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剥蚀的城墙

韩维民

（编者的话：今年夏天避暑胜地青岛酷热，天天气温33～35°C，特别是湿度太大，想起小时候青岛25、26°C的凉爽，不知是赞美现代工业的成就，还是回忆小时候的贫穷。想起十多年前去青甘大环线文学采风，戈壁滩上四月的冷是否能给今夏降降温呢？） 甘肃•嘉峪关 景区评价：既是长城的一部分，又是明朝的国门，在游览河西走廊时必不可少的景点。 出行：嘉峪关市有机场有高铁，自驾最方便。以嘉峪关古城楼为中心的长城文化旅游景区在市区西北6公里处，游览时间半天。不可错过南部五公里的长城第一墩景区，依山傍水很有特色。 小贴士：嘉峪关关城建于明朝初期，距今已有650年历史，是我国规模最大的关隘整体建筑。关城布局合理，内城东西二门外，都有瓮城回护，并筑有罗城，罗城城墙正中面西设关门，门楣上题“嘉峪关”三字。关城内现有的建筑主要有游击将军府、官井、关帝庙、戏台和文昌阁。 旅游提示：到嘉峪关一定要参观长城博物馆，然后登上高高的城楼，那种大气，那种遥远，那种沧桑，才知道什么叫“胡”，包括“胡人”、“胡萝卜”、“胡椒”、“胡瓜”等等那些西方传进来的东西。 注意事项：到河西走廊旅游最好选择夏秋天，冬天和春天的风沙任何人都会受不了。 西风剥蚀的城墙 作者韩维民 出武威，往嘉峪关，汉长城几乎就一路陪伴着我们，那种延绵不绝的、断壁残垣般的、苍老坍塌的感觉犹如我们背负诗歌重任的游子，厚重而古老。 心就这样沉甸甸地前行，全然没有天籁放歌的豪情，虽然已经是清明时节了，但河西走廊仍然冰封着祁连山的积雪，芨芨草没有返青，一如我们置身此地的思想，荒凉而单一。 麻木中，我们好象迎面撞碎了一页透明的玻璃，思绪落地开花，蹦跳着欢快的晶莹——到嘉峪关了！ 远远望见嘉峪关城楼，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天苍苍，野茫茫，西风古道，雄关如铁，驼铃远去，空城留风，铁马冰河，沙埋戈戢…… 我们不得不走进历史，走进历史其实很痛苦。 嘉峪关真正做为一个国家的边关国门，其实在中华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只有明朝中后期的近二百年间。其他时间，嘉峪关实际上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驿站。 这个驿站长达一千五百年，祁连山长流下来的北大河水，滋润了一个又一个饥渴的驮队，也验证了东入中原，西出大漠的折点。 置身嘉峪关，身后是民族、亲情和骨肉焦虑的目光，前方则是异地他乡，陌生的语言和异邦惊诧的眼睛。 东西方世界都以丝绸之路而自豪，国人更以丝绸之路而津津乐道。但他们哪里知道这条实际上没有路的路，是多么的艰辛、困苦和危机四伏？ 两千年前的张骞用了20年，4次进出西域，在关押扣留期间能活着回来简直就是奇迹。东汉班超带兵收复西域，使汉朝的版图达到了今天的中亚地区。班超在西域统治30多年，被朝廷封为西域都护、定远侯。 还有霍去病、法显、唐僧、高适、岑参、林则徐、以及后来的西路军，不到嘉峪关怎么能体验到西风的萧煞、干渴的损毁和杀机的埋伏？ 巍巍的大黑山阻挡了巴丹吉林沙漠的南侵，连绵的祁连山隔断了青藏高原的戈壁，我们似乎在历史的夹缝里穿行，终于找到了嘉峪关这样的峡谷小憩而驻足。 站在嘉峪关的城楼上，目光被放大的非常遥远，遥远的心力而不及。天空深邃而透明，透明着我们敞开的胸怀，愈显清澈而渺小。 和嘉峪关古旧的城墙相比，人就是荒原中的一粒土沙，粘性十足而顽强，即能烧成一块砖，也能垛成一堵墙，然后把丝绸之路串起来，让它永远地辉煌。 