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瀚海情》第二十六章90【大结局】

Xavier朱

<h1><b><font color="#b06fbb">(听语音朗读请点击右上方圆圈图标)</font><br><font color="#39b54a">(阅读其他章节请点击上方圆形头像)</font></b><font color="#39b54a"><br></font><br><br><font color="#167efb">《青山瀚海情》<br></font><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167efb"><br></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167efb">作者:朱云宝</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167efb">配乐:朱建刚</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167efb">朗诵:朱弘琛</font></div><div><br></div>90<br><br> 陆沙牺牲的消息,像拂过树梢的风,吹遍了昆仑山麓、吹遍了沙漠绿洲,给每一个欢乐的角落,洒下了悲壮的气氛。<br> 这期间,地区有关部门收到了两份干部任命书:孙有铭调任某单位正厅职务,限时报到;周家仁提升为地区副专员。应书记正在审阅陆沙的悼文,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对部长说道:“先放一放,等葬礼完了再说!”<br> 陆沙的葬礼才结束,人们还未从悲哀中复苏过来,“街头组织部”关于两位领导调任的消息,就在群众中流传开了。干部中,有些人瞠目结舌,不知其所以然,牢骚满腹地诧异着:咋的啦,有没有搞错哦!有些人抱着“看穿了”的无所谓态度,认为这升迁“乃兵家常事”,不在自身有多高水平、多大能耐,决定于“上面”了解你否、看上你否。他们通通把这称为“机遇”,反正被提升的人,不一定是“能人中之最能者”,也不会是“坏人中之最坏者”,只要能过得去就“无所谓”;另外有些人则喜形于色,想到自己也将“沾光”时,就盛赞起“原则”来,兴冲冲地排好了“庆贺、欢送”宴筵的日程表。<br> 人员的任命或提拔,有时会在干部中激起波澜。社会上的一般百姓则不会去了解此中的真谛,也不能对他们发生什么影响,只是对调任者改一下称呼和注入更多的崇敬与肃然的心情罢了。爱议论的会说道:“还是有些本事和高明之处的,不然,怎么选上了呢?”<br> 孙有铭站在办公室门前送别周家仁时,似乎有些话还未说尽,告诫道:“小周,哦!从今天起要称呼你周副专员了。记住刚才的话了?我不主张迎呀送呀,又是吃又是喝的,不合潮流咧!……给上面和下面的印象也不好。回去安排一下,告诉那些朋友,一切免了,免了!古时候还有‘君子之交淡如水’咧!……另外,上任时原单位的东西一件不带,新岗位上有人专门给准备咧,不要因小失大,注意‘第一印象’!”<br> “知道了,首长放心吧!”周家仁十分兴奋,“不过,我的欢送宴会不能免咯!”<br> “另当别论,另当别论!……但是不要太‘排场’了!”孙有铭朗声笑着。<br> 韩爱苏在地区召开的会议行将结束时,急冲冲站起来对应书记请示道:“下周召开教育工作会议,有几件大事还未定呢。那就请周局长,周副专员定了!”<br> “当然当然,明天我就移交。请示周副专员就行!”孙有铭抢在应书记前回答着。<br> “以前孙副专员定的原则,还是照办!”周家仁回报式的说道。<br> “有几个大问题还未定下呢。两所小学教室危房的拆建,解决教师住房方案和在岗老师轮训的问题,还有卞真提升为中学副校长等大事儿。”韩爱苏急了,“这些事儿不定下,教育工作会议不好开呢。”<br> “会议照开,那些事儿老周拿主意,新上任的……”孙有铭笑嘻嘻地说道。<br> 应书记见韩爱苏把“扯来扯去”已两年时间,主管副专员不予表态的事重提了出来,又不摸周家仁对这些事儿的底,就决定第二天再开会研究,让孙有铭一起参加。大家唏嘘着蹒跚地走出了会议室。<br> 次日,会议开始前,韩爱苏终于和孙有铭谈“崩”了。