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山人的美篇

蓬萊山人

   陰歷七月十五中元節 ，是漢人一個傳統的祭祖的節日。其來源可能與佛教的中元普渡眾生至彼岸的佛教經典故事有關。七月半，鬼放假。因此我們小時候把中元節，稱作鬼節，俗稱鬼放假。那時，黃陵有很多紙馬鋪，專門扎花圈花轎房屋馬車天燈等一類的祭品用來祭祖。總記得每年到了鬼節，大人總囑咐小孩不要去河邊玩水。因為鬼節鬼放假了，水里水鬼都出來了，會在水下拉你的腳往深處拖的。這就是每年夏天都有好多小孩玩水被淹死的原因。那時，每逢夏天，連接長江的東荊河就漲水，一直漲到我家的門後，把黃陵磯這個青石鋪就的小街小鎮三面圍得嚴嚴滿滿的，水面非常寬闊，而且水面上長滿了開滿了小白花的菱角菜。我從小就特別地喜歡玩水學游泳，因此母親特別不放心我。特別囑咐要二姐盯住我。母親有時上班不放心，會親自來檢查我去沒去玩水。方法就是用指甲在腿上划一下，如果有一道白線，就說明去玩過水了。因為夏天游泳後，太陽一曬，渾身黝黑，用手指一划露白就會露餡。免不了招來一頓批評責罵。可是，像是被魔吸引了一樣，我就是特別喜歡玩水，照舊我行我素。游泳伴著我演繹了不少故事。直到來日本以後，疲於為生活工作，就很少游泳了。一直到退休後，沒有了金錢和時間的壓力，才放下一顆心來去游泳，打乒乓球，旅遊等等。

