪空空，只有挨着肩膀留着拳头大小般的一段上臂。我惊呆了，首长没有右手……！可我这个乌鸦嘴还偏偏冲着右手点，这不是戳人痛处吗？我太冒失了！可这血又该在哪抽呀？这些惊忧就像海鸟快速的擦过海面惊起的水花，猝不及防。面临高烧脸红呼吸急促急待抽血检查的独臂首长，以及周围站立不安焦急担忧人群的高压，我这只被赶着上架的‘鸭’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别无选择的往架上爬，然后在架上狭路相逢勇者胜了！我再次托起首长唯一的已几次扎针未抽出血的左前臂，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时万幸脑中的应急天使忽然赶来！它提醒我：一个失去一侧肢体的人，其健侧肢体的肌肉一定比常人健硕。对！首长手臂绷得太直健硕厚实的肌肉会拉得很紧从而压迫血管。于是我把首长的左前臂向内弯曲一点，肌肉真的立即变得松软，这时再用食指探过去，哇！我惊喜清楚的摸到了正中静脉的弹动，就像在大海深处探到了价值连城的古沉船。太妙了！血管就深躺在肌肉下，我就着弯曲的手臂大胆抬高进针角度，一针下去果然一股鲜红的血液涌进了针管。顿时这涌出的鲜红迎来了首长真挚慈祥孩子般的笑脸，顷刻首长的笑容让所有的紧张不安都随着夜来花香飘散在夜空中。我拔出针后恭敬的向首长回敬了一个微笑，谢谢首长用他的慈祥给我的镇静，用真挚纯净的笑容赠我的鼓励，用仁厚驱散了我们护士心头失误的紧张。随后我带着刚才的冒失和首长怎么没有右手的疑问悄悄走出病房，携着淡淡的夜来花香在黎明中离去……。

多年后回想那夜情景，感觉仙气的夜来花香和着月光仍然萦绕在当年与首长初次见面的光景中，那花香还是那样浓郁诱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那夜的冒失竟不知触碰的是首长断臂后面的我党我军在长征途中一段惊心动魄生死悠关的历史；触碰的是首长一生矢志不移追随革命信仰坚定的心；触碰的是首长在这存亡的危急中痛失右臂的悲壮。那夜我的冒失一定让首长在病中又听到了战场血腥的拼杀声，又重拾了当年失去右臂的艰难……。而我却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走近了这位让我一生敬仰怀念的独臂将军……。

　　我在首长身边从事护理时，首长年已七十，一头白发，身形比照片上要瘦一些，但朴实无华平易近人的气质，真挚慈祥的笑容却和照片上一样

走 近 首 长

　　那夜首长激动地说的“我哪来的右手啊……！”那满载情感长长的尾音总在我耳边响起，感觉言语中藏着感慨悲壮，痛心遗憾，那是一种复杂深沉情感的交响，这交响又是怎样在他心中产生的呢……？这位首长又是谁呢？他是在战争中失去的右臂吗？昨晚要看首长右手血管的事我真是冒失了。第二天我揣着这份不安去科里，才知他是广州军区晏福生副政委。了解首长的同事还告诉我，他是一位中将，是我军十大断臂将军之一，他的夫人是著名小说《朝阳花》的作者马忆湘。

因自责昨晚在首长面前的冒失，我忐忑的又走进了首长的病房想当面道个歉。进去后只见首长安静的靠坐在沙发上，精神好些，脸也没那么红了，右臂短袖汗衫的袖口空空的搭拉着，我轻轻的叫了一声：“首长好！”首长听后转过头来看着我，温和的伸出独臂示意我坐下，然后用很浓的湘音普通话说：“你就是昨晚帮我抽血的那个黄毛丫头吧？”我点头说：“是。”接着他问：“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我说是湖南的。首长一听是湖南的，很高兴的说：“那你是我的小老乡啊！”他又问我什么时候当的兵，读了多少年书等一些基本情况。还很细致的问我家人及湖南现在的生活状况。他很高兴的告诉我解放初期他曾在湖南湘西、长沙等地工作过。那刻坐在我对面的首长是一个慈祥的父辈，我就是一个回答父辈问话的孩子。我们就这样问着答着聊着，首长那慈祥温和的氛围似乎昨晚我向他冒失的提要看右手血管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我连致歉的由头都找不到，也就是说致歉无门了。好再歉意是可用多种方式表达……。从此尽管我一直关注首长右臂的事，但我也没敢再向首长提及过他的右臂。