嘉峪关是我国历史上四大关口之一，它雄踞河西走廊西端最狭窄、最险要的地段，在祁连山和大黑山的夹持下，成了西域进出中原的必经之地和关卡。 汉朝在甘肃秦长城的基础上把长城经武威、张掖、嘉峪关、敦煌，一直修到新疆的若羌，向西延绵了2000多公里。保障了大汉朝的国土完整和持续400年的基本稳定及和平。 从此以后，虽经历过匈奴、北魏、西夏、蒙古等统治，但河西走廊从没有在中国的版图上丢失过。 嘉峪关在地里位置上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在史书的记载上，除了明朝游击将军芮宁与吐鲁番酋长满速儿在嘉峪关进行了血腥的肃州之战，并以胜利而告终外，嘉峪关历史上大规模的战争极少。 这主要是中国各个王朝始终在河西走廊占据统治地位，军事优势明显。因此，在这块狭长的河西走廊，关隘的作用更多的是用来通商，这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朝廷与各民族各个西域国家的交流，历史功绩诰如日月。 　　西风剥蚀的城墙，千年巍峨在戈壁的边缘，把历代行走的商人变成累累的白骨，没有人能够停下来凭吊他们，惟有一直向前向前，才能摆脱一路的艰辛，然后又回过头来继续下一程的轮回，永远没有终点，而嘉峪关的城楼就在这样的轮回中慢慢失去色彩、慢慢老去。 嘉峪关的历史就是中华各民族征战、融合的历史，你来我往都是为了这一条生命的通道，不管是汉人、蒙古人、突厥人、吐蕃人、波斯人，都无可置否是丝绸之路化解了战争，通融之后又繁衍出了更多的子孙和新的民族，如党项人、羌人、回人、裕固人等等。 　　史书上说，来往于中原和西域的商人在河西走廊一直络绎不绝，唐朝时，每年过嘉峪关的商人都超过一万多人次。 两千多年了，嘉峪关就这样厚重地喘息着，所有的商队都在骆驼的脚印上前行，顶着风沙，顶着严寒，顶着四伏的危机，他们驮着希望的金子，驮着远方期待的心，驮着顽强的生命，走过一年、甚至三年的光阴，每次见到嘉峪关的时候，他们都老了一个年轮，甚至埋在异乡的荒野，但驼队却从来没有停止过，犹如太阳与月亮的交替，永远不会暗淡的是嘉峪关城墙的投影，真实而悠长。 能与嘉峪关快速擦过还是近100年的事情，先有了公路，又有了铁路，现在是高速公路和高铁，车轮飞跑的时候我们丢弃了什么又承载了什么？那驼队的倩影怎么挥之不去呢？ 记得哪位作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地理空间的无垠广阔中，才能照见自身的微不足道。有时候看一看山川日月就能感觉自己的心情微妙地平静下来。渺小如斯，却何其有幸，此刻正与日月山水共存于世间。” 是啊，出关，东出山海关，西出嘉峪关，落在肩上的尘土和责任一样厚重。历史上多少国破家亡、或者说收复边关，或悲痛或辉煌的故事都在这些雄关的修复中一抹带过，只留下戈壁滩上的云淡风轻。 我是中华五千年衍生的子孙，我们这代人也算经历的历史大事太多，但各种螳臂挡车的倒退都被历史前进的洪流冲刷的无地自容。 在嘉峪关面前我不敢说自己能担起历史赋予的什么，我只能用我男人的脊梁扛起这份厚重，继续前行，找寻前人深陷的脚印和明天大地赋予我们的光明。 重写于二〇二二年八月九日 一起西行的宁夏朋友：敦煌作家小李，宁夏诗人牛红旗、单永珍。 嘉峪关文联主席胡杨先生热情接待了我们。 我在嘉峪关万里长第一墩留影 万里长城第一墩 来自祁连山的北大河，养育了嘉峪关英雄的儿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祁连山的四月，雪山巍巍，大地刚有返青。 延绵于河西走廊的汉长城。 2000年后的今天，高速公路穿透了无垠的荒漠戈壁。 历史不可想象明天同样不可想象 谢谢大家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