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姐妹

心有力日月重来

<p class="ql-block">  家里,我是最小的老八。大姐出嫁时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40多年前的冬天二姐也出嫁了,我压车,快要上车了,她和母亲两个嚎啕大哭,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分别。小时候,我穿的那些别致的衣服都出自二姐之手。人见了,都夸她手巧。我尚能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在八里之外的她的婆家,姐姐特地到我坐席的人家(农村办喜事会借用邻居的屋子摆席)来看我,我能感觉到她别样的神情,简单地应着她的问,不懂安慰,打量着不谙世事的我,一定加剧了她的孤独。姐姐有了新家了,她是要在这里过上一段陌生的生活了。</p> <p class="ql-block">  二哥当了很长时间的兵,走的时候我没有丝毫记忆。转业时是一个冬天,我兴高采烈地拉着爬犁去迎接。他从部队上带回的一切都令人着迷,太多的憧憬,满足着我好奇的心。他在部队上照的那些帅气的照片,早就在村中成为美谈了。军队的熔炉炼就了他一身的手艺!能写擅画,心灵手巧,从村子闻名到乡里,常常被人请去做事。他是有足够的能力胜任一些文化工作的,奈何命运不济,错过了许多机会。</p> <p class="ql-block">  三哥学了木匠,技术很好,尤其是拼接功夫了得,严丝合缝,浑然天成。唯一的缺点是,时常记混尺寸,这无疑影响了他的事业。他蒸馒头的手艺也很高。熬白菜他是将整棵菜洗净后向锅里一片片旋的,十分简洁,以至让我觉得他做的这道菜好吃的原因是因为这别致的手法。他是先于二哥结婚的。后来,良侄出生,作为身边的长孙,他成了父亲的掌中宝,走到哪抱到哪,我从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也没有给过他这样的幸福和快乐。这一点,三哥三嫂的贡献很大。</p> <p class="ql-block">  四哥头脑聪明,却不靠谱,总是逃学,两个礼拜不上学,也能考上班级前几名,羡煞了不少人。他也时不时惹些事端,父母操碎了心。玩牌更是一把好手,很少输。农活,他一点也不上心,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随意把白菜种在疙疙瘩瘩的垄上,到了秋天,长的又粗又壮。父亲种菜的垄施足了肥,松软笔直,谁知一番精心侍弄,到秋天不少白菜都被土里白虫嗑坏了根须。现在,他当了几十年教员,快退休了。生活,在兄弟姐妹中算是上乘的。</p> <p class="ql-block">  五哥在兄弟中最独特,好强,聪慧,少时的表现总能博得大人们的夸赞,他总能在漫不经心中,创造出其不意的结果,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上学不紧不慢,也没见他下过什么苦功夫,却成了我们那个小村第一个大学生。以后分配到教师进修学校,在教研上大展拳脚,成为行业的尖兵。他不热衷写作,却在十年前用细腻、独到的笔触写就了一篇拥有十万粉丝量的佳作。在评课中他也常常见解独到,语出惊人,博得满堂彩。近些年,为了强健体魄,他一边工作,一边独创舞蹈,在休闲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才情毕现!</p> <p class="ql-block">  我就是那个平常的司空见惯的我。实在没什么可讲,以至我不敢用努力去凸显自己的平凡,只能保持自己毫不费力地忠厚来自在地生活。</p> <p class="ql-block">大姐有豪侠之气,没怎么读书,在家帮父亲出了不少力。几乎没什嫁妆就结婚了,和成份不好的姐夫过了多年极其艰苦的生活,养成了极其节俭的习惯,现在一把年纪了,还不舍得乱花钱,安安静静过他们的清苦的生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大哥在很小的时候就过继到了伯父家,他们与我生活的交集很少。只是大姐远嫁,大哥仍在同一个村,我尚能时常接触到,看到他生活的样子。