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夏日天气炎热,心情也易烦躁。按往年的习惯,我总喜欢在夏天的假日外出游玩,一来不辜负盛夏万物生机勃勃的好光景,二来一场汗出如浆痛快淋漓的玩游归来,泡个温水澡,晚上定然酣然好梦,所以我一向乐此不疲。</p><p class="ql-block"> 这两年的疫情坏了我的习惯,各地此起彼伏断而不绝的疫情警报,总是出其不意地打乱我出游的计划,就连去周边闲逛,也去得提心吊胆,担心着红码或黄码莫明所以就缠上了自己。为了安全计,也为不给抗疫工作添麻烦,去年以来的假日,便多宅家。宅家惯了,假日也自然找到消烦去躁的办法:可以搞一次深度的家居清洁,在窗明几净前享受着劳动带来的喜悦,也可以争分夺秒看完一本看了很久而尚未看完的书,用别人的思想荡涤着自己的灵魂,还可以去市场采购回一堆食材,与家人做一顿活色生香的美食,从舌尖上的快感找到精神上的满足…有时候,尤其在午饭后,却什么也不去做,其实也不想去做,只喜欢静静地发呆着,以坐或卧的姿势,此时脑海内一片空明,似乎什么都不想,似乎又什么都在想--这时候,我应该是睡着了,梦里是一片如锦繁花,也可能是一场狂风暴雨。</p><p class="ql-block"> 今个周未,又闻周边出现疫情,防疫之势急如星火,我们对防疫工作的最大支持,自然就是不出门。午饭后看看书,书却助眠,不知不觉睡去。突然一声霹雳,惊醒了睡梦中的我,从窗帘罅隙望出去,见天色已不复先前的晴朗,乌云蔽日,漆黑如夜。我蓦地醒起上午搞卫生时,阳台上晾有垫子若干,还有几件经夜未干的衣服,为免功亏一篑,要重洗一遍,急弹起,忙去收。</p><p class="ql-block"> 随着滚滚雷声而至的风雨却先我一步,正在扫荡着阳台:那几张垫子已有雨痕,被急风一激,扬了起来,一收一张着,似几只振着翅膀欲乘风起舞的怪鸟;几件挂着的衣服挣不脱衣架,缠在一起相互拼命地撕扯着,一件红色的T恤,却骄傲地迎着风雨,翻飞着,似一面宣示阵地主权的鲜艳军旗,猎猎作响;茶台上的杯具在瑟瑟发抖,似乎听到它们牙齿磕碰的磔磔声音;摆在阳台吸取日光夜露天地菁华的花歪倒了两盆,正在地板上撒泼似的滚动着,那枝躲在角落里的绿萝却如章鱼般,挥舞着绿色的七手八脚战风斗雨;两三块抹布被风裹挟着,如欲破笼而逸的鸟,一下一下地冲撞着阳台的防盗网,又一次一次地栽在地上…我手忙脚乱地安顿着花儿,将它们摆在贴墙避风处,又急急忙忙将衣服收下来,扔进屋内,那几张垫子仍未干透,找个干爽地方让它们继续晾着,那几块要作反的抹布早已经湿透了,可怜巴巴的贴在地板上,我随手捡起,揉作一团,扔进了洗手盆,待天气好了,再去理会它们。</p><p class="ql-block"> 等我匆匆忙忙做完这一切,风雨却已经停住了,闷响着的雷声也渐渐远去,准确地说,风雨是掠过去了--原来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过云雨!来得急,走得也急,就像一群互相追逐游戏打闹的野孩子,将别人家搅得一把鸡毛后,知道闯了祸,就又喧闹着慌慌忙忙地逃离了现场,只剩下无可奈何的主人家独自摇头叹气苦笑。但无论有多大的不快,我们也知道生老天爷的气是最没用处的,老子不是说过“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p><p class="ql-block"> 过路的黑云低吟着,拖着雨脚往别处卷掠而去,而被风雨洗过后的天地却更明媚了:阳光如滤过一般,更加明净温暖,天空蓝得更加深远,云朵白得更加耀眼,远山绿树葱郁,历历在目,岸边青草如毯,绵延天际,就连那奔流的河水,也艳如黄绸带--这美丽的画境只能来自雨后,来自这急风骤雨之后。于是我就有个愿想:何时也来一场我们渴望着的狂风暴雨,将那突其而来的病毒瘟神全带走,还我们清清朗朗的乾坤,还我们热热闹闹的烟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