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岁月(五)在鞍钢工作的日子

天山桐姥

<p class="ql-block">鞍山钢铁公司</p><p class="ql-block">毕业分配到鞍山钢铁公司,1968年鞍钢钢铁研究所和总厂化验室基本停止人员流动。从北京钢铁学院物理化学系分配来的物理化学系同学一起分到离鞍山60公里外的大石桥镁矿。北京钢铁学院分配到鞍钢公司基本按所学专业分配到相应的鞍钢公司工厂工作。物理化学系毕业生分配是个例外。</p> <p class="ql-block">鞍山钢铁公司正门</p> <p class="ql-block">鞍钢钢铁公司高炉。</p> <p class="ql-block">鞍山火车站。</p><p class="ql-block">12月25日我到鞍钢公司报到。通知我分配到大石桥镁矿。</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大石桥市镁产业历史悠久,1913年就开展了现代工业意义上的菱镁矿矿床地质调查,1918年开始菱镁矿工业开采,1937年建立了镁质材料研发实验机构。1950年,国家在大石桥地区建立了著名的鞍钢大石桥镁矿。我国第一窑镁砂、第一炉电熔、第一块不烧砖、第一块烧成砖,均出自大石桥。这里为新中国工业发展做出了历史性贡献。可惜改革开放以来,巨大的镁矿破产了。几千人的厂矿工人和工作人员,厂矿设备流失了。</span></p><p class="ql-block">行李还没有到,办理了行李的转运手续。我坐火车到鞍山南60公里以外的大石桥镁矿。坐矿上的大巴近45分钟来到了乌烟胀气的大石桥镁矿厂区,到处是尘土,镁砂面。天晴一身土,下雨一身泥。离我心中的钢铁厂太远了。心里充满失望和沮丧。</p><p class="ql-block">在招待所住下。几天后行李来了,我到大石桥火车站取回,送到大石桥南楼女同志宿舍。和常玉芬、胡文英、吉林钢校毕业王桂芬住在一个宿舍。开始工作时伙食比较好。1970年以后肉和油就很少了。只有重体力劳动才有保健肉。生活很艰苦。1970年以后偶儿在不正规的自由市场买点肉和面。我和常玉芬请同学张润普、齐玉明偷偷用电炉烙饼,炒菜改善一顿。有一次聚餐后齐玉明忘了上大夜班。车间打电话催他上班。每到端午节车间的师傅包许多粽子送给我们这些来自外地的人。心里暖洋洋。张润普经常到我的车间,车间师傅也欢迎他,他的老乡李师傅还给他介绍对象。他夫人从师范学院毕业在大石桥镁矿中学教书。</p> <p class="ql-block">从北京钢铁学院物理化学系分配来的同学一起分到离鞍山60公里外的大石桥镁矿。我在镁矿生产服务营电修车间卷线组修理电机和变压器。单师傅教我修理电机和变压器。耐心教我修理技术和理论问题。电机坏了,送到这里修理,拆卸坏线卷,计算发动机线圈的匝数,用卷线机先把线卷好,再把线圈装到电机槽里。用绝缘漆封装,用热处理炉烤干即可。若是大型变压器损坏,全组同事一起协作,判断问题,找出坏的线圈,大家一起分工修理。1969年为解决孩子就业,单师傅一家人调往攀枝花钢铁公司。走前请我到他家吃饭。把多年的维修笔记留给我。单师傅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师傅,他认真负责,技术一流是七级工匠。手把手地教我。我一辈子怀念的好师傅。</p><p class="ql-block">我的同班同学常玉芬在机修车间做平台划线工。齐玉明在镁砖车间摩擦机制备镁砖胚,三班倒,工作繁重又有危险。后来他利用业余时间设计自动拿砖机,解决了人工拿砖胚不安全的问题。张润普在镁砖车间,每天在隧道窑平台码砖,十分辛苦。胡文英在镁砖车间开小平车运送镁砖胚。薛永泉夫妻在机修车间工作半年,调往南方的冶金厂。周继祖好像在机修车间。齐国春在大石桥镁矿的火车上做司炉工,工作不到半年,就调到吉林省长春市了。韩德洪在机械车间做电炉炼钢工。天津大学硅酸盐专业女同学分别在镁砖、镁砂车间工作。她们两班倒,大石桥的冬天风大,沙粒吹打在脸上很痛,只好在头部戴两个口罩。把面部围得严严实实的。武汉工业大学的两个女同学在镁砂车间竖窑捡烧车间工作。工作环境太差,她们拣选刚烧结好矿砂,把欠烧镁砂烧结块挑选出来。在烧结炉前挑选刚出炉的烧结块,身处寒冷的露天厂房。对刚毕业的学生是很大的挑战。</p><p class="ql-block">1969年刚上班的时候整党,天天晚上开会。围坐在会议室大木板床上。</p><p class="ql-block">我爸爸十分有经验,让我带自行车到鞍钢报到。