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正是骄阳如火的七月，儿子和儿媳返家探亲了。一得到消息，我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准备了，家里也用心收拾了一下，力求窗明几净，吃的喝的用的都备了一些，老张还托草原的朋友买了一只山羊。那几天两人的话题主要围绕孩子们回来后“在家做什么、出去吃什么和走时带什么”来展开。终于等到孩子们回来那天，老张不顾天色已晚，直接安排了涮羊肉作为回到内蒙的第一餐。</p><p class="ql-block"> 我和老母亲等在家中，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几次到窗前张望，终于按捺不住走出家门。刚一下楼，就看到了儿子和儿媳的身影，儿子那笑眯眯的小眼儿满溢着温暖，可爱的儿媳叫了一声“妈妈”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说“大包头好凉快啊，简直太舒服了”。仲夏夜的凤从耳畔清凉地吹过，这个普通的夜晚变得如此迷人。儿子自从上大学离开家之后，至今已经十多年了，我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空巢生活，但其实思念有时是无影无声的，当你惦念的那个人真的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才发现，你的思念一直在那里，并未因天长日久而淡然、而褪色。</p><p class="ql-block"> 上得楼来，母亲见到两个孩子，一手拉着一个，高兴地问长问短，眼中竟有泪光闪烁。自春节别后，转眼又过去了半年，一年之中相聚的时间屈指可数，因此孩子们回来的日子就是家里的节日。</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儿媳陪着儿子去找他哥（我外甥）拔了上下两颗智齿，这也是他们此次行程中计划好的。拔完牙回来，儿子用冰袋捂着腮帮子，嘴只能张开一条缝，更别提吃美食了，只好把美食换成了流食。到了晚上稍好一点，我给做了山西特色面食-抿尖，这种面不用嚼，可以直接吞下去，儿子勉强吃了一点，还是很不舒服，这种情况两天以后才有好转。</p><p class="ql-block"> 孩子们回来，不仅是我家的节日，简直就是姥姥家和奶奶家的联欢。先是孩子们的大姑张罗奶奶全家在东河聚会，各种特色美食俱全，家人团聚，相谈甚欢。接着是孩子们的大姨张罗全家到近郊的沙尔沁农家去烧烤，为了这次烧烤，大姨全家和舅舅舅妈忙活了两天，我们到的时候，两个外甥已开始烤羊肉串，各种东西琳琅满目，还做了韩式冷面、酸稀粥。这里还有卡拉ok设备，老张在乡村的夕阳下放声高歌，一首接一首，不远处是高高低低的绿油油的庄稼和树木，外甥家2岁多的孩子欢快地给鼓着掌，别有一番山野乡趣。儿子笑着悄悄和我调侃老张：“我爸唱歌不挑场地和设备，只要拿上话筒就能找到快乐”。</p><p class="ql-block"> 我们还到菜地里摘了好多蔬菜，这也是我第一次摘菜，感觉很新鲜。几个孩子带着我外甥家的小孩玩得不亦乐乎，一大家人最后在夜色中尽兴而归。回到家已是夜里十点多，儿子说他哥邀请他们今晚去他家再聚，晚上就住在他家。两个外甥小的时候和我家孩子每个假期都在姥姥家一起度过，感情甚笃，大外甥前不久喜迁新居，早就计划等我家孩子回来要去玩这个、要去吃那个，现在终于见面了，就让他们热闹去吧。第二天才听说几个孩子打扑克直到凌晨4点，我真佩服年轻人的精力。</p><p class="ql-block"> 孩子们回来两天后是我的生日，这也是他们行程中计划好的，一大早老张去买花、定餐，我也收到了儿媳的生日礼物和贺卡，希望我重拾“文学梦想”，我在感动之余不禁有些汗颜。中午全家人和老母亲、婆婆及两个小姑一起聚餐为我庆生，蜡烛点燃，孩子们让我许个愿，一时间我竟有些茫然，感觉自己已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祈祷家人都平安健康吧。生日过得简单，但温暖的感觉很真切。</p><p class="ql-block"> 那几天，我家成了据点，我的老母亲最近正住在我家，老婆婆天天想过来看看孙子孙媳妇，因此两个老亲家天天见面，家中每天吃饭都是一大桌人。儿子担心我劳累，天气又炎热，不让我在家多做饭，家人轮番做东，转战各个饭店，日程安排得满满的。一周过后，儿子说他们还有工作要完成，再过两天要回去了。家人一听都有点不开心了，老张说他精心备好的羊肉还没怎么吃，计划好的莜面、烧烤还没去吃、草原还没去看、KTV还没去放歌……奈何孩子们的归期无法推迟，于是每天的日程安排更加密集，家里如同过年一样，从早点到夜宵都安排得满满当当。</p><p class="ql-block"> 回来的第十天，孩子们终于要返程了，他们准备吃过午饭出发。当天上午我有事不在家，包头习俗“上马饺子下马面”，习惯晚睡晏起的老张早早起床就开始忙乎做饺子了。等我回家时，一大家人都在包饺子，婆婆和老母亲照例在一起聊天，还有几个侄女、外甥也来送别。</p><p class="ql-block">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姥姥给了孩子们一个红包，眼泪汪汪地说；“不知下次还能不能见面”，儿子搂着姥姥轻声安慰着。我就在家中和孩子们告别，拍拍儿子的后背、抱抱可爱的儿媳，就此别过吧 。我只喜欢去接他们，一向没有勇气送行。看着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我感觉我无法承受，只能逃避。团聚充满欢喜，别离总是黯然，成长的过程就是告别的过程，长出翅膀，总是要飞翔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在没有孩子的时候，其实并不期待他的到来，也就是说我并不期待做一个母亲。即使在他小的时候，我也常常觉得他是我的累赘。但是现在，我所知道的是，经由他的出现，我变得更柔软、更积极、也更踏实，尤其儿子结婚以后，更加懂事贴心，这一切离不开儿媳的聪慧和善良。一切都是命运的馈赠，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p><p class="ql-block"> 孩子们返家了，喧嚣变为沉寂，灿烂归于平淡，期待下一个团聚的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二二年七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