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鼎阳山是雪峰山的余脉,属于第四纪冰期地质作用的产物,山上奇峰怪石,九峰十八沟,地表呈现典型的南方丘陵的流水地貌,作为沧浪平原上唯一的一片丘陵山地,站立山顶,也能让人体会一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更何况在亚热带温暖湿润的水热条件孕育下,山上茂林修竹,泉鸣涧清,景致幽静,极少人迹的山坳和谷底,云霞升腾,飞禽走兽,快活其间,俨然一副桃源仙境。</p> <p class="ql-block"> 山顶有一汪清泉,泉水清冽,四季不绝,泉有九眼,故名“九眼泉”。泉水从泉眼汩汩而出,由山顶分作数十道溪流,顺着山势,蜿蜒而下,时而急促,激石成浪,时而平缓,穿林过岗……晴朗的日子,从高空俯瞰,无数条银带从山顶垂下,把鼎阳山装扮的如同一个身披绶带的少女,美丽极了。涓涓溪流给了鼎阳山无限的美,也滋养了鼎阳山上无数的生灵。葱茏茂盛的植被,满山行走的飞禽走兽,无不受其恩赐。山民们往往在山间平地傍水而居,溪流蜿蜒回环之地,便是山民聚居之所,这样的地方,当地人称之为“湾”。山民们借着地势,就地取材,筑屋而居。鼎阳山山脚到山顶,植被迥异,所以山民的房子取材不同,风格各异,却是一道道清新的风景。山脚临湖多芦苇,地势平坦少石多土,传统房屋多用泥砖,做砖的土里放了捣碎的芦苇叶子,泥砖码好,用扎好的芦苇杆固定在外面,最外面再用河滩里的红土敷一遍。屋顶苫上细密紧扎的芦花,中间有芦苇杆扎好的软席挡土防雨。河边堤上,芦苇丛生的高岗上,一幢幢,一排排这样的房子座落其间,鸡犬相闻,儿童戏耍,男耕女织,好一幅人间烟火。这样的芦苇房历经时代变迁,逐渐被新式砖瓦房替代,只是做堆放杂物或者畜栏。因为随意,或者年久失修,早没有了早年间的烟火味道,却往往成为来此采风写生的画家画布上的元素。山腰多竹木,所以山民多用竹木搭建竹楼板房,临溪而筑,山水竹木,即遮风挡雨,也滋养生人。茂林修竹间,吊角飞檐,炊烟灯火,也是人间味道。山顶风大,且地势陡峻,少有人居,倒是有几个山洞裂隙,成为药农猎户的暂居之所!</p> <p class="ql-block">“鼎阳山上沟连沟,最美莫过月亮湾。”月亮湾作为鼎阳山最大的圩场,鼎盛时期,这里不仅是国营林场的所在地,也有学校,会堂,供销社,卫生所等等,还有一百多户人家。“山顶月亮水中影,日出月落西山谷。阿哥天明摘月去,阿妹水中养月光。”很多年前的月亮湾曾经也是男耕女织,林下鸡鸣的田园景象,虽然远离城市的喧嚣,可是当地的人们享受着他们的平静而幸福的简单生活。后来,走出大山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离开山清水秀的月亮湾,去到钢筋森林寻找他们的青春梦想,后来,山上的树越来越少,因为城里没有大山里那么高那么古老的大树。山上的溪水不再清澈,一眼望去,山不再是青山,黄土怪石裸露。终于,十年前的一场暴雨,引发的山洪泥石流,将月亮湾一半的房屋湮没在山石泥泞之下,也冲毁了月亮湾人的家园梦。所有人,离开了月亮湾,在政府的统一安排下,搬到山下平原地带,临江而居。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因为我也是月亮湾的孩子,在这里出生,这里成长,在这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直到后来,去山外读高中,大学,留在大城市,考上公务员……我离月亮湾越来越远,月亮湾在我心里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说着越来越标准的普通话,我几乎忘记鼎阳山的乡音,忘记自己是月亮湾的人了。这次,如果不是陪儿子魏新晨完成他的暑期作业——一份关于农村变化的社会实践调查报告,我不会回去月亮湾。哦,对了,十年前,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月亮湾。