韩爱苏对孙有铭分管的教育口,长期来既不放手又不表态的事儿,本来窝了一肚子火。想起小邱的事儿给当时的应代书记汇报后,亦无任何动静,心里一直很不舒畅;加上教育方面的一大堆问题,提出了建议又不理不睬;这两天丈夫的病情又突然加重,沉重的家务让她透不过气来。一连串的问题压在心头。她要利用开会前的时间,请示孙副专员先说个肯定意见。<br> 孙有铭听完韩爱苏的话后,不耐烦地说道:“韩副局长,你的工作热情很好么,像个女能人的样子。工作上的事儿,周副专员拿主意吧!……我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br> 韩爱苏听了这阴不阴、阳不阳的话,激动了起来,涨红着脸,但仍竭力抑制住,平静地说道:“孙副专员,这些事儿已经是好久前的了,周……刚任命,他昨天已说了请您……”<br> “刚任命怎么啦?他知道该怎么做的!”孙有铭本来对应书记“越权”通知他参加地区的会议,耿耿于怀,十分不快,心中一股窝火通通泼向了韩爱苏。<br> “别的事还好定些,关于卞真提拔的事,他可不好表态!”韩爱苏不明了孙副专员的心境,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br> “怎么不好表态?没有卞真,学校就不办了?!”孙有铭突然声色俱厉、斩钉截铁地吼了起来:“这个人,还有他的家庭,历史上都有问题的!”<br> 这一下让韩爱苏感到十分意外和委屈。这所汉文中学,原任校长已延长了两年才让退休,书记是军队转业干部,在教学业务上很不熟悉,全副担子都落在年轻的副校长身上,教学工作较为混乱,学生家长意见纷纷。请示给调进一位校长,孙有铭在近三年时间里总藉口“无合适人选”而搁着。孙有铭原本的意思要把韩爱苏“放”下去,拿下教育局副局长的职务,把她“陷”在教学工作中去,怎奈局内的工作难以摆平,这件事就搁置着未动。外面调不来,内部只有卞真的条件较合适,多次上报仍杳无音讯。卞真对学校的书记说过:“外面传说报我上副校长的事,我建议不必浪费时日,办不成的!我还是照常把教学工作抓好,办点实事就成。”<br> 此话传到了孙有铭耳朵里,他心里说道:我就不让提升你,犯不着给自己安上个挑毛病的“刺儿”。他对组织部门却说:“人无完人么!了解了解他过去的情况,给地委写个报告。学校的领导班子是该尽快解决了。”<br> 韩爱苏听孙有铭对卞真的看法亮了底,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孙副专员,他犯了什么错,黄梅有什么罪?那是……那是极左路线!真正的罪人,现在不还提拔了吗?!”话说到此,韩爱苏后悔了,但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已是无法收回。<br> 孙有铭听到这儿,动了肝火,站起身来高声喊了起来:“你这是啥意思?指小周吗?指我吗?……说话要负责咧!”<br> 事到如今,韩爱苏想,反正以后也不想“吃好果子”了,索性说开去,把人人皆知的周家仁与祝灵的丑闻说了一遍,又提起了三十五年前“小邱之死”的事儿,两眼湿润地盯着孙有铭:“小邱与我住一个院,同桌上学,同车进疆,同在一个城市当老师。她死后我做了一番调查,我爱人与小邱是一个学校的同事……我们都知道,你当初与小邱‘好’过……我,敢说也敢负责!”<br> 孙有铭对韩爱苏前面讲的教学、基建等工作,已毫无兴趣,而对有关小邱的话,深深触动了他的神经……他记起了那时,是有个女教师在做调查工作,但农口头头们认为小邱是耐不住清苦和对家庭的眷恋,引起的孤独而自寻的,其它的“传说”没有足够的根据,孙有铭照样提拔到副科长职位。“原来此人就是你韩爱苏!”他不由得仇恨之心陡起,心中恨道:“冤家路窄。要是早知道了,前几年就不会让你那么太平。”他两眼瞪着韩爱苏,说道:“你要负责任的。在小邱问题上,我是清清白白的,可以去查档案咧!……那时候你搞背后调查,摆脱党委,搞非组织活动!你……”<br> “孙副专员,我没有说你对小邱的死要负责的话,我是说你与她‘好’过!”韩爱苏毫不退让,觉得三十多年来,这时候才为小邱的冤屈出了一口气。但她又确实没有什么证据能说孙有铭该负什么责,只觉得这样把事情捅开了,心中舒畅了些。她无可奈何地思考着:有名人说过的,‘邪恶是邪恶人的通行证,正直是正直人的墓志铭’,人家的‘派司’硬着呢!我今天只能偏偏在中间搅它一搅罢了。