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候鸟忘返恋残树，疾风劲草撩我心。</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时光飞逝十余载，阴阳怎断父子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b></p> <h3><font color="#39b54a"><b>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我从女儿 手里拿过手机，屏幕上清楚的显示着:”老爸 </b></font><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6916205”</b></h3><h3><font color="#39b54a"><b> 女儿疑惑的问:”爸爸，这个老爸是你的爸爸吗?”我摸摸女儿的头说:”嗯！”</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那他是干什么工作的，他去哪儿呢?”女儿拽着我的衣襟不停地追问。我推开窗户，远处的灯光像萤火虫在微微的发亮，夜宁静而沉默，远处的天空显得高远无垠，天空里千万颗星星在眨着眼睛，我指着一颗星星说:”看，那就是我的老爸。”</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哪他什么时候回来啊?</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过几天·”</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太好了，那他就可以陪我玩了，我现在就睡觉去·”</b></font></h3><p style="text-align: start;"><font color="#39b54a"><b></b></font><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 text-align: center;">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虽然屋内灯火通明，但我的心仿佛坠到黑暗之中，坠到山沟，坠到峡谷里，一阵无法言说的思念涌上心头。其实我知道，七年了，即使我千呼万唤，你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来，山坡上那低矮的土堆，丛生的杂草一次又一次将我的幻想彻底撕碎。难道我们就这样阴阳两隔？难道我们的父子之情就此了断？</b></h3> <font color="#39b54a"><b> 老爸，你还记得咱家那辆”轻骑”摩托车吗？我记得上初中哪会学校的住宿条件不太好，为了让我吃饱穿暖，您硬是挤出钱买了一</b></font><b style="font-size: 17px; line-height: 1.8; color: rgb(57, 181, 74);">辆摩托车，早晚接送我回家。</b><div><h3><font color="#39b54a"><b> 不会忘记，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早晨，你照旧送我去上学。走到宝平岔路口时，由于突发状况，紧急刹车，路上积雪打滑，我被摔出了几米远，”幸运”的我被甩到了</b></font><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田地里，而你了却被重重的压在摩托车下，</b><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摔得鼻青脸肿，手上还擦破了一大块。 </b></h3><h3><font color="#39b54a"><b> ”孩子，摔伤了没有？磕到头了吗?”</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你这么大个人了，摩托车都骑不好。”我埋怨到。</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 style="line-height: 1.8;"><b> 可是过了几天后，你仍然</b></font><font color="#39b54a" style="line-height: 1.8;"><b>准时的出现在校门口。就在那个冬季，我每天晚上不必住学校的”统铺”，不必在寒冷的冬夜蜷缩着身子，热炕头成了我那年冬季最温暖 的记忆。</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 style="line-height: 1.8;"><b> 现在回想起来幸亏你没伤到筋骨。 可是现在，宝平路依然车水马龙，而你呢？你在哪里？你能原谅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儿子吗？我想你一定会的，对吗？</b></font></h3></div> <h3><font color="#39b54a"><b> 老爸，你还记得那次家长会吗？初三那年，我考了全年级第一名，你被邀请作为家长代表发言。我至今还记得你那天高兴的像个孩子，特意叮嘱妈妈洗干净了中山装，并用电熨斗烫了又烫，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家长会上。可是当班主任老师让你介绍教育子女的经验时，你竟一时语塞，紧张的语无伦次，当时班上的同学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我，我站在哪儿呆若木鸡，真想马上溜走。你说了什么我大多都忘记了，只记得最后你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教育孩子的经验，作为家长，只能尽自己的最大能力给孩子提供好的条件。”</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老爸，我知道你为了我们省吃俭用。有时候去县城舍不得吃一顿好得，哪怕是一碗哨子面都要思来想去，结果总是饿着肚子回来。妈妈常对我们说:”你爸爸太抠门了。”可是爸爸，每当我需要买什么课外书籍，你从来没有犹豫过，甚至都没盘问过这些钱有剩余吗？还隔三岔五的给们姊妹四个买些时令水果，零食我们都会兴奋得不得了？</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我还记得我以优异的成绩被凤翔师范录取时，你心里乐滋滋的，你摸着我的脑袋说:”你们姐弟四个就数你读书省事，有出息，咱们家出”先生”了”。记得面试前一天，你叮嘱妈妈煮了好多鸡蛋，而且还特意带了一瓶藿香正气水。</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我唠叨到:”带这么多东西干嘛？一天时间就回来了”</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你笑着说:”带上吧，路远人生地不熟，防个万一。”就这样在你的的陪伴下我第一次出远门。我至今还记得我们当晚住在一个狭窄的旅舍里，到了晚上天气闷热，蚊子到处飞舞，店老板对此置若罔闻，你却和店老板争论了很久，老板才极不情愿换了窗纱。晚上，你还再三叮嘱面试的时候不要紧张，其实后来我才知道你比我还紧张。第二天一大早，你已经买好冰红茶。结果到体检的时候，由于紧张的缘故，血压蹭蹭的往上冒，我当时想:这下体检不过关可就完了。你把我拉拉到角落里，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冰红茶说；”先喝点，压一压，别紧张。”可我当时分明看到你也很紧张，说来也怪，一杯饮料下肚，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心也不砰砰直跳，面试顺利通过。</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不会忘记，刚毕业的那半年没有及时分配工作，我心情时好时坏，你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你就让我到你的诊所打下手，一来打发时间，二来锻炼锻炼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我亲身体会到你做为一个”赤脚医生”的质朴与热忱。而现在每每回家，摸摸你用过的听诊器，看看发黄的药方，翻翻闲置的药箱，似乎感到你并未走远，你的身影似乎还在，我常想:也许你是出诊去了，一会儿就回来。</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老爸，还记得2004年农历8月15</b></font><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那一天吗？我永远不会忘记，记得那天早上我骑摩托车去学校，半路上出了车祸，肇事司机溜之大吉。当时我拨通了你的电话。