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叫刘则成,和电影的余则成一字之差,但我也有着一段和他相似的谍海经历,说来,也颇为惊心动魄。</p> <p class="ql-block">我出生在湖南农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湘赣闹红时参加了学校的学生进步组织,后来,还和几个同学一起去了延安。</p> <p class="ql-block">1948年夏天,受组织委派,从延安回到湖南湘永,在一个很大煤业公司做工运工作,我的公开身份是公司财务总监,成天西装革履的,还真有点不大习惯。</p> <p class="ql-block">因为我会几句英语,在公司很受器重,这有利于掩护我的真实身份,也便于开展地下工作。</p> <p class="ql-block">我的战友陈湘梅,是我的秘密联络员,我们一起从延安来,扮成假夫妻,有她的掩护,我们的工作进展的很顺利,很快就把工人们都发动起来了。</p> <p class="ql-block">张潮是我的上线,他的公开身份是劳工处处长,是一个胆大心细的老革命、老党员,代号叫“蝙蝠”,我很信赖他。</p> <p class="ql-block">一天,他来找我,说区委有指示,为配合北方战局,让我们搞一次工人大罢工,并说上面还要来一个特派员指导我们工作,让我去江边接他。</p> <p class="ql-block">我独自在预订的江岸苦等几时未见人影,便心生狐疑,特派员该不会出事了吧?这么大的事怎能失约呢?</p> <p class="ql-block">无奈,决心已定,时间紧迫,夜长梦多,“蝙蝠”决定,我们自己行动。</p> <p class="ql-block">我立即通知地下行动组的组长“黑子”,开始部署行动方案。</p> <p class="ql-block">“黑子”是党小组的积极分子,勇猛果敢,是采煤一队的队长,在工友们中颇有号召力,这次行动的主力就是他的采煤一队。</p> <p class="ql-block">他即刻通知工人兄弟,今晨九点全矿罢工,要给当局一个措手不及,以实际行动支援北方战事。</p> <p class="ql-block">密令一发,工人们全都停下活计,纷纷走出坑道,高喊着:不干了,不干了!抗议公司虐待工人,拿我们不当人。</p> <p class="ql-block">霎时,一场声势浩大的大罢工席卷全矿,工人们举着器械,高呼口号,要求公司高层出来和工人对话。场面很是壮观,</p> <p class="ql-block">公司头目极为惊慌,赶来现场维持安抚,说他们一定听取工人们的意见,尽快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p> <p class="ql-block">但谁也想不到,半夜时分,公司找来了一帮警察打手,突袭了工人宿舍,抓了走了许多人,有许多同志受了伤,还牺牲了两个同志。</p> <p class="ql-block">大罢工失败了,这次失败使我们党的基层组织受到了很大损失,矿区上空顿时布满阴云,革命出于了暂时的低潮。</p> <p class="ql-block">由于叛徒的出卖张潮也呆不住了,只得迅速转移。后来听说他去广州了,继续从事党的地下工作。</p> <p class="ql-block">因为我的身份尚未暴露,仍继续呆在公司坚持工作,直到解放前夕,才随部队南下了。</p> <p class="ql-block">全国解放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广州我又见到了张潮同志,提到了那次罢工,又提到了的“黑子”,他说他也在找他,不知道他在那里。</p> <p class="ql-block">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相约共同开始了寻找“黑子”的旅程。</p> <p class="ql-block">我们去到他原来的家,老屋已经不在了,附近老乡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p> <p class="ql-block">我们又来到曾经的那个煤矿去查访,都说“文革”时说他是叛徒,脑子受了刺激,现不知去向。也有人说江边有个老头,有点像,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p> <p class="ql-block">我们寻迹来到江边,在一个窝棚里见到了“黑子”,他已完全不是当年那个勇猛果敢的“黑子”了,很瘦,两眼痴呆,见有人来,嘴里总是叨叨着:我不是叛徒,我不是叛徒……</p> <p class="ql-block">当张潮告诉他说:黑子,我是蝙蝠呀!他突然两眼放光,大声喊着:罢工了!罢工了!继而两眼重又转向远方,凝视着,似有泪花渐渐溢出。</p> <p class="ql-block">是的,“黑子”永远停留在那次并不成功的大罢工里了,他更不可能知道当年的叛徒就是那个并没有出现过的特派员,可这一切,并不影响他仍是我党最优秀最忠诚的共产党员。愿他永远沉浸在自己最美好的记忆里。</p> <p class="ql-block">往事并不如烟,有些事情会被我们永远铭记在心,现在,我们都老了,陈湘梅同志早已成为我的结发妻子,我们恩爱如初,安享晚年,怎能不怀念那些曾经走过的战斗岁月,和与我们共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们,让我们衷心地为他们祈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