几天后我到首长病房巡视。发现首长和警卫员都不在，他们上哪去了？这时我听到卫生间有响动，我快速走过去，从半掩的门中看到首长穿着背上有一个大洞的背心正背对着门站在白色浴盆里，他已把毛巾从墙上水管后穿过，正头贴着墙费力的用嘴咬着毛巾与左手在互动，这时我惊讶地推开门，“首长您做什么？”他吃惊的回过头急忙吐出毛巾说：“哦，把毛巾绑在水管上好洗澡。”同时他做了一个左手扯毛巾的动作，我明白了。我问：“警卫员呢？”他说回去了。因我们有协助首长们生活护理的责任，我说：“那我先帮您擦擦背吧！”首长听后豪不迟疑断然拒绝了。我见势只好硬拿过他手中毛巾在水管上绑好，把澡盆水放足，将衣物都安排好，再瞩小心滑倒。离开后我心里不是滋味，他年已七十这独臂残疾给他生活带来多少的难，他如果带着这种残疾在金戈铁马的征战中将是怎样的情景。本来我们有责任协助他的生活，可他却要默默的用一只手坚强的撑起自己的一切。温和慈祥的首长内心好像有一种不同凡响的执着和坚韧，有一种坚不可摧的气势。

这以后不久，我感冒高烧连夜住进了医院传染科。第二天上午，我躺在床上仍烧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睁眼一看，站在床前的怎么是首长的警卫员？他告诉我，今早首长听说你住院了要我代表他来看看你这个小老乡。接着把手中一网袋水果、桔子水、透明皂等吃的用的放在床头柜上，并交待这是首长给你的，首长要你好好养病……。那刻我真没想到在我病中最思念家人的时刻，送来我想要的父母般的温暖却是这位首长。而他是一位声名显赫的中将，我却是一个普通的小兵，这之间如此巨大的差距，我似乎承受不起首长的这份关爱。当我感受到这巨大的差距中满满流淌的是首长的一种自然善良真挚朴实时，我被这种没有官味真挚朴实的魅力震撼。一个小兵能用什么来报答首长的关爱呢？我只能用努力的工作和学习来回赠，那天下午烧还未退我就偷偷出了院……。

出院后我揣着感激与首长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一次我去找首长借阅当时很推荐的《红与黑》、《牛虻》等书籍。他说前几天这书被儿子在乐昌军医院的对象拿去看了，还高兴的告诉我儿子的对象是你们湖南兵。很巧首长的这位准儿媳也是我新兵连的好友。由此首长问我：“小李，你现在考虑个人问题没有？”我一下被问住了，真不知该如何回答。那时我满门的心思是想读军校。我想了想，如实向首长报告：“我想通过努力工作学习（那时军校招生是由单位推荐保送），趁年轻的时候争取读书机会，真还没想过这些。”首长听出了我在求学问题上的单纯执意偏执，停顿了一下说：“主席曾经与我说过，在婚姻中男同志比女同志大十岁都还合适……。想上学是好的，女孩子到了适合的年龄也可以一起考虑……。”首长的这席话，是在提醒我这个小年轻考虑问题要全面，不要顾此失彼偏激求学贻误终生大事。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仍很享受慈父般的首长给我的温馨提示。

　　首长和勤劳朴实的农民高兴的在一起，他用独臂爱抚着农家孩子，流露出一种自然默契的农家情

　　与首长慢慢的熟悉起来，聊天的话题也多了。一天首长聊到他家粮食不够吃（那时部队粮食定量干部大约35斤，士兵45斤），我觉得很奇怪，首长家怎么会缺粮呢？忙追问：“是家里客人多吗？”首长说：“是嘴巴多，我家有43张嘴巴。”我更奇怪了，又问您家怎么有这么多人？首长很认真的像老农点家什一样伸出独臂从大拇指开始点起，家里有几个人，养了多少只鸡，喂了几只鸭等。哦！原来是这样一支不小的混编吃粮队伍。首长的幽默让我扑哧笑出声来。首长真是官大朴实接地气。隔天我去到首长跟前把自己剩余的一叠粮票交给他，他很惊讶。我故意行了一个军礼又佯装认真地说：“报告首长！小兵前来增援您亲自指挥的那支吃粮队伍。”言毕首长和我都开心的笑起来。

首长还很率真。一天晚饭后，他坐在门前的花坛边乘凉，他一边用独臂摇着包边有点破的大蒲扇一边与我们悠闲的聊天。首长的普通话带有较浓的湖南醴陵音，有时说快了或声音含混时我们有点听不太懂（醴陵方言属赣语系，同时受闽语粤语移民方言的影响），我脱口而出：“首长，您的话我们有点听不懂。”谁知首长很认真自信的也随口而出：“我这么好的普通话你们都听不懂？”听后我们这些大都能说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小年轻相视无语，感觉首长真是很可爱！