     那时候，每逢陰歷七月十五日，母親總是打開祖宗牌位那些一扇扇的小花格子門，這時候我們才看到祖宗牌位上寫的名字，記得的有我的爺爺陳清貴，太爺爺陳X宏，再往以上的就不記得了。香案上擺上幾杯堆得尖尖的高高的齋飯，上面放一顆紅棗。所以，每當你盛飯時，大人總是會囑咐你，不要把飯堆得高高的、尖尖的時候，你不要感到奇怪。因為那是敬祖宗的齋飯。只有敬祖宗、敬鬼神的齋飯才是堆得又高又尖的。然後母親開始焚香點燭，敲罄。罄是銅的，敲起來，聲音清脆響亮悠長。來到日本後，雖然書上說日本的很多節日祭典習慣都源於中土，才發現日本人的祭祖跟中國人的三月三日清明時節掃墓祭祖不同，他們掃墓祭祖卻是在八月十五即中國人的陰曆七月十五日，稱為盂蘭盆節，也叫做中元節。又叫お盆休。每年這個時候大家都會回家祭祖掃墓，每年盂蘭盆節期間，車輛擁堵，熱鬧非凡。他們上墳主要是供菓子和供花，澆水洗碑，但不燒紙錢，不放鞭炮。直到現在，在許多日本人家里，都還擺著祖先牌位，還有拜墊。到了祭奠時刻也同樣敲響銅罄。不同的是，中國人的祖宗牌位是精雕細刻的，有很多扇雕花格子門，整個牌位油上了紅色的朱漆，拜墊是棕做的。（現在都在文革被消滅了）。日本人的祖先牌位也同樣是木造的有門飛檐的亭閣形式，只是門只有兩扇大門，整個祖宗牌位也不上油漆和任何色彩，純粹木頭的木紋自然色。敬祖宗時不燒香不燃燭也不燒紙錢。只是擺上供菓。日本人的祖宗牌位現在仍在很多專門巿場都有販賣。我記憶中的祭祖大都是在我記事以後的日子，那是非常窮困的時候，對於解放初期還有繁榮存留的的祭典儀式景象已經是非常模糊了。那時候，黃陵磯每家的都有大客廳，客廳掛有每家家傳下來的大的中堂畫，對聯。中堂下面是朱漆香案，上面擺有天地國親師的牌位，袓宗牌位。香案上還擺有觀音菩薩，善財童子牌位及觀音瓷像。兩邊是有耳大青花瓷器瓶，放書畫的帽筒，銅錫燭台神龕等。香案下是朱漆的八仙桌，桌子兩邊各放一把雕花太師椅，有錢人家則為紅木太師椅。每次祭奠，敲響銅罄後，對著開著門的祖宗牌位，母親口中念念有詞的進行祈禱。仔細想想也是的呀，每家的祖宗牌位門都打開了，鬼放假了，那鬼還不都跑出來了？那麼出去玩水一定是非常危險的呀。文革後，香案上的這一切東西都屬於四舊，都被砸了個稀巴爛，沒有砸壞的通通交公，所有的祖宗牌位被劈破當柴禾燒了。在黃陵區政府的對門的幼兒園前的藍球場上，擺滿了每家收來的或是自動交來的畫筒，花瓶，銅錫蠟台等。凡寫有雙喜字壽字樣古花山水的香案擺放物，家用瓷器，坛坛罐罐，金銀手飾珠寶，古典字畫，不得收藏家中，一律得老老實實交公。我家有一個非常精緻的小手飾箱，里面裝的可能是我母親最值錢的一些金銀手飾玉珮手鐲等。記得還有一些中華蘇維埃共和國銀行的鈔票。按紅五類的紅衛兵的要求，我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把手飾及盒子送給了鎮委會派出所的工作人員兼紅衛兵的劉忠華手上，他給我一毛錢人民幣紙幣，開了一個一角錢的收據，再就是退回了一個空空的手飾盒。記得我家有一張丈來尺長寬的古人手畫山水大中堂，叔伯姑父請人手書隸體的喬遷之喜的對聯，非常古典氣派。卻被一個叫做饒信某的自詡是紅衛兵小將。他放暑假回家，把在學校破四舊的精神帶回家了，一個人神經病似的開始在四選區進行破四舊活動。他拿著一根木棍，一家一家的把人家客廳的香案神龕上的東西一古腦兒全扒拉了下來，我家的中堂大山水也被他搞破了扒了下來。我的哥哥和太當時正被關在黃陵工商聯裡。兩個姐姐都在師范學校讀書還未放假回家。母親整天都在商店上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來沒有一天休息。連回家做飯都因等其他職工輪換而緊緊張張的，我們吃飯總是比人家晚，上學總是遲到。在他來我家之前，我家剛被鎮上組成的紅衛兵抄過家，當初我還哭著叫嚷著和他們那些東西是不是四舊物進行了爭辯。但是胳膊怎麼能拗得過大腿，人家人多勢眾，都戴著紅衛兵的紅袖章。最後只有聽之任之了。看到他是我姐姐的同學，又是突然闖進家裡。對於他這種無理野蠻的自以為革命的行為，我心裡感到非常壓抑憤怒又惶誠惶恐感到迷茫。最後只好把一些他們認為是古董四舊的已經砸爛了的東西，按他們所說的方式進行了處理，燒的燒了，交的交了。連衣櫃上的嵌花，床上、太師椅上的雕花，銅花拉手、把手進行了破壞。連帶有銅的銅鎖鑰匙刀具銅器皿也要交公。線裝書、古畫等全部付之一炬。嵌在櫃子上的骨花或蛤蜊骨花也一個不剩地撬了下來。聽表弟慧民說他家的家俱上的嵌花也全被他的兄長長安給撬掉了。表弟當初很小，長大後對這種愚蠢的行為難以理解。他怪他哥而不知道其兄當時之恐懼與順從之究竟。

我見過他家的一把有著非常精緻漂亮圖案的剱鞘的青銅鑄劍，劍背梭上鑄有靑龍暗花紋，還有宋朝某年號鑄等篆體字樣。住在他家大門口的那家人則有一把長長的東洋倭刀（他們住的一個大宅住著三家，房子是分的地主的）。這兩式刀劍，全都寒光閃閃，倭刀鋒利無比。我小時候去他們家玩看到了，當時喜愛無比玩得愛不釋手。這些都是土改鬥地主時分得到的地主家的財物。文革中認為這是四舊，是封建時代的東西，自然也只有老老實實地交上去了。（和分到的土地一樣）。雖說誰都知道這東西肯定寶貴，但是在那種年代，輪到誰也無可奈何，只有老老實實地交上去，并按照要求破壞一切他們認為是四舊的東西。因為長期的一種一邊倒的灌輸似的教育，基本上每一個人都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不敢也不可能有這東西既然是属于我的我就不應該把它交出去更不敢有私藏下來的想法。有個鄰居的朋友叫花子在河邊撿到了很多現洋（袁大頭）和一老金銀手飾。他跟我玩得不錯，將他撿到的兩個金簪子給了我。我也一起上交給了派出所的劉忠華。當時都認為上交這一切都是應該的。而不交卻心中充滿恐懼。若干年後，哥哥和他的朋友們一起閒聊談起來總是感慨萬千，他們說，舊社會的人怎麼那麼傻呀？勤扒苦做賺了錢買房買地，結果解放了一個個卻落得台上批鬥，一樣也落不到。真是太傻了。用武漢的笑星阿星所說：勤巴又苦做，落得台上鬥。酥懶死好吃，落得個好階級。⋯⋯

