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思念——写在中元节祭拜岳母后

草原之夜

永远的思念

——写在中元节祭拜岳母

岳母离开（阴历2020年10月24）我们快两年了，从办丧事，过七，一直到这两年的清明，中元，十一，祭日，每个寄托相思的日子我都没落下，我得去，也必须去，因为那里有思念，有不舍 ， 有万千的感情……

家人的哀思即沉重又难忘却，从老岳父的失魂落魄，从小军一家子的悲悲切切，从爱杰的满脸蜡黄心脏的承受不起，从邻里村舍故交流露出的不舍中……

我在内心深处仍然有种岳母并没有离开的感觉，老人家没离开，她还是那么慈祥，聪慧，让人尊重，令人安静，有了她就有了依靠，感到踏实。她还是那么心灵手巧，说话做事沉着冷静，有条有理，恰到好处。她组织料理的家庭平平淡淡，朴实无华，处理起各种关系风轻云淡，如沐春风。她过的日子甜甜蜜蜜，轻松自然。她还是菩萨心肠，照顾老照管小，左邻右舍远亲故旧没有想不到的，她的落落大方她聪慧睿智，影响了下一代，惠及一家又一家。

一件件往事历历在目，一缕缕情愫浸透心田，有呵护你的，陪伴你的，影响你的，激励你的，温暖你的……

我和爱杰的结合有岳母的功劳。在媒人的撮合下几次三番确定相亲的日子和地点，最后还是老岳母让步主动带爱杰来我们家。第一次见面我就让爱杰的俊俏洒脱，修长的个身吸引，但不能不说身高让自己感觉有点自卑。过后听爱杰说妈妈对我很满意，追问她的意见，她马马虎虎的说没感觉，在一再追问下只得说听您的。

过了一段时间，我通过媒人约她在她工作的学校见面。简陋的张会亭二中没有院墙，在学校老师的引领下来到学校西北角和公路一沟之隔的一间干净整洁的办公室，伴着下课的铃声再一次见到了期盼已久的爱杰，她满脸的敞亮高兴让我忘了一路骑车的劳顿。接近中午，两人骑车回赵庄她的家，老岳母的热情周到给了我一些信心和勇气。中午一大碗面条里窝了六七个鸡蛋。满桌子的菜几个人吃已感觉到一家子的用心。我第一次不好意思剩饭，一大碗进肚我感到腹内已到极限。

我躺在烧的热热的土炕上不自觉的在被子的遮挡下松开腰带轻柔鼓胀的肚子。突然听的院里一阵嘈杂，就听岳母乐呵呵的在门外招呼“树清，爱萍（爱杰的乳名）的大娘婶子们听说你来了过来看看”，我一着急忘了松开的腰带，再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站在了就地上。我已没有系裤的时间，满含询问眼神的人们很快涌进狭窄的里屋，我只好靠着凸起的炕沿支撑着不让裤掉下来。故作镇定的随着岳母的介绍一一称呼着来的每一位不速之客。万幸的是人们在嘻嘻哈哈的说笑中很快褪去。

傍晚爱杰的父亲从朱王乡政府骑车子赶回来，第二天中午一场大考在等着我。

两位老人没说太细只说你第一次到家里来要把村里的近门长辈叫来吃顿饭，看到爱杰撅着嘴说有这必要吗？我也没太在意插上手帮着拾掇，看到我麻利的案板功夫，炒菜时就顺理成章把灶上的活也交给了我。一大桌菜在我的料理下很快齐备，当我端着最后一个菜进屋时，上座的位置给我留着了。我诚惶诚恐说嘛也不坐，但几位长辈诚恳的说你是第一次来做客又是和爱萍处对象我们要高看一眼，我就像木头人一样进入被动应付的节奏。虽然话不多但我被这种客套礼节式的气氛感染，因为我期盼的被这个大家庭认可的小心眼得到极大的满足，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不由得有一股暖流在涌动，然而想起爱杰说的不痛不痒的话我又不时的走神。这次见面还有个插曲，正是这个插曲让我终于吃了个定心丸。

当家里只有我和岳母闲说话时，老人家话锋一转直率的说你和爱萍的事我问她了，她说就挑出你两条短处一是个矮，二是近视眼。老人说完试探的看着我，像是拷问我，虽然接触时间短，但老人的直率，热情给我的感觉如同自己的老人（爱杰说我和岳母有缘，老人一眼就相中我了）我已在老人面前没有了局促，我认真的说个矮是天生的是缺点但没办法改变，我的近视眼并不厉害，完全可以不戴眼镜。老人家看我如此认真笑了说“你尽管放心，我说她了，个也不是太矮，关键看人品，爱萍听我的。”

我是第二天下午离开的赵庄。我是带着满满的喜悦回家复命，因为爸妈、姐妹一大家子还在等着我的好消息呐。随后的水到渠成便如岳母所说爱杰再没挑我的短处，爱杰把“一个好媳妇富三代”从赵家老岳母那里传承到了老张家。岳母不仅是老赵家的贵人也是我们一家人的贵人。

