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上了黑牛山

西城之蒹葭

我登上了黑牛山

蒹葭

2022年5月2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时隔三年之后，我又能登山了。

虽然只是一个不到500米的小山，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这是我病愈之后，攀爬的第一座山。

2019年11月，我患了流感，正好那段时间工作忙，经常熬夜，我的长期得不到保养的身体加上病毒侵袭，竟感染了肺部，外加支气管炎。但我还是坚持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才去诊治，这一耽误，小病拖成了大病，我不得不住院治疗。连续三个多月，我一直在与西药、中药及诊断单打交道。

好不容易康复了，我发现我不能登高了。别说爬山，就是上个小土坡，甚至是爬楼梯，只要是向上的路，我的心脏都会砰砰砰地提出抗议。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为了调养身体，我辞去了北京的工作，安心回家调养。

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我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规律得有些乏味，家里人买来阿胶海参等营养品给我补养，我自己也注重各种豆类蛋白质维生素等食品的摄入，还参加了广场舞队，坚持每天锻炼。

调养身体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慢得令人焦躁不安，每当我气喘吁吁地爬楼梯、跳舞时某个动作牵动身体不适、买菜多了拎不动、蹲久了眼前发黑的时候，我都会心生恐惧，转而化成坏脾气，家里经常被我搅得鸡犬不宁。

不知不觉间，我跳广场舞的时间持久了，能一口气爬三四层楼梯了，脸色慢慢红润了……这些变化，都在我不经意间慢慢出现，常常被我忽略，以至于5月2日跟随家里人来到黑牛山时，我第一反应是退缩：我不行的。

但是，看到四周浓郁的松柏、树林里传来的山鸡鸣叫，我还是被深深吸引了。跟随大部队，我抬脚上了山。

黑牛山乱石比较多，低矮的小山包因为鲜少有人攀爬，基本没有路。幸好蒿草很多，也很结实，可以放心借力。

六岁的小侄和小侄女正是好动的年纪，爬得飞快，回头不停叫我跟上。我试探着去抓蒿草，用脚小心翼翼地踩着一块块凸起的山石，速度缓慢地向上行进。

途中，我一直担心的心跳加速没有出现，眼前发黑没有出现，各种不适都好像睡着了，代替它们的是后背满满的囤积的力量，那种底气和后劲，让我信心倍增，山上的景色竟一下子美不胜收。

远远的丛丛树木青翠欲滴，像是仙子如瀑的长发，以一种优美而顺畅的线条呈现在面前。除了松柏，更多的是果树，不过果实尚小，一颗颗、一串串，像绿色的珍珠挂在枝头，引人泛起无数遐想。地上处处可见碧绿的青草，其实里面有许多草药，常见的是苍耳子、地黄、蒲公英、艾蒿等。父亲是位老中医，在他的介绍下，我们认识了大黄、川穹、益母草、马兰和甘遂等。一路上我们边走边采药，调皮的小侄和小侄女还捡了许多不同颜色、风格各异的石头，自告奋勇地装在塑料袋里提着，也不怕重，仍然爬得很欢。

我们从北面上山，山顶有一处用石头围起来的方形建筑，只有一米多高，三面围起，一面是个豁口。弟媳猜这是一个祭拜的地方，弟弟却说这应该是个堡垒，人藏在里面，从豁口里面伸出枪口，便于防卫。为防他们争执，我故意念了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引起大家一阵哄笑，因为我们登的山太矮了，远远称不上“凌绝顶”，但有什么关系呢，大家都很快乐不是吗？

停留了一会儿，我们决定从南面下山。一路都很顺利，从山脚下往来路绕的时候却让我们颇费周折。不走不知道，原来从山脚下绕路会这样远，甚至超过了山的高度。路上不时有被荆棘围起来的庄稼，我们不得不绕行。有时候看似有路，等走近了，却发现是一处巨大的凹陷，不得不倒回去……几次迂回曲折，我们用了登山两倍的时间才回到了起点。回首望望走过的路，虽然有波折、有烦恼，但却充满了不可替代的快乐。

此时的我有意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任何疲倦和不适，一阵欢喜涌上心头，我不由哼起了歌。小侄和小侄女不知道歌词，却跟着哼哼得不亦乐乎。远处，各个山头风力发电的风车正在或快或慢地旋转，我的心情，也随着风车转啊转，眼前仿佛溢满了粉红色的泡泡，包围了我，包围了山，包围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