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抹不去的记忆一一寻马记</p><p class="ql-block">1974 年,是我扦队落户的第二年,6 月某日,我牵着生产队的那匹白马,驮着刚分的口粮,两布袋谷子,前往5公里开外的十里铺镇上碾米厂 碾米。这白马是队里唯一通往外面的交通工具,专人饲养,长得体格健壮,毛发雪白,平日里乡亲们碾米或捎带物件什么的,都是挨个排队外出,因我们是知青,自然优先安排,队长嘱咐:你要快去快回哦。</p><p class="ql-block">到了加工厂,我将马绳绕在门旁的一棵大树干上,卸下谷子搬进碾米房,约摸一个多小时,我把碾好的米和碎米糠分别装袋搬到门口,忽然发现马不在了,左看右看无踪影,整个人一下子懵了。慌忙中我在马路上边跑边找,见人就问看到一匹白马没,所有人都摇头没看见。十里铺四通八达,南来北往好几个岔路口,往哪找?只能每条路上分别找,跑过了至少两里地,周边生产队,牲口棚,遍寻无影,再返回路口从另一条路上找寻,如此这般来回奔走,至下午4点左右,还是一点线索都没得到。弧伶伶的我站在路边,脑子一片空白,泪水汗水模糊了双眼……一位老乡看在眼里,同情地跟我说,姑娘,你去公社广播站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帮你广播广播,一句话提醒了我,撒腿跑向广播站,找到一位干部模样的人,叙说了我的遭遇,希望他能帮忙广播一下,但那人说广播是宣传工具,怎能帮你喊话找马,公社也从来没有过先列,你还是回去吧。 无奈,拖着疲惫的脚步,带着负罪的心情向生产队走去。一路上,只想着怎么赔得起啊,自己就这么点工分,父母的工资还要养活弟妹一大家子人,怎么就闯下这么大的禍呢,就这么胡思乱想,失魄落魂地回到了知青点。</p><p class="ql-block">天巳近黑,知青同学杨瑞华正焦急地等我回来,一进门,我说,“马丢了,找了一整天没找着,怎么办哪,怎么向队长交待”,杨瑞华说天都黑了,今天就不跟队长说了,等明早我陪你一起去找队长说,你莫太着急了。</p><p class="ql-block">这一夜,我辗转反侧,焦愁无眠。捱到天蒙蒙亮,再也躺不下去了,开门走到外面,晨雾弥漫,凉风习习,我漫无目的的走向湾子的尽头,抬头望向路边,忽然,惊人的一幕呈现眼前,草坡上,一匹白马正低头舔食青草,天哪,正是那匹白马,惊魂未定的我三步并两步跑向堂屋大喊杨瑞华,“白马找到了,快去看,在坡上吃草”</p><p class="ql-block">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失而复得的白马,真是应验了常人所说的那句"老马识途"啊</p><p class="ql-block">从昨天到今天,所有的惶恐,自责、忐忑一下子释然了。</p><p class="ql-block">时隔40多年,每每想起这件陈年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寻马过程中的焦虑、疲惫、饥渴、无助历历在目,挥之不去。</p><p class="ql-block">那年那月,我刚满19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