有一个人没有走,他是当时月亮湾小学的校长,魏励言。其实,当时,他可以走的,山下的联校校长,还有一套新的老师宿舍都给他安排好了。可是,他说他要守着月亮湾,守着月亮湾山变青,水变绿。学校被山洪冲毁了,学生都走了,真不知道这个倔老头,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山里,有什么意思?不过,今天我们去月亮湾,就是去找他,因为,他是我父亲,他叫魏励言,我叫魏知一。</p> <p class="ql-block">一个高一学生的社会实践报告,其实在我看来,在网上找找图片和文字材料,随便拼拼凑凑,应付一下就好了,没必要顶着炎炎烈日,大老远跑到月亮湾去.魏新晨这小子却说要获得第一手的资料,才能写出有说服力的报告,才能获得学校的奖励,而且,他还想去自己的老家看看,看看是不是别人说的那么土。拗不过他,还有老婆的命令,我这才陪着他坐着动车,换大巴,坐着大巴,换县际班车,离月亮湾越来越近了。一路奔波,我实在有点受不住了,一路上靠着座椅,闭上眼睛睡着。口袋里设置成振动的手机一路上不停滴振动着,我权当没听到,闭着眼睛睡着,睡着,可是,怎么也睡不了,奔波的劳累和心里的愁绪交织在一起,脑袋里一片乱麻,看着一路上拍照,摄像,做直播,忙的不亦乐乎的儿子,心里想,年轻真好。第二天的下午,我们终于离目的地只有咫尺之遥了,鼎阳山已经在我们的视线里了。</p><p class="ql-block">沧浪平原是沧水河和浪水河的泥沙堆积而成。没错,这里的沧水河和浪水河就是《楚辞》里面提到的“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鼎阳山就矗立在这片平原上,将沧水河和浪水河分开,沧水河和浪水河又将鼎阳山团团围住。山脚的河漫滩是著名的稻米产地,春夏季节,十里碧浪,稻花抽穗,真有些”稻花香里说丰年”的意思.只是地势较低,夏秋季节的雨季往往使当地饱受洪涝水患。我们下车的地方是沧水河渡口,站在这里,对岸就是鼎阳山了。以往在这里坐轮渡到对岸,上山就只能靠一双腿或者当地的驴拉车了。渡口的位置没有变化,只是十几年不见,老地方已经变换了模样。河堤用青色大石垒成护坡,坡上一排卖卤蛋茶水的竹棚,换成了砖石结构的门脸,饭馆商店,热闹得很。青石板的台阶一路下去,直到沧水河边,蓝白相间铁壳小渡轮替代了原来的木板乌蓬摆渡船,唯一没变的就是船上卖票——以前,摆渡的艄公放个箩筐在船头,上船的过客把过河钱直接丢到里面,一次一角,现在是一个胖胖的姑娘站在船头,上船两元。</p> <p class="ql-block">渡轮三十分钟一趟,两岸对开,和十几年前的时间表一样,不同的是过河的人多了,不一会就满满一船人,渡轮启动,很快,摆正船头,划开沧水河面,向对岸驶去。船舱里都是附近的乡民和山民,进城卖货购物回来,男人们相互递着纸烟,说着一些活计营生;女人们挨在一起,低头说着一些贴己的话;孩子们靠在护栏上,看着水面的浪花和越来越近的鼎阳山,快活地叫着喊着……儿子也被感染似的,不停地在船头船尾寻找合适的位置,拍着他这个城里孩子没有看到的青山绿水,乡里炊烟,兴奋极了。而我,却愈加烦闷,口袋里的手机终于不再振动,可是我的心里却十分失落,好像更希望它重新振动起来。</p><p class="ql-block">“知一,魏知一!”一个浓浓的鼎阳山口音从旁边冒出来,叫着我的名字,很陌生有很亲切,很久没有人这么唤我了。我回头一看,一个黑黑胖胖,年纪与我相仿的男子从人群里挤过来,“魏知一,我上船的时候就看到你了,还以为看错了!”男子很兴奋,我却已是不记得他是谁了,上下打量他,努力在记忆中寻找。男子急了,公布了我疑惑的谜底;“我是魏凤成啊!我也是月亮湾的,你不记得了,当年魏校长从洪水里捞起来的牛牛,就是我儿子啊!”记忆一下子就清晰起来,十年前的那场山洪,父亲守在学校,把一个个孩子安全送回了家,包括他的儿子,而母亲……“魏校长,真是好人,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不知怎么回答,扭头看向舷窗外,一座双拱大桥横跨河面,连接鼎阳山和外面的世界。“好大一座桥,什么时候修的?”