上下班骑车很方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70年胡文英和北京钢铁学院金属材料系同学结婚,随后就调往宝鸡有色金属材料加工厂材料研究所离开了大石桥镁矿。</p><p class="ql-block">图中左至右</p><p class="ql-block">第一排常玉芬、孙丽虹;</p><p class="ql-block">第二排王桂芬、胡文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1969年初中央颁布了一号命令,在京的部级机构干部一律下放。我爸爸随冶金部到云南五·七干校,我立即请假回北京。当时我妈妈在三级部六院六所隔离审查。不能回家。只好由我回家帮助爸爸整理行李。从此一家人分在四处。妈妈在六院六所常年不让回家。刚满18岁的妹妹一个人住在城里,空旷的房屋,尤其在暴风雨的夜晚她唯有自己排忧解难,自己照顾自己度过孤独寂寞无助的日子,每天到德胜门内的新兴袜厂上班。爸爸离开北京后,我即返回大石桥镁矿上班。从此一家人千里分割,妈妈的问题也不知道何时可以解决,身体受到摧惨,不让进城看病,真是心疼不已,又无能为力,彼此牵肠挂肚,互相思念。</p><p class="ql-block">我爸爸到云南干校喂养农畜,放马和水牛。每天早晨带着干粮,上山放牧。太阳下山再返回驻地。水牛如果看到河水不出来了,那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把它们带回 驻地了。有一年云南发大水,干校的职工为抢救物质,抗洪抢险在水中浸泡了几天几夜。人瘦了好几圈。</p><p class="ql-block">图为爸爸同事王麦阿姨的女儿到云南草坝探亲,放马和牛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图为鞍钢大石桥镁矿厂回转窑。</p><p class="ql-block">我在大石桥镁矿电修车间工作近两年。就把我调去镁矿一食堂喂猪,喂猪的老师傅特别好,尤其是老工人肖师傅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我,我们三人一起工作十分愉快。我们养了几十条猪。还有三个小猪很可爱,他们跟随我到食堂挑泔水,又跟着我返回猪圈。我心闷了坐在猪场篱笆墙上,他们就在脚下蹭。解除了我的疲劳和烦闷。当时粮食比较紧张,给猪吃酒糟和白菜,不吃粮食猪不长个,也不上膘。逢年过节杀猪慰劳职工,偶尔买几只羊,犒劳职工。羊真可怜,跪在地上,留着眼泪,任人宰割呀!</p><p class="ql-block">做了近一年饲养员又去当炊事员。每天切菜、卖饭、洗碗、收拾卫生。切辣椒最难受,切一上午辣椒,辣的手都肿了,中午在热水中洗碗,真是心疼刺骨。上早班就住在大食堂后面的宿舍。早班四点钟上班,为职工准备早餐。下午政治学习后三点下班。夜班就只能把几个板凳排在一起,没人买饭时,凑合休息一会儿。上早班就回南楼宿舍。后来矿宣传组尹福宏帮助总结材料,推选我为鞍钢学习毛主席著作先进个人,参加了鞍钢公司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大会。回来后依然在食堂当炊事员。</p><p class="ql-block">我爸爸在云南干校买不到水田鞋,食堂下午三点下班我急忙骑车到大石桥镇,去了几次卖水田用具的商店都下班,大石桥镇不大,商店关门比较早。最后终于买到了高腰水田靴,寄给爸爸。云南干校没有什么好吃的,爸爸在我生日时从云南寄来冬瓜蜜饯糖,吃在嘴里甜在心头。一家人不能生活在一起,相隔万里,彼此惦念,心却连在一起。</p><p class="ql-block">1971年在尹福宏的推荐下,鞍钢矿山公司调我到鞍钢矿山公司宣传组做内勤工作。</p> <p class="ql-block">1969年10月份妈妈可以回家了。她患了严重的类风湿关节炎。我为她联系了鞍山汤岗子职工疗养院。1970年陪同她从北京到鞍山疗养院住院。妈妈在身旁了,我又有了家。每周六晚下班坐火车去汤岗子,周日返回大石桥镁矿。有时在汤岗子买只鸡,用煤油炉炖鸡,炒菜改善生活。</p> <p class="ql-block">辽阳</p> <p class="ql-block">辽阳峨眉肺结核疗养院。</p><p class="ql-block">我五姨在此工作。做医生。每到十一、五一就到辽阳五姨家住几天。五姨夫喜欢喝酒,周末在家做几个炒菜,请同事或自己在家喝酒。五姨家有一个表弟、两个表妹。回家挺热闹。当时东北缺肉,五姨夫趁外调从北京买肉带回来。