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科门诊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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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科门诊，是一方小世界，苦中有些甜，忙碌中也有许多的轻松时刻…… hē se 看着上一个患者的时候，大娘就在诊室门口嘀嘀咕咕地“威胁”大爷，大概意思就是：你应该讲普通话，要不医生听不懂…… 很快，大爷正襟危坐于面前，略微调整了坐姿之后，一波“林普”顿挫袭来，我也左推右挡，选择用“安普”接招，都在暗自发力，表面上却显得和谐而安详，除了两人腮帮子会有些酸楚之外。 然而突然就有了转机，大爷接了一个电话，抬起头随口说出了“hē se”这个词，之后，大爷恢复了原貌，亲切的林州话儿扑面而来，我也如释重负，说出了自然朴实的安阳话儿，气氛友好、面部松弛…… 所以，没有什么不是一个“hē se”可以改变的！ 也就是方圆几百里而已，请相信一个医生对于方言的包容性！ “社牛症”的克星 那天下午，门诊还挺忙，门外堆了十多个等待的患者，你一言我一语的，略微有些嘈杂。 很快有位大姐就脱颖而出了，来的比较早，但不急于往前走，跟每个患者和家属都打招呼，询问病情，了解服药情况，甚至探究别人的家庭氛围；但她节奏、语气、音量又拿捏地恰到好处，不是太烦人，也不足以让我考虑去制止她…… 就当是多了个问诊小助手呗，局势就这样纠缠了许久…… 感觉也就是突然之间，诊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一个“社牛症”的患者和一个“社恐症”的医生，相对无语，空气凝结，气氛尴尬了几十秒…… 还是大姐机智打破了僵持，表达了“失眠很久，常吃罗拉，希望不挂号开两盒药”的意愿…… 我也如释重负，急忙给她开了药，let her go了…… 治愈 大妹子是来看焦虑抑郁失眠的，是她闺蜜介绍过来找我的。全程紧锁的眉头和急切的倾诉欲望，把我搞得也很紧张，一度我都插不上话。 后来还是趁机进入了正常的诊治流程，为了配合药物治疗以及增加依从性，又额外给了许多“话疗”（心理安慰），生怕辜负了人家……没办法，我这该死的讨好型人格！ 然而，大妹子的手机可没闲着，平均每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会收到一个消息提醒：“支付宝到账100元！”“微信到账120元！”……这清亮的女声在还算清净的诊室里，格外震撼，可显然大妹子对此已然熟视无睹。 临走前，大妹子说了一些感谢的话：陈医生，你的话很治愈……我心想：再治愈，能有你那一笔笔的到账提醒还治愈？ 或许，真的，也未可知…… 帮凶 今天当了两次帮凶，过程中语言表达酣畅淋漓，信息传递准确到位，获得了求助者的隐秘首肯和眼神赞许。 先是帮一个妻子劝丈夫戒烟戒酒，为了达到目的，我甚至详细为他描述了发生脑梗死后的生活状态，并辅以偏瘫的肢体动作模仿……看到大哥错愕凌乱的眼神和稍纵即逝的不甘，甚至还有一些即将割舍挚爱的绝望，我的内心还是升起了点点的不忍…… 后来帮一位母亲劝初三的儿子戒手机，常规的灌输式教育无效，我采取了画饼大法，未经商量的，帮这位母亲把三年以后高考金榜题名的礼物许诺了出去，包括一台万元以上的笔记本电脑，一部8000元以上的手机，和一整个夏天肆无忌惮的放纵，以及大学期间无所顾忌的为所欲为……孩子就是孩子，满怀着憧憬离开了…… 其实，没有求助人的事先沟通，并不以为是帮凶，但这次恰恰相反，都是对方踩过点之后的行为，让我有了助纣为虐的心虚。 没办法，洗洗睡吧…… 白眉大侠 我有几根眉毛长得挺快，太出格的时候我会用剪刀把它们剪短。这几年，其中的两根变成了白色，我并没有颜色焦虑，所以依旧保持着以往的习惯。 有个看病的阿姨，是个热心肠、激情派，没几次就非常熟络了，但人家明显的还是有所克制，在第三次的时候才忍不住跟我说：陈医生，你长了长寿眉！我回答到：哦，这几根眉毛经常长长，隔一段时间我就剪剪…… 阿姨突然很激动：你可别剪了，这个是对你好的，让你长寿的……我笑着答应到：嗯嗯，好的好的，临行前阿姨半开玩笑地说：我监督你。 所以有时候你在给人家看病的时候，人家也在给你相着面，给你指点着命运！ 请叫我白眉大侠！ 礼物 名医堂3号诊室，空调坏了几年了。夏天纳凉的方式有两个，走廊大空调的穿堂风，和来自2号诊室的“凿壁偷风”。 那天我急急忙忙地走进诊室，满头的大汗，坐下后开始工作，顺手拿了一本精二处方，扇了几下。 等待的老两口是老病号了，定期来复诊，温和善良。显然是把我的举动看到眼里了，叔叔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把扇子，塞到我手里：陈医生用这个吧！给你搁这儿，以后都能用，知道这个空调坏了。我推迟了几下，叔叔阿姨坚持，我也就收下了，顺手扇了几下，风挺大，凉快！心里却是热呼呼的。 这就是我所期待的最好的医患关系，平静、祥和、自然、信任、互助…… 人生不过百年，在就算平淡无奇的生活里找寻快乐，在即使荆棘密布的环境里发现美，淡然，随缘，善良，包容，不急不躁，不卑不亢，不冒进也绝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