</b></h3><h3><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 ”爸爸快来，我出车祸了，就在·······”没等话说完，我就晕了过去。昏迷中，我模糊的听见你在耳边急切的呼唤着我的小名:”建娃，建娃·····”随后我昏迷了两天两夜，你和一家人的心也悬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我才渐渐有了意识，医生告诉我说:”锁子骨严重骨折，需要做手术。”当时我叫嚷着:”不做，我不做。”</b></h3><h3><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只是一个小手术，没有危险，不怕不怕”</b></h3><h3><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 ”真的吗?”我半信半疑。</b></h3><h3><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 ”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是你握着我的手，把我送进了手术间。半个月后，我出院了。回家后，我又想骑摩托车。</b></h3><h3><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 你斥责道:”不准骑，再骑就就打断你的腿。”</b></h3><h3><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 ”你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说我们同事都骑摩托车 ，我这样多没面子啊？”</b></h3><h3><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 ”面子重要还是安全重要 ?再说路途又不远 ，骑自行车刚好锻炼锻炼。”爸爸，这是你为数不多的发火，可是这样的发火，现在再也听不到了。</b></h3><h3><font color="#39b54a"><b> 老爸，你虽然只是一个”赤脚医生”，但是在行医的数十年里，你宽厚待人，技术精湛，受到邻里乡亲的敬重。现在我回到老家时，村里的老人们都会说:”这是张医生家的小儿子·”他们是以这种特殊的方式来怀念你。我总抱怨上天的不公，为何你操劳了大半辈子，到安享晚年的时候，却离我们远去了。</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不会忘记，2009年的农历正月十七的晚上，姐姐发来短信说:”弟弟，咱们家的天塌了。”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躺在学校宿舍的床上，望着窗外飞扬的雪花，辗转难眠，那天的夜是那么那么的漫长，我悄悄的蒙住被子，等待着天明，多想尽快的回到身边紧紧的抱住你。</b></font><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line-height: 1.8;">看看你苍老的面颊，摸摸你满头的白发，紧紧的依偎在你的身旁。</b></h3><h3><font color="#39b54a"><b> 从那天起，除了你，我们全家的心从来就没有轻松过。其实我知道，你在用你假意的轻松给这个家带来一丝丝的希望，你是医生，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每次去看病，你都说:”不用担心，不用请假照顾我，有你妈呢?还有你姐，我们可以的。”爸爸还记得吗？那是2011年冬天，我陪你去西安看病。主治医生告诉我你的生命只剩下六个月的时候，我感到了无尽的绝望。回到病房后，我对你说:”爸爸，今天天气还早，不如我们去大雁塔转转，好吗?”</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正好，我感觉这几天轻松了好多，转转去，放松一下。”你爽快的答应了。正值年关，大雁塔周围灯笼高挂，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可是我却丝毫提不起兴趣，就这样我们默默的肩并肩走了好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你我都清楚，你的生命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爸爸，咱们两人在这儿拍一张合影吧?”我略带沙哑的说到。</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算了吧，大冬天的景色不好，再说我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夏天咱们全家一块儿来张合影。”你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b></font></h3><h3><font color="#39b54a"><b> ”爸没事，你放心。走吧，去那边转转。”可是，老爸你知道吗，我们一起生活了30年，我们父子俩竟然没有一张合影啊！</b></font></h3> <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不会忘记，2012年农历7月30日的早上，那是我们今生的最后一次谈话。</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孩子，听你妈说你媳妇快生了，而且是双胞胎，爸挺高兴的。她一个人在宝鸡我不放心，你去看看吧。”</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不去了，你还生着病了.*</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爸没事，快去。”你吃力的抬起手，示意我快走。可是，时间和居然跟我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当天下午你就昏迷不醒，姐姐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家。当我赶到县医院时，我看到你已经被他们抬上了救护车，我冲进人群，大声的呼唤， 拼命的晃动着单架，急忙的拿出四维彩超:”爸爸，你看这是你的孙子，龙凤胎，你高兴吗，这不是你一直所盼望的吗?”你微微的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了微笑，随即又昏迷了过去。8月1日凌晨，伴随着滂沱的大雨，你永远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从此，我们父子真正的阴阳两隔了。</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在你走后的56天后，我的孩子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有时甚至怨你，你为什么不再坚持两个月，你就可以听到孩子呱呱落地。可是我又怎能怨你？我知道你为这一刻已经坚持了太久太久。孩子出生时，我偷偷的躲到医院的角落了，第一时间拨出了这永远不可能接通的电话。此刻，我多想大声告诉你孩子很好，你该放心了吧。</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b></p> <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夜空繁星点点。老爸，那颗最亮的星星是你吗?我想一定是你。你昨夜又闯进了我的梦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额头，又唠叨了很久很久。 此刻，我多想祖孙三代手拉着手漫步在林荫树下；多想和你来张亲密的合影；多想为你亲手点亮生日蜡烛······</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三十多年来，我曾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天下每个父亲都会做的事。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我越发清醒的认识到:人生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旅行，这旅程终归会有尽头。时间在流逝，但你的面容却在我的脑海里愈发清晰。</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父爱如山，为我默默的负重远行；父爱如灯，为我静静的指明航向；父爱如水，悄悄的滋润我的心田。而今，思念的网已织的密密麻麻，记忆的酒已酿的醇香浓烈，今夜寻一个安静的角落，慢慢的品尝这人间的至善，至美，至真。</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