<br> 邻近办公室的人,听到高声争吵,大多探出头想听个究竟,然后窃笑着坐回了办公桌。有几位就直奔孙有铭办公室劝阻。韩爱苏用手帕擦着眼睛,在两位女干部推扶下,向会议室走去……孙有铭拿了几本笔记本,将办公室的门“砰”地关上。他本来就不愿参加这个会议,朝会议室的相反方向,扬长而去……<br> 一个月后,应书记召开了一次各单位负责人会议。汉文中学派了被口头宣布为学校教学负责人的卞真参加。散会后,冯新声副专员询问了韩爱苏丈夫的病情后,针对教育系统因长期积累的困难未能得到答复,引起的不安定情况,说道:“要稳住教师的情绪。”韩爱苏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望望身旁的卞真,冯新声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卞真道:“陆沙牺牲后,大家都怀念他,不要太悲伤了!……对你工作这样的安排,可能对你有不方便的地方。老师们的工作,得靠你、靠大家啊!”<br> “老师们都能体谅国家的困难,不然怎么叫老师呢!不过大家对‘人为因素’是有意见的,认为国家的政策,到这儿要落实时,总会打七折八扣的。”卞真回答着:“陆沙走了,我是思念他,黄梅上周去海外前,我们还去祭过坟。放心吧,在工作上不会有什么影响,能分清主次的。”<br> “韩副局长,要多去学校协助才是,有些问题要请示周副专员,”冯新声理解地说道:“黄梅为我区经济的发展做了不少实事,这次又去海外筹措资金。只要地区经济发展了,学校的困难也会解决的……替我们谢谢她了。”<br> 他们站在会议室内,对陆沙的身后事做了一番议论,又谈及了学校建设方面的一些问题。卞真头脑里总萦绕着陆沙的身影,“如何对待工作?陆沙是我们的榜样。他活得平凡,死得英勇,他的一生对得起老百姓……他去了,连追认烈士的事都没人管,群众想不通!唉,‘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啊!……”<br> 这时,应书记推门进来。原来他新“装备”的磁化杯忘在了会议室。听到卞真吟的诗,感了兴趣,打趣道:“卞真老师啊,听说你对时势的看法很是……那个的。什么诗?我也听听。”说着与他们一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br> “一介草民,不登大雅之堂!”卞真笑嘻嘻道:“还是应书记,作报告时一二三四的,大家得屏住呼吸听哪!”<br> “我那是照本宣科,没什么新鲜玩意儿。”应书记似有委屈地说道:“有一事不明,老冯也在这儿,说说你的看法。为什么我们改革的步子、经济的发展总不那么顺当,老跟不上形势呢?……从我们领导思想说起!旁观者清么。也算是听取群众的意见了么!”<br> “这么大的问题,我议论它?好像身份不当吧!”卞真不无讽刺地思索着。<br> “哦!人称你是‘辩证’么!今天反正没什么重要事了,先听听你的想法,以后还要找几个人谈谈呢!”应书记虚怀若谷、一副真要听取意见的架势。冯新声和韩爱苏望着卞真,鼓励着……<br> 卞真想了想:“对不对,只是我个人的认识。先从一个故事说起。《贞观政要》上记过,唐太宗与黄门侍郎有一次交谈,黄门侍郎说,他听说在《管子》中记齐恒公到郭国去,问老百姓:郭国是什么原因亡的?老百姓说‘以其善善而恶恶也’,意思是国君喜欢善良的人而讨厌邪恶的人,齐恒公说……”<br> “那不是正确的吗?喜欢善良讨厌邪恶,组织路线对头呢!”应书记插言道。<br> “正是。齐恒公也说郭国的国君是个贤良的国君,怎么会亡国呢?”卞真接着说道:“但郭国的老百姓说:不是这样,国君虽喜欢善良的人,但不能用他们;厌恶邪恶的人,又不能远离他们。所以国家灭亡了!”<br> “噢!原来是这样……”应书记沉思道:“这是组织路线中的用人标准问题。”<br> 冯新声说道:“应书记,这故事很耐人寻味的,是对人的评价和组织工作导向的大事。改革和经济工作,也应是这个理儿!”<br> 韩爱苏伸出右手去,与卞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br> 应书记看着窗外在风中摇晃着的树梢,胸膛一起一伏,思绪万千……<br></h1><div><br></div><h1>(全文完)</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