广州的夏日漫长，首长常穿着背上有一个足球大破洞的白背心。我忍不住问首长：“您那么大的官，工资那么高，为什么老穿这件破背心？”首长听后笑着调侃着：“凉快！”不久这件背心穿得快散架了，背心的后部全靠肩部两侧的包边拉扯着。因首长右肩相对左肩瘦小些，这背心有点往右侧断臂处滑落。我见警卫员洗背心时都不敢使劲搓，我悄悄向警卫员建议能不能找机会把背心扔掉。警卫员有点怕，我给他鼓劲，首长批评你就说是医务人员扔的。一天上午警卫员终于鼓起勇气把烂背心扔了。可下午警卫员到处找我，见到我时，他一口的埋怨：“都怪你！”接着警卫员有点贼有点得意的说：“首长要你去……。”我不敢迟疑，放下活就跟随警卫员走到了首长门前，警卫员不肯进去，我只好一人去面对。当我走进房间一眼瞥见那件破背心干干净净高高飘扬在卫生间。糟了！这背心居然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了，首长会不会发火……？当见到首长时，他戴着老花镜正用独臂托着一本书在看，右手空空的袖子则在风扇的风中拂动。首长见我进来，面容慈祥如常。我站定后首长用独臂示意要我坐下，然后首长却故意拉着腔说：“你晓得我找你哦！丢背心是不是你要警卫员丢的？”我点头说：“是。”“你胆子蛮大呢！敢要人丢我的好背心。我中午要警卫员去垃圾堆里捡回来了。”我说看到了。说完首长沉默良久，他目光深沉语气缓慢的又说：“不错，我是一个五级干部，我每月的工资算不得大资本家也算一个小资本家吧。但现在我们的国家还很穷啊！还需要资金建设，现在我们节俭点，国家和老百姓的负担就轻一点。我们现在的日子已过得很好了。想起那么多为革命牺牲的战友，他们都冒看到今天我们心里就过不得，和他们相比我能活到今天已很幸运，现在我穿点烂衣服又算什么呢……。”与首长接触以来，这是首长第一次与我谈到有关国家命运和战争岁月的话题。首长的言谈中自然流露出的那盼望由他们亲手创建的祖国强大，崇尚艰苦奋斗的精神，痛惜没有看到今天烈士的深情，希望后人发扬光大的殷切，感觉首长的格局、情操、情感是那么高大、圣洁、深沉，那刻我意识到在一件破背心上很在乎很较真格局、情操、情感的首长，一定有不同凡人的坚定信仰和艰难悲壮的过往……。

敬 仰 首 长

　　前些年我带着腿部韧带拉伤，不远千里去完成几十年揣着的延安行。我在延安七大会址刻有代表名字的石碑上惊讶的发现了首长的名字，后在南泥湾纪念馆又意外的看到了担任359旅717团政委时首长留下的独臂身影。在看到首长独臂身影的霎那我似乎又听到了首长那声拖着长长尾音的“我哪来的右手啊……！”顿时怀念首长的情感一下涌上心头。当年这荒漠无耕的南泥湾竟是首长辛勤耕耘很熟悉的地方。感觉此时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我离首长很近很近。我快步走出纪念馆，朝着359旅开垦的金黄色的田野奔去，我急切的久久的在田野里追寻当年首长挥着独臂和战士们开垦的身影，追听着空旷中飘来的号子声。然山边田野一片空灵。人已去，山野空，寂无声，只有轻风拂着静静耸立着刻有南泥湾三个大字的丰碑……。我震惊首长曾在南泥湾荒山野岭里留下几年独臂挥锄开垦的艰难，惊讶首长早在南泥湾大生产之前已失去了右臂，惋惜当年近在首长身边自己没把住亲耳聆听首长讲述我党我军奋斗历程的机会，自责自己怀念首长却对首长参加革命史诗般的悲壮和失去右臂的过往不甚了解。

首长出生在二十世纪初腐朽的清政府与列强签订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的后几年，那时孙中山创立的中国同盟会面对国将不国发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的呐喊。民众中“忍看图画易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的情绪也此起彼伏。首长成长在辛亥革命到中国共产党的初建时期。辛亥革命的成功，为中国的先进分子探索救国救民的道路拓宽了视野，为中国的进步潮流开启了闸门。1917年列宁领导的苏联十月革命，给中国带来了马克思主义和革命成功的经验。中国到了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的时刻。不久一群信仰追随马克思主义的革命志士，为改变中国的现状，推翻旧的社会制度，在我党筹建时期最重要的理论刊物《共产党》创刊号中，郑重宣示中国共产党要走十月革命的道路，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从此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为人民谋幸福，为振兴中华谋事业成为共产党人的政治灵魂政治信仰。成为共产党人经受任何考验的精神支柱。这开天辟地信念之火，正是习近平主席要求坚持不忘的初心。这信念之火点燃了无数愿为此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志士心中推翻旧世界，复兴中华，让劳苦大众过上好日子炽热的火种，首长正是揣着这份初心手持火炬要燃烧黑暗世界照亮新中国浴血前行的一名忠诚的实践者……。