我是在赵庄岳母家吃胖的。从89年和爱杰处对象开始连续十几年大忙二秋我必到，而且一住就是一周。说句实话农活我是一样也不会，只是凭着力气。活干的地道与否，但一日三餐却是吃的地道，做饭的活全部让老岳母承包。她老人家的一双巧手把家拾掇得到边到沿，饭食也是看似简单却花样翻新，每每都令我们食欲大开。包包子捏合子溜饺子，摊鸡蛋饼，炝锅尜尜，煎马口鱼，溜面条，那时的菜码都有七八个，岳母知道我爱吃玉米面的饼子窝头，不时的蒸上锅调调顿，只是配粗粮的不是炖鱼就是炖肉，再炒上盘子虾酱鸡蛋，嚼上口大葱吃的是满嘴的香，一身的汗。这样的坚持一直到舅子赵军结婚（姐弟俩相差十岁），家里的农活已用不着我们照管，几年下来我的肠胃病好了，凉东西也敢吃了，人也由原来的一百二十多斤，迅速增加到一百六十斤以上。

岳母一家的包容不计较，和睦有条理，随和有人缘让我着迷，留恋，岳父的笑话、讲古常引的满屋笑声不断，而岳母的人情练达，处世落落大方又成为一家子以及至亲近支们的主心骨，爱杰常说起老母亲“我是真服了她老人家，没有解不开的疙瘩，没有个生气惹恼，笑着就把理说开了”。

但最让家人和邻里佩服的是老岳母的孝道。爱杰的老奶奶（九十多岁无疾而终）是岳母伺候的，爷爷（奶奶去世早）也是岳母伺候的。我和爱杰相处，结婚到爷爷去世， 虽然接触仅仅几年时间，每次看到老人穿的干干净净，吃的都是老人爱吃，能吃的，听到的都是慢声细语的的呼唤问候。同样高寿的爷爷活的健康安逸，去的平静安详。永军结婚后多年来不管在赵庄还是搬进县城，到购买第二处楼房，婆媳相处融洽一直住在一起， 小红也受婆婆的影响，善良，朴实，吃苦耐劳的天性得到张扬，大方，练达，忍让得到锤炼，传承这个家庭的美德——孝道得以延续，街坊邻里都看在眼里，敬佩在心里。

那时我感觉岳母很能干，而且经营有方，在家给县美术厂放活，什么难活只要老人家一上手学得快，干的精到，指导农户细心耐心，方法得当。联系的周边七里八乡众多加工户质量好，活出的多，厂子满意，农户挣钱开心，是全县的模范放活点。几年时间家里就翻盖起了四间大瓦房。我和爱杰结婚后工资入不敷出，生张强爱杰做刨腹产手术的钱是岳母出的，新分的两间家属院接南房，拾掇正房花的钱都是岳母支助的。岳母怕我俩钱不够花时不时的给她零花钱就更是平常事了。

老岳母走的仓促，一场大病没能回转。这是家人最不能接受的，每次上坟爱杰都会哭诉“我想给您买衣服，我想带你去旅游，我想给你买好吃的，我想好好的伺候您，我想……”，每一次都向老人汇报喜怒哀乐：强子结婚了，强子考博了，永军手术很成功，刚又做了复检各项指标都好，让老人放心，有不放心的托梦让我见见您，和您说说话，我想你啊……听着令人心酸的诉说，我热泪止不住的洒落坟前，老人真的离我而去了，可是为什么我感到她就在我身边，就在我们生活的每一天，每一处，每一件事情中。我理解爱杰的痛是发自肺腑的，是痛彻心扉的，她说要不是不能上坟太勤我恨不能天天都去陪着老人说说话。

我理解她，他对老人太依赖了，小时候岳父当兵，后来复原回乡镇工作，平时家就是母亲的家，看着妈妈蹬缝纫机赶活或给家人缝缝补补她也学，看着妈妈养鸡喂鸭种地忙里忙外她也帮着干，看着妈妈和村干部因公分分的粮食少据理力争而打心眼里敬佩，她从妈妈身上学到了孝敬公婆，照顾姑姐叔嫂子侄，爱憎分明，聪明好学，勤劳朴实，她的身上有更多母亲的影子。

我想这就是我感觉到老人没走的原因，是母亲的亲情，慈祥印刻在爱杰的身上，如同佛光普照大地，温暖着我们这些永远被她疼爱，惦念的亲人们。我们高兴了，会想到老人家开心，子女有了进步会想到老人欣慰，我们身体健康无疾，会想到是她老人家在保佑呵护，我们不能有任何懈怠，不思进取，因为她老人家一生勤俭持家，已经给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不能再生活在失去老人的痛苦中，萎靡不振，影响健康，因为老人是睿智的，超脱的，不给儿女留下任何麻烦就是不希望拖累我们。

老人没能等到强子新媳妇过门，但岳母早早给张强用半年时间手绣的八骏图，赫然张挂在北京新房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孩子记着姥姥的好，珍惜这份心意，知道感恩，不愿意离老人太远，感觉这样能弥补一下遗憾，能经常想起姥姥。

那么我在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时能忘了她老人家吗？不能，我会更加疼爱岳父，像亲兄弟一样与小军一家相处，关注涵涵的成长，我会更加呵护爱惜爱杰身体健康，关注她的心情变化，陪她一起悲伤与快乐，和她一起经营打理好这个大家庭，因为这都是岳母牵挂惦记的，也只有这样，我这个她老人家称心的女婿才不辜负他的疼爱，认可，才能不断写出、写好向在天有灵的老岳母汇报的每一篇文章。

谨以此篇献给我的至亲至爱思念的岳母。

——2022年阴历7 月1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