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电影院·记忆</p><p class="ql-block"> 文/翠</p><p class="ql-block"> “大渡口电影院西隔壁”,这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老家住址,也是我后来在外求学时写信地址。自然,关于电影院的记忆,也是我成长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电影院西门往西就是我家后门。从一片废墟上挖沟打地基,到最终落成,我目睹其建成的过程,第一次感受楼房拔地而起的气势。印象中曾被拍过一张照片,穿着粉底小碎花上衣,两根细辫子扎得高高的,坐在工地大石头上,低头看小画书。不知道这照片怎么拍的,也不知道这照片遗落在哪了。想着,人生就是一路得一路失,就不纠结了。</p><p class="ql-block"> 影院布局是苏式结构,左右呈中轴对称,平面规矩,中间高两边低,主楼高耸,回廊宽缓伸展。几十平方广场,十几级台阶而上,就是影院正门,坐北朝南,往东西各有一个大橱窗,是影片宣传栏和影片放映时间通告栏。再往东西,各有两扇大铁门,是散场后观众出口处。在东边橱窗旁边又有一很窄的窗口,是售票处。那个时候,去电影院看电影是一种时尚了,遇到好的影片,一票难求,售票处长长的队伍,挤破头。</p><p class="ql-block"> 住在影院隔壁,我的童年生活变得丰富而有意义,是我经常做梦的地方。得天独厚的条件,也带来了商机,成了我第一个梦想。摆画书摊,卖茶水,看自行车,我都干过。我和姐姐的学费都是靠这个解决的。记得有一次连映《白蛇传》,一票难求呀,有票贩子借此赚了不少。我也悄悄买了一些票,谁来看画书就卖给谁,一时画书摊前人满为患,都管不过来,也因此丢了一些画书,有点得不偿失。</p><p class="ql-block"> 不过,一有好电影,就早早收摊,赶上最后一场,等电影开映了才找借口混进去,收票的叔叔阿姨也睁眼闭眼地过去了。进场时一片漆黑,站在后门口定了半天,才看清场里人不是很多,可以坐在门边座位上,不过还得提心吊胆,发现验票人的身影,赶紧蹲到椅子下面,又混过一关。那时还得意自己机敏,经常在小伙伴那儿得瑟。长大后才知道,大人不和小屁孩计较罢了,更何况孩子能看场电影也不是啥坏事。</p><p class="ql-block"> 电影院除了放映影片,还经常有黄梅戏演出。这成了我又一个梦想。看演员化妆,眉眼明亮,唇红齿白的,戴上头饰,珠钗摇动,很是羡慕。我们几个小伙伴也经常学着模仿,聚一起唱唱跳跳,有时趁电影院没人时,我们悄悄爬上舞台,过过瘾。那时候特别想学戏曲,后来在家人反对中,我又乖乖地去读书了。</p><p class="ql-block"> 上学时,学校文艺演出等大型活动大都在电影院开展,算是正式登台演出。记得在舞台上表演过《牧羊曲》集体舞,还有独舞《金梭与银梭》呢。</p><p class="ql-block"> 电影院是百姓喜欢去的地方,容纳朴实与温情。夏天影院淡季,白天几乎不放映,走廊上阴凉清静,附近的大人搬个躺椅或铺张凉席,小孩们席地而坐,就可以清凉一个下午。好像有一次,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推开门,探着头,犹犹豫豫。王婶拉开门拽她进来,发现女人后面靠着一个女孩,脸色通红,母女二人靠墙坐下。王婶小声聊了几句,出去了。我们几个蹭到女孩身边,女孩不好意思缩缩身子,我们把小画书递给她看,她眠着嘴,盯着书一动不动。一会儿,王婶抱着个袋子回来,塞进女人怀里。后来,听说,这对母女因为家里被洪水淹了,领着女孩出来讨生活,王婶袋里装的是几件旧衣服,几个馒头和一些锅巴。当年情景早已模糊,只这温暖总能在我心里时时涌现,这人间多可爱。</p><p class="ql-block"> 随着大渡口开发区成立,电影院南迁,也不曾去过。原址拆建成小商品市场和菜市场,不过小商品市场也没延长寿命,竟变成了居民的住宅。我家住址不变,但地标已不是“大渡口电影院西隔壁”了。</p><p class="ql-block"> 从此,大渡口电影院也就定格在生命的深处,慢慢回味!</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