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树

心路

今天下午收工的时候队长说晚上每户来个主劳力到晒谷坪开会。

队上开会，几十户人家晚餐时间不统一，到晚九点多钟才一个个珊珊来迟。队长清清嗓子说：大队研究要建学校，要求全大队每户人家出一根檩条。明天去韶泥冲扛树，每户去一个劳力就行。他们队不要钱要猪肉兑换。今晚麻烦二老倌开个晚班杀一头猪。明早三点半在队部统一早餐，四点出发。没其他事，散会。

好象刚睡下，朦胧中就听到了老队长的呼叫声：起床啰，开饭罗！我一骨碌爬起床，背上下乡时知青办发的水壶和书包。怱怱扒了口饭，搞了一大块锅巴里面夹个饭团就出发了。

天还没亮，人还没睡醒，高一脚低一脚走了个把小时。东方才露出了鱼肚色，天亮了，开始爬山了。终于到了目的地。土坪里堆放着象小山一样的树。我选了一根七、八十斤重的树。敬先（同队的好朋友）帮我砍了枝丫字形的扛棒。背树时可以从不背树的肩膀插到树下撬起树来，让两个肩承担树的重量。休息时，把扛棒杵在地上，把树干放在丫字上，手扶着杠棒就可以了。

出发了，把包里背的旧衣包住树干，树皮就不会蹭得肩膀痛。（老队长叫我带的）扛起树用扛棒撬起，我和敬先抄天台峰的近路。这条路没那么好走但要近两里多路。

一路平坦顺利，一会就到了天台峰顶。已经浑身汗透了，休息一会。把树用扛棒扠好靠在一起。倘开衣，让哗哗的山风吹拂着滚烫的胸腔。

放眼四望，秋高气爽。秋阳，蓝天，有白云朵朵。真有“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下。”的感受。一阵风过，松涛呼嘨。我学着陆定一先生在〈老山界〉中所描写的，向四周高喊：我们顶着天啦。四面不同的回应，我们顶着天啦…我们顶着天啦……

汗息了，两人就着水壶把早上带的锅巴饭团解决啦。准备出发，这下出了个大难题，这里已找不到下山的路啦，四处都是齐膝深的茅草。坡面约5、60度，比较开阔。我和敬先说：让它们自已滚吧。他憨憨的笑着说：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我们把树放在坡上让它们自已滚，两人柱着扛棒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跟在后面。树阻住了又撬一下，一直滚到一条路边。再扛起来向吃午饭的地方出发。

队上安排吃午饭的地方叫牛踩石。我们到时还有大部分人没到，饭菜已经熟了，我们坐下来休息，听四十阿公讲牛踩石的来历。传说很久以前，龙潭冲里有条孽龙，经常作恶，洪水泛滥，祸害乡民。附近村民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后来孽龙作恶的亊被八仙知道了，决心为民除害。八仙来到这里与孽龙大战一场。只杀得天崩地裂，天昏地暗。最后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把孽龙袅杀了。但河道堵塞，不能恢复生产。八仙之一张果老去天庭向太上老君借来青牛疏通河道。至今，路上的石板上留下许多非常逼真的牛蹄印，河床里留下象浪耙耙过一样一条条耙齿的印痕。河道疏通了，生产恢复了。乡民过上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

晚上躺在床上跟五岁的儿子讲八仙大战孽龙和牛踩石的故事。儿子说，长大了一定要当八仙，为民除害。

不久，响起了一大一小幸福的鼾声。

上山下乡时知青办送的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