爱好广泛,热爱生活的大哥,创造着与众不同的生活,在封闭落后的乡村,那是一个时尚的幸福之家。那份时尚因我的崇拜而愈加新奇。</p> <p class="ql-block">正文</p><p class="ql-block">大哥退休生活开阔了新境界,过去他是远近闻名的教书匠,那时候民间盛传“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大哥恰是这方面的高手,全乡的教坛最负盛名的三李之一,不过教化学的大哥也曾为人代过物理课,据说他甚至没有带教案,那或是一份高傲之心,但那更是那个年代文化人的精神内核,你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力量的源泉。</p><p class="ql-block">万万没想到这样的理工男退休后专注习练太极,赴省里表演获得了金奖。后来,因嫂子需要照顾,他开始使学用电脑制作图片,在QQ空间和微信朋友圈上传他的美篇,久而久之他患上了轻度脑梗,住了一段时间院,回到家里又重操旧业,不听大家的规劝。前“病"未除,新“病”又添,一年前他又迷上作诗,一番不舍昼夜,而今已成为九洲诗词文学社社员,出任绥化分社长了。用坊间的话,这真是开挂的节奏。对于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来说,宅得住身体,宅不住灵魂!当然,大哥的闪光之处还不仅仅是这些,他更有琴棋书画方面的才艺,退休后,还组织过礼仪团队在乡间为人主持婚礼。他不过做过几年校长,现在竞融入了市县镇三级政府退休要员的贵宾圈。他热爱养花,盆里载的,园中种的,虽不名贵却散发着满满的生活的芬芳。大哥尚民间风俗,每到春节,经他操持,庭院内外一时风光无两。</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二月二,大哥写了首新韵发到空间里。即便不赶上疫情,于我不过是桌上添几个菜,最多理理发应个节气,实在是打不起什么精神。</p><p class="ql-block">在我的印象里,大哥把这个节日也过得很郑重,会在院子里撒上几圈灰,大约是企盼丰收,那种仪式感,延续着春节的余韵。我甚至一度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习俗。小时候的记忆里,大哥家的灯笼最漂亮,挂钱最迷人,尽管那不过是旧</p><p class="ql-block">时的传统,但,在我眼里却格外新鲜。大嫂烙的饼是方形的,品相好,有光泽,味道应该是店铺级别的,母亲完全没有那般手艺。大嫂做的豆面卷,我甚至一度笃定地认为是从域外购进的稀珍。因为小,只有好奇的份,后来,不知是四哥还是五哥也扎起了灯笼。我也按奈不住,把大哥家精致的模具拿来,学着刻“挂钱”,只是功力差,切口很粗糙,无法和大哥的手艺媲美,不过我们终于因此而向着大哥看齐,向着“新年"靠拢了。后来,我也练书法。二哥退伍后,一到年上家里来找他写春联的人络绎不绝,我视这为年的一部分,甚至平添了不少年的欢乐和情趣。只不过天性或者资质上的不足,这些方面在族人中至今我仍是落伍者。二哥的行书笔走龙蛇看着就畅快;大哥擅长楷书,气行笔端,庄重雅致 ,各有千秋。在他们的影响下,晚辈中李璠、李璟、李瑞、李珩在书画方面已青出于蓝了。</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过去,在乡里我们家族是有些名望的,那是那个年代的礼遇,如今时代不同了,有些东西渐渐被淡化,倘若保持不解风情的执着,会被笑为腐朽。但我觉得缺少执着,惯于灵巧的生活,不会厚重,未来注定是苍白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因为热爱,大哥把生活过成了可爱的样子;因为热爱,大哥做了很好的传承,因为这份传承我们尚能看到过去的模样;因为热爱,大哥仍可与时俱进,成为时代弄潮人!因为热爱,我们才能在过去岁月里汲取未来的营养。因为热爱,我们或许可以凭着执着纵横古今。 </p> <p class="ql-block">2020.2.24晚随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