从辽阳回鞍山时,给我用肉炒咸菜带回宿舍吃。五姨姨家人待我非常好。</p><p class="ql-block">1971年底我妈妈在汤岗子疗养院高烧,五姨特意到医院护理,稍微好一些我陪着她回北京治病了。</p> <p class="ql-block">齐大山是鞍山附近的大铁矿。</p><p class="ql-block">鞍钢矿山公司就设在齐大山。1971年初我从鞍钢大石桥镁矿调到鞍钢矿山公司宣传组工作,主要做内勤。我们组的同事经常在鞍山周围的矿山收集整理有关矿山的事迹,为鞍钢公司鞍钢日报提供资料和新闻。我在办公室负责协调和日常工作。联络矿山公司下属厂矿宣传组。当时宣传组的组长是程喜昌。经常在办公室的同事有黎世贵、丁家栋、尹福宏、张泽忠、侯宝书。廉以肃、周颖常年在矿山蹲点,收集宣传材料和照片。当时军宣队是彭晓峰负责矿山公司领导工作。主抓宣传工作和主持宣传组的工作。我们大家在一起工作十分愉快。有时宣传组同事带我一起去弓长岭、大孤山 、东鞍山铁矿熟悉情况。我们一起工作和政治学习。大家对我很关照。这是一个非常和谐集体,互相尊重,团结一致,大家在一起工作十分愉快!</p><p class="ql-block">我非常热爱我的专业,希望有一天能回归专业。军代表了解了我的想法,帮助我和鞍钢钢研所联系。1972年终于如愿以偿,到了鞍钢钢铁研究所。</p> <p class="ql-block">鞍钢矿山公司宣传组同事合影。前排左到右:尹福宏、孙丽虹、侯宝书、廉以肃;</p><p class="ql-block">后排:张泽忠、丁家栋、周颖、黎世贵、程喜昌。</p><p class="ql-block">尹福宏后来到鞍钢日报工作。程喜昌曾任鞍山市委书记。</p> <p class="ql-block">1971年夏天矿山公司搬到市区。我住在鞍钢的女职工宿舍,离公司很近。</p><p class="ql-block">我在北京钢铁学院完成了俄语学习,刚刚开始学习第二外国语英语。文化大革命开始停课了。在鞍钢工作下班后就背英语单词。每天记十几到二十个。日积月累也背了几千个英语单词。可以阅读一些英语资料。当时学习外语很困难,没有书、教材和试听的录音机。只是请妈妈研究所的技术人员帮助我用汉字注解音标。慢慢拼。总之不能错过大好时光,学一点知识为今后工作做好准备。</p> <p class="ql-block">1972年从鞍钢矿山公司调到鞍钢钢研所工作。在一打三反办公室工作一年。1973年在冶金行业各企业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技术人员归队。许多鞍钢的技术工程人员纷纷调往其他的冶金工业基地的相应单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鞍钢钢铁研究所。</p> <p class="ql-block">我的小学李彬老师从东北工业学院毕业后在鞍钢职工业余学校任教,文化大革命期间在鞍钢钢铁研所工作,我调到鞍钢钢研所和她偶遇。周日常到她家去。1972年从鞍钢公司调动到广西冶金局。</p> <p class="ql-block">在钢研所同事陪同下参观了鞍钢的炼钢厂、轧钢厂。转炉炼钢火花四溅。轧钢厂的钢材和盘条,在压延机上像面条一样,压来压去。完美成型。</p><p class="ql-block">鞍钢是新中国最早成立和恢复建设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最早建成的钢铁生产基地。在恢复生产和建设发展中,为我国钢铁工业的发展和经济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nbsp;被喻为“中国钢铁工业的摇篮”、“共和国钢铁工业的长子”。为全国各地钢铁企业输送了五万多技术人才。</p><p class="ql-block">经过近七十年的建设和发展,鞍钢己形成从采矿、选矿、炼铁、炼钢到轧钢综合配套,以及焦化、耐火、动力、运输、冶金机械、建设、技术研发、设计、自动化、综合利用等辅助单位组成的大型钢铁企业集团。走出了一条“高起点、少投入、快产出、高效益”的技术改造新路子,主体生产工艺和技术装备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实施“建精品基地,创世界品牌”战略,建成年产 1600 万吨钢精品基地。形成了从热轧板、冷轧板到镀锌板、彩涂板,冷轧硅钢、重轨、无缝钢管、型材、建材等完整产品系列。建成了以汽车板、家电板、集装箱板、造船板、管线钢、冷轧硅钢为主导的板材精品生产基地。