首长1904年在湖南醴陵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出生，十七岁时因生活所迫来到了江西安源煤矿。1923年参加安源煤矿俱乐部曾任工人纠察队队长；1926年追求中国共产党的信仰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参加醴陵暴动同年加入中国工农红军；1934年已是红49团政委的首长痛别中央革命根据地，开始了艰苦卓绝的长征先遣队的西征；1936年任红六军团第16师政委，在红军长征北上抗日陇中战斗中痛失右臂，同年跟随西路军西渡黄河浴血奋战九死一生；1938年担任359旅717团政委，随后率部东渡黄河抗日；1939年回师延安参加边区保卫战斗；1941年进驻南泥湾屯田垦荒；1945年6月率八路军南下二支队东渡黄河南征抗日，同年8月日本投降后奉命回师北上转战东北；1948年10月担任东野第10纵第28师师政委参加著名的黑山阻击战；1949年首长任47军副军长南下指挥宜章、沙市战役和湘西战斗；1955年授予中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点数首长这段戎马艰辛辉煌的经历，有如一部我党我军由弱变强从挫折走向胜利的鲜活历史在我眼前演绎。“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首长几十年的生活方式也是去年战，湘贵云，今年战，陕甘宁戎马一生万里征战，这饱经沧桑血腥悲壮的万里征战铸就了他有着坚定信仰和独特传奇的人生。



　　1933年9月蒋介石调动50万大军对中央苏区进行堡垒推进步步为营的围剿。此时党内王明左倾教条主义的错误致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1934年8月红军被迫派出先遣队西征开辟新的根据地。首长告别中央苏区跟着这支队伍开始了艰难的长征

　　首长是近代史上少有的一生被开过三次追悼会的征人。其中两次都发生在长征途中。第一次是1935年4月首长在长征先遣队红49团任政委期间，一次在湘西执行前卫任务时，在陈家寨激烈的战斗中，因来不及调兵，他不顾一切带着警卫员勇敢的紧追逃敌后失踪，部队多方寻找没有下落，在紧急转移前正在为其开追悼会时，他扛着缴获的枪支，押着俘虏出现在会场。首长听说大家已为他默哀三分钟，首长风趣的说：“敌人还没有消灭，革命还没有成功，阎王爷还不忍心收我呢！”这风趣中我们听到的正是首长的信念。

第二次则是一段首长痛失右臂悲壮的经历。1936年7月初，红二、六军团渡过金沙江翻越雪山后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接着红二、六军团合编为红二方面军，并与红四方面军共同北上抗日。为尽快实现三支主力红军的会师，中革军委准备在甘肃静宁、会宁地区组织一次打击蒋介石的嫡系胡宗南部的会战。红二方面军坚决拥护并决定红六军团从甘南向陕西宝鸡挺进，牵制胡宗南部西进，策应第一，四方面军的作战。由于张国焘的分裂，这个战役计划不仅没有得到贯彻执行，反而被胡宗南部乘机进入甘肃清水、秦安、庄浪向其他敌部靠拢合围，致使红二方面军腹背受敌陷入困境。为尽快走出困境，红二方面军经中革军委同意，拟从甘肃天水、甘谷与武山之间北渡渭河，进至通渭地区迅速汇合红一、四方面军协同作战。

10月4日红二方面军决定分左右两路纵队向北转移。时任红六军团十六师政委的首长所在师为右路纵队。首长坚决执行这一决定与新师长张辉率十六师为前卫从甘肃两当县出发，他们边打边向西北方向拓展为军团开辟北进通道。10月5日夜红十六师进至娘娘坝镇，得知镇上守敌不多，为清除北进途中的敌障，首长和张辉师长各带一部突入敌营，在全歼敌人战斗中张辉师长不幸中弹牺牲。

10月7日首长带着失去师长的悲怆继续率部北进，不巧在罗家堡当面遇到了堵截红军的国民党主力军，两军相对的紧急时刻敌我双方各自抢占有利地形展开了激战。红十六师多次打退了敌军，但胡宗南部调集的敌军越来越多，红六军团被敌人拖住无法转移陷入危机。在这紧急关头，为了保全红军实力，掩护军团机关和主力转移，首长命令部队退出山头阵地，决心从山下的斜坡处杀开一条血路，红十六师刚撤至斜坡，敌人就疯狂的扑上来，首长在阵前指挥向敌人冲杀，激战中师参谋长和政治部主任相继负伤，师部的四个指挥员只剩下首长一人。干戈未定失壮士，首长满怀悲愤，命令三营猛攻敌人右翼以迷惑敌人，其它部队趁机从左翼突袭杀出一条血路。军团模范师一个连也迅速抢占了红十六师侧后一山头阵地担任警卫，军团机关得以迅速冲出了封锁线，部队主力也得到快速转移，首长率部用勇气和鲜血杀出的血路保全了红六军团，保存了红军实力。可正当首长指挥红十六师撤出阵地时，敌人的轰炸机飞抵红军阵地狂轰滥炸，一颗炸弹落在首长的不远处，首长躲闪不及，右臂被弹片炸伤，血管断裂血如泉涌，失血过猛站立不稳。警卫员把首长扶到山边隐蔽处包扎止血，待出来时部队已走散。首长见状从身上掏出密码文件，难过的告诉警卫员自己走不动了，要警卫员带上密码文件和武器追赶部队。警卫员哭着不肯离开首长，首长急得厉声道：“你们今天要是不带着这些走，我就枪毙你们！”深知首长脾性的警卫员只得离去，警卫员们含泪再回望山边时，首长的身影已消失……。当六军团政委王震得知首长负伤下落不明，立即派两个营的兵力回到罗家堡激战阵地。一边与余敌交战，一边找遍山沟土坎都没找着首长。当部队到达渭河北岸后，王震在排以上干部大会上沉痛提议：“请大家起立，向晏福生同志默哀三分钟。”军团长陈伯钧在当天日记中也悲痛的记载：第十六师政委晏福生同志阵亡。