我不禁脱口而出。魏凤成马上接过话头:“五年前修的,这还要感谢魏校长啊,他和乡长到上面申请的政府拨款,还动员了很多他的学生捐款,自己还拿出了很多钱,才有的这座桥。”“魏校长捐了五万,可是桥头的功德碑上,他却不准刻上他的名字,他是鼎阳山的活菩萨啊。”“有了这座桥,鼎阳山的好东西就能买个好价钱!”“外面的好东西也容易运进来,再不需要肩扛手提了!”“我们家都是他的学生,去年他来我们家动员我们退田还河,我们家每一个人的名字他都还记得,他还记得我跟他读书的时候上课站着都睡觉的糗事。”“退田还河?”我知道退田还湖,这里退田还河是不是一样的事情。便问道,“退什么田,还什么河?”“鼎阳山脚不是一大片的稻花田么?一涨水就会淹,不种田又觉得浪费。三年前,政府动员退田还河,将低洼的河漫滩河容易被洪水淹的低洼田深挖成河,将原有河堤退后,用山里的大石料加固,这样,洪水再大也不怕了!”魏凤成继续接过话头。“当时,有很多人不理解,主要是没有田了,种田人就没有了收入,一时间,谁也不愿意把自家的田地毁了,乡里当时很为难。还是魏校长,一家一户做工作,还给我们出主意,你看,对岸就是我家的农庄云梦人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对岸的河堤上,绿树成荫,杨柳依依,绿杨垂柳间,一排排竹木农家小院掩映其中,一道道台阶下到河里,河面是十数条竹筏,有人垂钓其上。“如果不是魏校长帮我们出主意,办农家乐农庄,带着我们去银行贷款,帮我们送孩子去他学生的酒楼学手艺,帮我们请城里的设计师帮我们设计房子,请电视台帮我们做广告,我们哪有现在的生活!”“是啊是啊!”船舱里面都是对老魏的赞誉与敬佩。我有一些局促和烦闷,好在,轮渡靠岸,我马上拉着儿子向岸上走去。魏凤成追上来问:“知一,你也是来看超级月亮的么?”“超级月亮?”魏新晨眼睛马上放光,连忙追问道,“什么超级月亮?”“我也不是很清楚,”魏凤成挠了挠鼻子,“只是听说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大很大,乡里在九眼泉搞了什么活动,而且今天也是从山脚到山顶的月亮灯全线通电,到时候,九眼泉一定很热闹。”“真的吗?老爸,我们快点走,这可是最好的素材!”说着,儿子拉着我的手就要上山!“乡里在我们饭庄定了盒饭,待会我要去给他们送盒饭,我用车捎你们一段吧。走着上山,你们会走到半夜!”我们无法拒绝他的热情,和他一起来到离轮渡口不远的“云梦人家”,谢绝了魏凤成邀请我们进去吃晚饭和要求,魏新晨便在农庄外开始了直播,近处的农家院落,远方的青山绿水都进入了他的直播间.我站在云梦人家大门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发现没有电,于是接上充电宝,开机,83个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我正想要不要回个电话,又有电话进来,还是那个号码,正犹豫接还是不接,魏凤成带着两个小伙子,搬着三个塑料箱子出来,看到我站在大门口,回头对和他一样黑胖黑胖的年轻人说:“牛牛,这就是魏校长家的魏科长,快叫人!”年轻人只是腼腆地笑笑。“乡里人,没规矩!”魏凤成指挥年轻人把塑料箱搬上门口的农用车,“知一,你看,这招牌还有对联,还是魏校长的亲笔!”门匾我能认得是老魏的笔迹,对联很有趣。上联是:味浓味淡不过五味素荤。下联是:客来客往当有故友新朋。</p> <p class="ql-block">上山的路是新打的沥青柏油,农用车在上面轻快的行进。儿子嫌坐在车厢里碍事,和盒饭一起坐在后面的车斗里,镜头里记录着从山脚到山顶的风景。我坐在副驾驶室,魏凤成不停地和我讲着鼎阳山的变化,魏校长带着上山种树,他还在山上打了窝棚,一住三年,魏校长告诉山下种田的山民用溪水灌溉,在田里养殖稻花鱼,魏校长的学生在乡里办了竹木加工厂,满山漫野的树木竹子被加工成各种各样的家具饰物,魏校长带领山民在山腰种药材,野种野收……满眼满嘴都是对老魏的赞美和佩服,我一边随口应和,一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山变绿了,水变清了,老魏说到做到了,他守着月亮湾变回来了。