成为目前国内能够生产高档轿车面板的钢铁企业之一和全球最大的集装箱钢板供货企业。我为鞍钢这些年的发展而高兴,为自己曾在鞍山钢铁公司工作而感到自豪!</p> <p class="ql-block">炼钢平炉。</p> <p class="ql-block">冷轧钢厂</p> <p class="ql-block">钢板厂</p> <p class="ql-block">中板厂</p> <p class="ql-block">鞍钢钢铁研究所的同事一起到千山。</p> <p class="ql-block">鞍钢钢铁所同事共同游览《二·一九公园》。</p> <p class="ql-block">鞍钢钢铁钢铁研究所的女同事们。</p> <p class="ql-block">我和天津大学硅酸盐专业毕业生顾声在鞍山千山公园。</p> <p class="ql-block">在鞍钢贵宾楼前。</p> <p class="ql-block">我的朋友石玉坤在北京天安门。</p> <p class="ql-block">石玉坤在鞍山家门前抱着她的女儿。每逢佳节给我包饺子、有病陪我去医院、经常到她家做客聊天的知己。</p> <p class="ql-block">到鞍钢后我住在鞍钢钢研所附近的三角楼。这是鞍钢公司女同志的集体宿舍。当时许多职工结婚也没有房子住。一楼是两个孩子妈妈合居的房间。我和东北工学院毕业的两个女同学住在一起。住在三楼。</p> <p class="ql-block">1972年女同志宿舍装修,鞍钢同事约我去鞍钢钢铁学校住。1972年5月林萍要调往攀枝花钢铁公司,行李都打包寄走。她就到我宿舍将就几天。当时我臀部长了一个大疖子,贴上了鱼石脂药膏脓就出头了。林萍帮助我挤脓。她离开鞍山不到半个月,一天早上我发高烧,头昏脑胀。当天同房间的同事没回来,没人给我请假。我骑车坚持到钢铁研究所。早饭后回到办公室就昏迷了。同事把我扶到材料力学实验室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救护车把我送到铁东医院。</p> <p class="ql-block">在鞍钢钢铁学校的室友。</p> <p class="ql-block">在铁东医院做了腰部穿刺,骨髓清,不是传染病。才留住院,半夜我醒了,全身长满了出血点。我将长疖子出脓自行挤压过的经历,告诉大夫。医生诊断为败血症。钢研所负责人通知林伯伯家,他的大儿子林林到医院看我后,立即给妈妈打电报说我可能得了白血病。一家人都慌了,我爸爸当时在冶金部开会,立即让妈妈给他收拾换洗衣服,心急火燎地赶到北京站差几分钟就开车了。由于诊断明确,输了抗生素病情得到控制。第二天看到我爸爸千里迢迢来看我,感到无比温暖。我爸爸住了几天由于工作繁忙就回北京。我住了半个多月医院,出院后回北京修养一段时间。人们都说大病不死必有后福。当时我只有28岁,若不是抢救及时就一命呜呼了!</p> <p class="ql-block">妈妈的老战友是鞍钢钢铁公司副总经理,林诚伯伯和林漪阿姨。我姥爷和林漪阿姨父亲家是世交。妈妈拜托他们照顾我,他们住在鞍山台町的日本小洋楼,周末有时去林伯伯家,改善生活。</p> <p class="ql-block">妈妈到鞍山看望林诚伯伯,和他们的女儿林励在《二·一九》公园合影。</p> <p class="ql-block">我爸爸去干校,林漪阿姨弟弟梁舅舅和舅妈照顾我妹妹。周末带她出去玩,有时叫她到家里吃饭。</p> <p class="ql-block">林漪阿姨来北京,两家一起聚会。</p> <p class="ql-block">1972年我爸爸回北京全家合影。</p> <p class="ql-block">1972年大舅、四姨和五姨到北京探亲。</p> <p class="ql-block">1972年我爸爸终于从干校回到北京,主持冶金部军工办公室工作。</p> <p class="ql-block">1973年8月接到了北京有色金属研究总院调令,办理了一切手续,离开了鞍山钢铁公司。回到了北京。终于回归专业了,从此可以在金属材料领域傲游了!</p> <p class="ql-block">离开鞍钢钢铁公司前鞍钢矿山公司宣传组的同事为我践行,勉励我在革命的征途上不断进步。同志们的鼓励是我将从事金属材料专业研究工作的动力,任重道远啊!怀念一起工作的日子和那些美好的时光,怀念一块工作的战友!</p> <p class="ql-block">2022年8月编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