原来警卫员走后，首长为保护战友和密码文件，当敌人追来时他有意引开敌人，纵身一跃跳下陡坡，幸运的是被酸枣树等草木磕磕碰碰，竟轻轻的跌落在一土窑边，他顺势滚进窑里爬进深处。其间敌人两次来到窑边搜捕都未发现。首长因失血太多，一直昏睡至被一对放羊的父子发现，把他救回家，帮他脱掉血衣，换上民服，喂米汤土豆，处理伤口，救下首长。

战争只会舍弃胆怯的人而不是勇敢的人。 10月8日首长并没有因为伤势和敌人的强势放弃红军生涯，而是为了心中的信仰开始艰难的追赶队伍。他把右臂用布绑着吊在胸前，左手柱着棍子，走了十几里后，实在走不动，跌坐在地上，为追赶部队，又挣扎着站起来继续赶路。他追到刘家坝，六军团已开拔到横门镇，他赶到横门镇，部队又去了达门镇。经过四天辗转追赶他已到达国民党控制区的渭河附近，他决定避开敌控区，只能别无选择的泅渡渭河至北岸。 这时他因失血过多伤口感染，饥饿难忍体力不支。首长为赶上部队，以万水千山只等闲的气势，不顾一切淌进渭河追赶部队，在湍急过人深的河水中，受伤不听使唤的右臂成为泅水的障碍，伤口浸泡在寒冷的水中疼痛钻心，蛆虫也从伤口里飘出来。他用左臂奋力拨水推着虚弱的身子向北岸前进。快到岸边时，被巡逻敌人发现，密集的子弹在他身边打得水花四溅，他左躲右闪拼命爬上北岸甩开了敌人。首长夫人马忆湘曾回忆：“我过河时，是被两个战士一人抓着我的一只手飘过来的……，我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忍着痛，拖着一只断了的胳膊游过的河……。”之后他一路上架着不听使唤的伤臂，这时伤口感染溃烂，蛆虫不断的从伤口爬出，疼痛奇痒难忍，他用木棍挑出蛆虫，将口水吐在伤口上，揣着怕失去右臂的担忧，奉着一定要找到红军的信念，一路乞讨，吃草充饥，继续艰难追赶。终因失血过多伤体虚弱，晕倒在甘肃大水头地区路旁。矇胧中听到当地庄稼汉的问话，他告诉庄稼汉自己是红军，并请求他们搭救。一对兄弟听说是红军就把他救回家，找来一块门板，一路跋涉，将他抬到了水暖堡红四方面军第三十一军的一个师部驻地，首长凭着百折不饶要跟党跟红军走的信仰，在老百姓的帮助下终于经过十多天的艰难追赶回到了红军队伍。他拖着伤臂发着高烧，一身民服肮脏褴褛，篷头垢面形同乞丐，谁也不相信他是红十六师师政委。很巧的是原红六军团军长肖克在红二、四方面军会师后调至31军任军长，当肖克军长半信半疑得知已开过追悼会的首长还活着的情况，令部下不管真假先抬过来再说。在这里首长见到了老上级感慨万分，同时得知组织已为自己开了第二次追悼会。肖克军长托着首长的伤臂，难过的派人立即把他送到驻山丹县的红四方面军总部医院。因右臂伤势严重，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失去了保留的机会，红四方面军总部卫生部苏部长亲自给他做了截肢手术。从此首长为了坚定的革命信仰痛心不舍的将右臂留在了陇中山丹。1982年首长与儿子乘坐的飞机飞越陇中上空时，首长望着窗下深情的告诉儿子：“我的这个手就埋在了那个下面。”