沒有了祖宗牌位以後的黃陵磯人是如何祭祖的呢？每到七月十五（陰曆）的晚上，母親做上好的菜，帶上香、紙，蠟燭，來到後門的菜園籬笆邊上。這時候才發現隔壁左右有好多人在各家的後門附近祭祖燒包袱。因為所有的墳墓都被炸平作為了有用的土地。沒有墳墓碑石。我們如各家各戶一樣，來到後門菜園邊，開始焚香祝禱，敬上葷菜，進行祭奠。而且母親總是口裡念念有詞：列祖列宗，司命菩薩，孤魂野鬼，素餐待饗。請保佑我們後人無災無難。我也不知道一字不識的母親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一套話，而且我當時我也不清楚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在紅鋼城經過了一次野外祭祖才搞清楚了這些形式和話的意思。也是一年一度的七月半，我跟著我祖籍山東的岳母。進行了幾次七月十五的祭祖，才明白了這些話的大概意思。她讀的書也不是很多。只不過是因為遠離家鄉的人們，別無他法而產生的一種祭祖形式，然後祖祖輩輩口耳相傳，依模學樣。她囑咐我在九街坊院子裏花壇旁的空地上用白粉筆畫上三個圈，一個大圈裡寫上我妻子的爺爺、奶奶、先岳父的名字和山東老家的地址。另外兩個小圈，一個寫上司命菩薩，另外一個小圈寫上孤魂野鬼。然後再在各圈點燃紙錢燒香祈禱，邊燒紙錢邊口裡念念有詞：列祖列宗請注意收錢盡情享用，請保佑後人身體安康萬事如意。司命星君請享用祭錢，保佑把錢送到我列祖列宗手上。孤魂野鬼也請享用我燒給你們的一份，請 不要搶我們祭甸先祖的錢財。簡單說來，司命星君相當於人間的郵差，孤魂野鬼相當於流浪漢。第二天再到各街坊院子早鍛練時，看到各院子裏有很多樹下籬笆旁的都有著類似的灰堆灰燼。應該都是院內的居民所為。因為在紅鋼城居住的大多是東北鞍鋼來的或全國各地來的外地人。家鄉遙遠，回一趟談何容易。家鄉的墳墓或許早已被平為土地，骨灰早就做了肥田粉。無可奈何，只有以這種形式祭奠祖宗，寄托哀思，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後人。現在每年的陰曆七月半，在海外的東瀛，我也偶爾看見過這樣的灰燼。我想，這一定是那些祭奠對岸逝去的親人的華人留下的。因為日本人沒有這樣的風俗習慣。日本人的上墳時間是在八月中元節，相當於中國的鬼節陰歷七月十五日，又叫做盂蘭盆節。每到八月盂蘭盆節，車輛通行繁忙擁堵，到處人山人海。日本人把上墳叫做墓參，他們的上墳要做的動作是澆水洗碑，然後獻上鮮花。也不打鞭也不放鞭炮。他們的陵園也有公墓與私墓。他們的碑文不像中國人傳統一樣，每個碑文上清楚的標明姓名，生卒年月日。立碑人等。而日本人則不同。只是在碑上標明姓氏。比方說山口家。後面的名字不標明，立碑人也大多數不寫明，生卒日月都不寫。條件好一點的可能是這家人死亡以後骨灰盒都埋葬這個立著姓氏的小圍牆內。比如說，山口家中心一個大碑旁還立有許多小一點的後代子孫的別碑。日本的法律是承認私有財產和土地所有權的。   一般情況下，不會有強拆炸墳之憂。  

每年的中元普渡眾生之日，讓我們慎終追遠飲水思源。祈禱先祖代代的靈魂超生到極樂世界。

中元節

中元（ちゅうげん）は、道教に由来する年中行事で三元の1つ。仏教では盂蘭盆節（うらぼんせつ）と呼ぶ。もともと旧暦の7月15日に行われていたが、現代の日本では新暦の7月15日または8月15日に行われる。この時期に、世話になった人々に贈り物をする習慣を特にお中元とも呼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