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坏锅后吃上母亲煮的饭

廖小龙

　　龙二从城市回到农村，他所在村子比较偏僻，是一个小县城的偏远山村，村民们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近几年国家修了路，村民们也慢慢富裕了起来，村子里几乎家家都盖起了平房，而龙二家依然是破旧的老土瓦房，由此大家都比较嫌弃他们的处境。

　　炎热的夏季，龙二从地里干农活回家，连续抽完了3根紫云香烟后，终于决定在家建造两间小平房，但由于所占面积比较小，施工的建筑师傅们都看不上这点活，只能找一些临时工人来帮忙。

　　一日，龙二和来帮忙的人们讨论着房子应该如何建造。窗子应该怎么留，门要在哪里，这里要高一点，那里矮一点，工人们不断的调整，拆了又修，一个早晨都在折腾中度过，工程却丝毫没有进展，不知不觉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当龙二走进家门的时候，看到母亲正佝偻着身体，手忙脚乱地在准备着菜，那是自家地里种的茄子，茄子皮已经显得发黄，看上去像龙二的母亲一样上了年纪，母亲还嘀咕着说到：“煮茄子要先削皮，浸泡后再煮，这样味道才好。”

　　龙二问到：“还有什么菜要煮呢，煮了多少饭，够吃吗？”龙二一边问一边揭开了锅盖。只见两团冷饭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为啥只煮这么一点饭，有十多个人啊，这点饭最多够两个人吃。”龙二责问母亲到。

　　这时母亲赶忙放下手中的菜刀，着急的走过来并朝锅里看了看，支支吾吾的说到：“我，我记得我煮了饭的啊，年纪大了，既然忘记了，龙啊，赶快重新煮上吧。”

　　“煮什么煮，现在都几点了，大家都等着吃饭。” 龙二大声的斥责母亲到。

　　此时坐在家里的工人们正在抽着纸烟，大家都饿急了，都等着吃饭，完全不顾及这对母子之间的谈话。

　　龙二又问到：“煮饭的电饭锅呢，收哪里去了，都说多少遍了，不要用这个煮汤的压力锅煮饭，是不是不会用，不会用就把它扔了。”

　　面对龙二的怒吼和工人们的观望，母亲停留了一会后转身走进了另外一间堆杂物的房。

　　龙二性情急躁，还没等母亲的回应，用力地举起眼前这口黑黝黝的电压力锅，使劲的砸在地上，只见锅盖和锅被摔得分开几米远，两团冷饭土崩瓦解，只见白花花的白米饭被摔得满地都是，但一颗颗冷饭依然安静的躺在脏乱的地上。

　　工人们依然抽着烟，并嘀咕到：“小伙脾气真够大的，盖房这点活也不好做，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工钱。”工人们吐着烟圈，继续陷入了沉思。

　　此时刚找到电饭锅急急忙忙走来的母亲看到此情景，变得沉默不语，手发抖的松开，刚找到的电饭锅也掉落在地，并听到“砰”的一声，母亲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

　　母亲本想赶快去把龙二摔落在地上的白米饭捡起来，看有没有弄脏，还能不能吃。此时又担心自己刚找到的电饭锅摔坏了没有。

　　此时的龙二对母亲不管不顾，径直走到电饭锅前，拿起电饭锅就去煮饭，他并不在乎锅有没有摔坏，也来不及数有多少个人吃饭，只是捣鼓了半天，倒了半锅米在电饭锅里，急急忙忙的跑去把米淘干净回来。当正要煮饭的时候，却发现电饭锅既然不通电，不论怎么折腾都无法让电饭锅工作起来。

　　再大的怒火都抵挡不住电饭锅的罢工，此时的家里一片狼藉，此时的龙二都不知如何处理，到底要用什么来煮饭呢。

　　这时候，龙二想到了电磁炉，他急忙打开了电磁炉，把半锅白米饭倒进了汤锅里面搅拌，一边搅拌一边说：“这米不好吧，这米是老米吧，怎么老是煮不熟呢，不论怎么搅拌锅里的米看上去总是一半生一半熟的。”他知道这样的饭也不能吃，只能放弃作罢。

　　母亲不再理会煮饭的事，一心去准备菜，煮了茄子，炒了洋芋，还有早早就煮好的辣排骨，还有几个小菜，母亲让龙二先端菜上桌给大家吃。

　　母亲知道电磁炉煮的饭也不能吃，又白白浪费了半锅米。她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走到老灶房去烧火，此时只能用土灶烧火煮饭，米下锅后，母亲不停地吹着火，希望火烧得旺一点，再旺一点。母亲一个人在灶门前守候着，期待着柴火烧饭的香味。

　　龙二在桌前给工人们打了一圈烟，在大家的酒碗里倒了半碗酒并示意大家喝酒，龙二抬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后说道：“刚才不好意思，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最重要的是大家要多喝酒多吃菜，今天早上吃不到饭了，煮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现在锅也坏了，吃饭的事情彻底没希望了，望大家不要笑话。”

　　大家酒过三巡，都差不多快吃饱的时候，母亲跌跌撞撞的端着一锅米饭走了进来。

　　闻着香喷喷的米饭，大家都转头凝视着母亲沧桑而黝黑的脸，大家没有说一句话，都变得沉默了。

　　母亲赶忙说道：“好久没生火了，这不眼睛都被烟熏红了，不碍事，大家赶快吃吧，都饿了。”

　　等大家都吃饱喝足后，母亲才盛了一碗饭凑到桌前准备吃，此时的龙二才体会到母亲的艰辛和不易，眼睛也变得湿润了，流下了泪水。

　　龙二知道此时菜已经凉了，不然再让母亲吃这冷菜，不然心就更亮了，龙二急忙端了菜去锅里热，把菜热好后才端到母亲前面说道：“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赶快趁热吃吧。”

　　母亲一口一口的吃着饭，脸上也慢慢的洋溢出了笑容。

　　工人们喝够了茶水，动身去干活。

　　家里只剩下龙二和母亲在说话，一边说话一边收拾着碗筷，此时的龙二不再管盖房子的事。

　　他隐隐约约地明白，母亲是多么的艰辛和不易，不论自己多么的无理取闹，母亲都默默的承担着一切。

　　再大的房子，再好的车子都不是最重要的追求，母亲的微笑，家人的健康，久一点的陪伴，平淡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