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当初

天河濯足君

赤日炎炎似火烧，

顶着酷暑采花椒。

男女老少齐上阵，

家家忙得不开交。

自己人手不够用，

三亲六故挨着叫。

凭着情分推不掉，

软磨硬缠叫来到。

亲戚朋友全找遍，

找来仍嫌人太少。

索性再雇些工人，

不论远近老与小。

你雇我雇他也雇，

打着灯笼满地找。

雇下管茶又管饭，

工价天复一天高。

花椒地里人声喧，

枝叶翻卷起云涛。

满树累垂红霞飞，

让人欢喜让人恼。

棘刺丛中采不易，

新伤旧痕疼难消。

手脸渐变酱赤色，

热浪滚滚汗如潮。

辛苦万般终采下，

肩担肘擓出山坳。

五元一斤就地卖，

质劣还要降几毛。

问遍各处都一样，

没有往年价钱高。

贩子把守各要道，

吆喝声音穿云霄。

称重付款两忙乱，

人声鼎沸闹嘈嘈。

身后花椒渐堆积，

红彤彤如小山高。

贩子手指椒山笑，

休嫌价低心气恼，

你不卖来有人卖，

因为遍地是花椒。

今年非同已往年，

此物太多非为宝。

加之疫情没需求，

价格怎不往下掉。

神疲力倦心无奈，

只得悻悻全卖了。

归家灯下细算帐，

抛开各种的开销，

自己人力且不算，

剩下收入实在少。

少得怀疑起自己，

少得心惊肉又跳。

平生豪气尽委颓，

壮心已死青烟袅。

一年辛苦终成空，

当初蓝图难绘描。

辛苦自己犹可说，

一家老少都受劳。

昏天黑地瞎忙碌，

哪堪回首脸发烧。

愧悔当初迷心窍，

昏头转向无计较。

顺随大溜一起跑，

嗔怨村长瞎鼓捣。

多少干部群起哄，

助澜推波真是孬。

众口一词全说好，

治富发家种花椒。

深恨自己无主见，

人云亦云无头脑。

上墙容易下墙难，

想回原路已难找。

精明一世终糊涂，

空落羞惭招人笑。

不如当初不种树，

不如弃耕长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