魏新晨在后面车斗里惊奇的呼喊着,我心里却感受着不一样的情愫。车到月亮湾,魏凤成还要到九眼泉送盒饭,一脸歉意地说:“知一,真对不起,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你们走这边台阶上去,一直到头,就回家了!真对不起,那边催得急!”我把正在拍照的儿子拉下车,对魏凤成感谢了一番,顺着台阶一直向上走去,其实,这条路二十年前,我每天都要走上无数次,因为这是回家的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竹子,从路边一直蔓延到山上,九眼泉的溪水就从林间穿过。我们顺着台阶往上走,溪水越来越多,汇成一股,沿着台阶向下流淌,溪水的尽头,便是一湾清水,清水边便是栅栏竹篱围着的砖瓦楼台,青藤翠柏掩映其间。家,还是原来的样子,栅栏门没有上锁,只是扣着,树藤编的绳带套在旁边的栅栏上。山上人少,山民们都没有锁门的习惯,推门进去,院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老魏每天早上都会打扫院子,并用溪水把楼板和青石院子冲得干干净净。老魏不在家,我拉着魏新晨按着以前老魏立下的规矩在院门口的溪水边脱了鞋、袜,把脚放在溪水里洗干净。“冰冰凉凉水,清清静静心!”小时候老魏教的儿歌又浮现在心头。极目远眺,万山层峦,绿意芬芳。儿子几下洗完脚,不及水干,便在院子里巡视起来,院前院后,楼上楼下。我回头看着家里的一切,那么熟悉,那么遥远……房前有水,水里有鱼,房后是山,山前有坡,坡上种菜,山上有竹林,竹林里有竹笋,还有放养的鸡,对面是大片的茶山和油茶林,老魏在这里的桃源生活,当是惬意极了,只是夜里,满山黑漆漆的,再无亮光,只有天上的星斗和月亮陪着他。</p> <p class="ql-block">我在廊下沥干了脚上的水珠,踏上堂屋地板,八仙桌上的墙上挂着母亲的照片,下面的香炉上三柱燃尽的香只剩光秃秃的香棍,我从旁边的袋子里抽出三支香,用火柴点燃,“妈,我来看你了!”香在香炉里插好,烟袅袅而起。我在一间一间房间里行走,这里是我的家,我那么熟悉,又感觉那么遥远。所有房间的陈设和我离开时一样,我的房间里还有小时候用毛笔写的“铁肩担道义,妙手做文章”的卷轴,现在看起来那么稚嫩的手书,当年被老魏象宝贝一样裱起来,挂在墙上。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老魏回来了,带着大黑——我小时候养的一条土狗,我亲热地召唤大黑,可是它却和我很生疏。“它不是大黑,大黑走了四年了,这是黑子。”老魏放下背上的竹楼,并没有问我回来的原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做饭!”黑子对我不冷不热,倒是对从未见面的魏新晨亲热,一人一狗混在一起,魏新晨恨不得马上带黑子回家,给他的那些同学看看。</p><p class="ql-block">吃过晚饭,我很自然地收拾起厨房,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变,就像我从未离开。魏新晨打开手提,连上手机,把白天收集的照片视频,分门别类的整理开了,编辑文字,开始他的调查报告。我走出堂屋,坐在堂下的木板台阶上,打开烟盒,拿出一支烟,点燃。老魏坐在一头的走廊上,黑子躺在他的脚下,像一个忠诚的卫兵,一有动静,就警惕地竖起耳朵,直起身子,好像随时准备出击。老魏并不说话,只是看着远方,对面是鼎阳山顶,九眼泉。天色渐渐暗下去,最后一缕阳光从院子里退出去,星星在天上隐隐约约,山里的天空比城里的天空干净多了。儿子完成了他的作业,又开始新的收集,他拿出录音笔,从房间里出来,坐到老魏的身边,仰头看着他这位土里土气而又充满那么多传说的爷爷,认真地说着:“爷爷,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爷爷能回答的一定回答你,小晨!”