　　上图： 右起717团政委晏福生、718团政委左齐、719团教导员彭清云。三位首长都在浴血奋战中失去了手臂，1939年秋他们仍一身戎装斜挎手枪，从容自信

下图：四十年后，三位断臂将军在北京再相逢，此时首长们都已步入晚年，他们仍身着军装，举止中都涌着大气从容的将军气息

　　至此我终于知晓了首长失去右臂的悲壮经历。感慨我见到首长时他的右臂已失去38年，38年啊！而38年里首长有15年的时间是持着独臂在血雨腥风中艰难拼杀。首长为了坚定的信仰悲壮的流血断臂仍坚定的追随党和红军的凛然气势强烈的震撼着我，我停不下继续追随首长失去右臂后坚持征战沙场的脚步，于是我的心又跟随着首长血涌如泉的断臂再一路带血走去……。

首长截肢后他的意志没有消沉，他坚定的信仰告诉他敌人还没有消灭，革命还未成功就不能躺平。他伤口还未长好，为执行中革军委为打通国际路线而制定的宁夏战役计划，1936年11月他奉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命令担任教导团政委，与21800将士西渡黄河又踏上了中国革命史上最动人心魄的西路军的生死征程。此时以凶残彪悍著称的西北地方势力马家军（时称国民党西北剿匪第二防区）正虎视眈眈着西路军，他们利用熟悉地形、人脉广泛、骑兵快速、游击战术、给养充足等优势要把西路军赶尽杀绝。首长率部和兄弟部队与马家军殊死战斗一个月，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但在倪家营子战斗中，英勇奋战的西路军壮士们不敌强势的马家军伤亡惨重，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西路军被迫向东转移。1937年3月抵达甘南石窝附近，因种种原因在马家军的追杀下，几乎全军覆没的西路军已是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在这里西路军召开了石窝会议，会议决定将仅剩的3000多人分成三个支队分散在祁连山打游击，以待援西军的汇合。首长跟随西路军副总指挥王树声等30多人乘夜摆脱了马家军的追击，来到祁连山。马家军极其凶残的派骑兵追踪搜杀，以彻底消灭西路军。在转战中首长与王树声等人不幸走散。他与警卫员历经艰辛走出祁连山。可惜在一村子附近，警卫员饿得走不动，首长去寻找食物，途中遭遇敌人，他机智的藏在羊群中幸运躲过，待回到藏身处却不见了警卫员。他不知警卫员的下落悲痛不已。从此首长持着独臂怀着悲痛防着追敌痛心着西路军的命运，忧心烈烈载饥载渴，独自踏上了一望无边朔风呼啸，干涸缺水野狼出没的戈壁滩。孑然一身前路滩天无际，不知途中多少凶险；天地踽行需要勇气毅力，首长只有信念在胸。漆黑的戈壁滩的夜晚冷月清辉和着狂野的风沙，伴着远处不时传来的狼嚎森森袭人，他克服孤独的恐惧，日夜兼程，有讨就乞，有草就吃，饥渴就忍，狼来就打。一天急于赶路实在太累，坐下休息时竟呼呼入睡。突然听到肩上衣服“斯拉”一响，睁眼一看，一只饿狼正死咬着他肩头衣服在疯狂撕扯，他惊得不知哪来的力气拦腰飞起一脚（首长父亲是拳师，自己从小习武）把狼踢倒在地，又用独臂紧握着随身的打狗棍猛扑，一声断吼，饿狼叫着吓跑了，首长命大靠勇气和武林功夫逃过这一劫。不久他走出了戈壁滩又走进了腾格里沙漠。沙尘大漠渺无人烟饥渴难忍，他持着坚定的信念，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终于走出沙漠来到中卫县黄河边。站在黄河边，看着波涛汹涌的黄河，首长的心在汹涌澎湃，过了黄河陕北延安就不远了，首长已预感自己经过生死艰辛的千里跋涉很快就将去到向往的延安，回到党的怀抱回到红军队伍，首长的心怎能不澎湃！他设法乘船渡过黄河，朝着延安方向一路奔去。在一个李家集的地方首长的断臂被国民党民团盯上，怀疑他是红军。面对敌人，南方口音的首长，只能装成哑巴假装哭着“嗷嗷”的叫着示意断臂是砍柴摔断的，才得以脱险。几天后在途中首长终于听说不远的甘肃镇原县有红军的消息。他不顾疲惫端着独臂连夜小跑赶到镇原。习近平主席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大会上讲到红军长征胜利的启示就是心中有信仰，脚下有力量。首长正是这样，他终于靠着坚定的信念承受着常人难以忍耐的困苦九死一生找到了红军回到了党的怀抱。在这里他再次与前来的援西军31军的肖克军长意外相逢。他们相视无语三只大手久久的紧握着，肖克军长看着满脸沧桑右臂空空的首长，终忍不住泪湿眼眶的说：“九死一生，矢志革命。”不久首长终于到达了久萦于怀的延安。至此结束了属于他的1934年8月——1937年7月三年艰苦的长征之路。

　　战争年代中的首长用自己的独臂和腿托着书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我见到的七十岁时的首长，读书的姿态有时也和照片上一样

　　1938年由毛主席提名首长担任了359旅717团政委。首长甩着独臂腰扎空袖斜挎手枪率部东渡黄河抗日，后奉命回师边区投入边区保卫战。1941年遵照中央为坚持抗日走出国民党在经济上封锁边区的困境开展大生产运动的号召，他又率部一手握枪一手荷锄投入了南泥湾的屯田开荒。“春天里来春风吹，漫山遍野镢头挥，一把锄头一支枪，生产自救保卫党中央。”的顺口溜是当时广大指战员在大生产运动中的写照。在开荒中首长积极贯彻党中央屯田政策，做好宣传鼓动工作，最大限度组织人员投入到生产中，他动员自己的警卫员和其他勤务员参与垦田。同时艰难的用独臂挥着自制的短把锄头（同志们称晏氏锄头）和干部战士一起在荒山野岭热火朝天你追我赶的屯田开荒。当同志们见他单手锄地困难问他为啥这么坚持，首长说：“一只胳膊照样干革命！”由于屯田政策宣传到位，充分调动了各种力量，团里每天都能多开恳二、三十亩地。有时他抡不了镐头，就主动拼命找其它活干。一次他来到三连了解生产情况开会至深夜，第二天天蒙蒙亮当连长带着战士们来到开垦地时，奇怪头天垦出的枣刺、藤条、茅草都不见了，却发现不远处的山坳中有浓烟飘出。战士们跑过去，只见首长在风中来回跑着给一堆一堆枣刺、藤条、茅草引火，一只空荡荡的袖子也跟着随风飘舞。原来首长开完会没有回团里，直接来到荒地。他说：“我当不了壮劳力，放把火烧烧荒还能顶一个人用。”有时首长为了节省走路的时间，天气好时就和战士们以树叶当床露宿在荒山田野。那年717团成绩名列边区第一，首长也因抓生产的突出贡献曾两次获得生产英雄称号，毛主席还为他的开荒精神题了‘坚决执行屯田政策’的词。

　　359旅年轻的指战员在荒山野岭高举着锄头，每一锄都会使出浑身的气力。他们你追我赶热火朝天，欢乐的唱着“解放区那么嗬嘿！大生产那么嗬嘿……！”的歌声至今还在我们心中回荡

　　1945年6月首长担任八路军南下二支队政委。他告别延安惜别南泥湾又挥着独臂率部东渡黄河南征鄂湘等地抗日。途中日本投降抗战结束，首长又奉命回师北上转战东北。1948年首长在东北野战军第10纵队第28师担任师政委。第28师承担着黑山阻击战的主力阻击任务。10月15日锦州解放，由5个军组成的廖耀湘的西进兵团，向关内撤退，东北野战军总司令部命令第10纵队坚决阻击廖兵团于黑山，大虎山以北地区，以便攻打锦州的东野主力回师围歼廖兵团。在第28师动员会上，首长挥动着独臂说：“即将到来的战斗，必然是一场极残酷的浴血战，我28师全体指战员誓与阵地共存亡……！”

10月22日部队经过急行军赶到黑山一带，附近百姓不分男女老少纷纷跑来排成长龙用簸箕运土，妇女们把装粮食的口袋也拿来装土帮助部队修筑壕沟、掩体等。10月24日拂晓，廖集中7个师兵力，在200门重炮和200余架次飞机火力支援下，向黑山、大虎山发动全线攻击。惨烈的黑山阻击战由此打响。其中以101高地战斗最为激烈。担任101高地阻击任务的是28师84团2营，在敌人猛烈炮火的轰炸下，高地土木工事很快被摧毁，敌207师趁势猛攻，二营在打退敌人六次集团冲锋后全部阵亡，101高地失守，黑山防线告急。纵队司令员梁兴初赶到第28师前线，首长为了党的解放事业紧握独臂拳头在梁兴初面前坚定悲壮的立下军令状：“一定要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此时梁兴初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目光转向首长：“军中无戏言！……。”首长用坚定的血浇的信仰承诺着即将开战的血腥，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惜代价一定要夺回阵地。

首长与师长为了靠前指挥，把一线指挥所设在阵地，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将非战斗人员组编成两个连，配合其它部队向高地发起几次冲击，勇敢的壮士们终于冲上了高地，交战两军在狭小的高地顶端你死我活的扭打拼杀，半小时后占领了高地的敌军丢下100多具尸体败退，第28师将丢失的阵地顽强的第三次夺回来。第28师经过三天的顽强阻击，以三个团都打残的悲壮为全歼廖兵团的解放事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正当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时，接到东总要求第10纵配合其它纵队从黑山正面投入追击敌人的命令，至此第28师胜利完成了黑山阻击任务。战后首长和师长贺庆积来到已被炮弹削去2米的101高地，看着被硝烟熏得漆黑的树木和石头，看着遍布的焦黑的指战员遗体，眼前闪过一张张曾经坚定年轻活泼可爱熟悉的脸庞，对着这座名副其实的黑山，首长沉痛的用独臂缓慢的摘下军帽，久久的站在高地上……。