老魏从来没有这么慈祥地和我说过话,我有些嫉妒这个臭小子,又搞什么花样!“爷爷,月亮湾好吗?”“自己的老家,能不好么?你不喜欢月亮湾么?”“嗯,谈不上,我还只来一天!不过,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能不美么?一代一代的人在这里生,在这里长!”“好吧,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爷爷,我听说十年前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月亮湾,为什么你没有离开?”“这是我的家,我怎么能够离开自己的家,何况我走了,你奶奶就孤单了!”“爷爷,你一个人在山里,不怕么?”“不怕啊,在自己家里,怕什么了?”老魏的话撞击这我的心,好像要撞开尘封许久那个热血澎湃的心。“爷爷,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好!”“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了很多你的故事,都是真的吗?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得到了什么?他们给了你很多很多钱么?”“哈哈,哈哈”老魏笑了起来,魏新晨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笑,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局促起来,拿着录音笔的手不由放了下来。“好孩子,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你可以去想一想,你做的让你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是什么?爷爷,以前是老师,我会教孩子们读书,教孩子们成长,后来,月亮湾病了,他们都走了,我没有走,我是月亮湾的孩子,月亮湾教会了我成长,它病了,我要照顾它,山上山下很多的人,他们都是我的学生,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不管他们多大了吗,都是我的学生,我不仅在课堂上教他们,我还要在生活中教他。老师就是老师,永远都是老师!好孩子,这些话,也许现在你还不懂,终会有一天,你会明白爷爷今天告诉你的!人,一辈子总要做一些事情,一些让自己感觉有意义的事情!”“嗯!”儿子使劲地点着头,而我似乎被老魏的话撞开心底那扇关了很久很久的门——是啊,有意义的事情,用自己的一生去做有意义的事情。口袋里的电话又开始振动,我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手机显示电话号码,局里的纪检办公室刘书记,电话接通,我常常吸了一口气;“刘书记,你好,我是魏知一……”当我挂上电话,轻松快意从心底弥漫全身,正想找父亲聊聊,儿子惊叫起来:“月亮,好多月亮!好多月亮啊!”我望着远方,从山脚向山顶,一盏盏月亮形状的路灯在山道旁亮起来,宛若一条点缀月亮宝石的彩带系在鼎阳山。“这是乡里的惠民工程,越来越多的山民进山,鼎阳山的客人越来越多,点亮鼎阳山的夜,进山才会更安全!”“爷爷,这也是你的功劳!”老魏没有说话,只是指着山顶。“哇,好大的月亮啊!这就是超级月亮么?”儿子马上回屋,拿出单反相机,对着月亮,拍起来!今晚的月亮比往常大了许多,皎洁的月光把整座鼎阳山都照亮了,月光下的鼎阳山,无限柔美。“爷爷,你就是超级月亮,你就是鼎阳山的超级月亮,你是Super sta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是啊,父亲,你就是超级月亮,你就是我们的Super star,永远的超级月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