　　右一右二分别是第28师师长贺庆积师政委晏福生。两位首长曾在征战中一位失去一只眼睛，一位失去一只手臂。面对强大的敌人攻势，身有残疾的他们用身先士卒拔山盖世勇往直前的将帅之气，率领着战士们英勇作战，赢得了黑山阻击战的胜利

　　这是著名的黑山阻击战中被敌人炮弹削去2米的敌我拼死争夺的我军第10纵第28师的阵地——101高地。如今葱葱的树木绿绿的青草覆盖了当年血凝的焦土，但纪念碑上简约的碑文却承载着一部辉煌厚重的胜利史

　　沿着首长失去右臂的血迹一路走来，看着首长用独臂持枪迎着硝烟几渡黄河在西征陕甘宁夏、东征山西抗日，回师保卫延安、南泥湾大生产、南征鄂湘灭寇、北上转战东北更坚定的在沙场中浴血冲杀，首长的独臂身影就像我党我军从挫折走向胜利艰辛历史的一副图腾。我党我军的历史是由坚定的信仰血腥的悲壮铺就的，首长为了矢志不移的革命信仰不怕牺牲征战沙场同样血腥悲壮，首长失去右臂用一只胳膊闹革命较常人更为艰辛壮悲。在这血战乾坤赤的悲壮中我终于听懂了首长当年激动的尾音拉得很长的那句“我哪有右手啊……！”这是首长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长久沉积在心底，对我党我军经过千难万险夺取胜利不易的感慨，是对自己在浴血奋战中失去右臂极度痛心遗憾情感的喷发，他多么希望父母赐予他的肢体能完整的伴随他一身，多么渴望在与敌人拼死活中多一只臂膀的力量。我读懂了他说这话时眼神中深隐的那份沉重，那是首长用血浇出的坚定信仰，用独臂在尸横遍野中的跃马横刀，是肢体残缺矢志不移征战沙场超乎常人的残酷和坚定。毛主席曾感慨道：“中国从古到今有几个独臂将军？旧时代是没有的，只有我们红军部队，才能培养出这样的独特人才！首长正是被红军崇高的信仰千锤百炼的革命意志铸就的被毛主席认可的独特的独臂将军。

首长离开我们已近四十年，对他的怀念随着自己政治上的成熟，随着我对党史军史的学习，对首长他们经历的那个特定的时代，那种理想信念之火一经点燃，就永远不会熄灭坚定的政治格局，那种为劳苦大众过上好日子勇敢担当不怕牺牲拼命沙场的浴血情怀，那种为复兴中华呕心沥血克己奉公艰苦奋斗的情操，有了更深刻的历史唯物主义的认识与认同。有了更深内涵的怀念……。

我想那夜仙气的夜来花香会永远飘香，我难忘与首长相处的美好时光，我庆幸一个小兵有幸走近了一个铁血铸魂的独臂将军，我敬佩首长的信仰格局与高尚情操，我崇敬首长这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英勇奋战的献身人。

我深深敬仰这位独臂将军的首长！

　　1964年10月29日，首长陪同中央军委领导叶剑英元帅在长沙市马坡岭接见湖南民兵会议代表

后记：我最后一次见到首长，是在湖南省委蓉园九所小礼堂。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天晚上，那晚当我赶到小礼堂电影已开始放映。待电影结束，开启了礼堂大灯后，我惊讶的看到前面站起来的一群省委领导中，有一个一头白发，穿着浅色上衣熟悉的独臂背影，当首长回过头向老熟人举起独臂招手时，我看得更真切。我看到了他慈祥的笑容，是首长！是晏政委！他回湖南了！这时我多么想快步走上去问候首长，与首长说说话。但一时碍于多位省委领导在陪同首长，囿于自己是一个小兵，已离开首长好几年了，我忍住了自己强烈的冲动，我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目送着首长独臂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远去远去……，那晚我又回到了在首长身边工作美好的时光。1984年4月我在韶山管理局学习时，在人民日报上沉痛的惊悉首长于4月7日与世长辞的消息。我很难过，久久的呆坐，遥望着远方，深深的怀念，冥冥中那晚在小礼堂的偶遇竟是上帝特意安排的……。那刻真想飞去广州为首长送行，也恨自己那晚顾虑太多，如果不顾一切走上去看看首长，也许没有这么多的遗憾……。

首长已去世多年，我对首长的怀念也珍藏多年。今年八一建军节正值我军建军95周年纪念日，我想借此氛围，赶写此文，献给首长，以此怀念，以呈敬仰。

因此文部分史料图片信息来源局限，有些摘自网络。由于本人知识的限制，所用资料虽经认真反复比较核实，仍惴惴不安深恐有误，深忧冒犯，敬请宽容理解我的初衷，仅只为了遵循习主席要求的讲好红军的故事，以表达我对老红军老首长的怀念敬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