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照片说明:从大伙房水库远望浑河北岸的章党全貌。由左至右为工人村、章党街、发电厂、窑沟,中部为白龙山和水库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引 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尽管离开那里已经四十多年了,但至今仍会时常想起。 那里曾是我生活过的地方,从童年到青年,每一片土地都曾留下过我成长的足迹,也撒落下一地渐行渐远的回忆……它就是位于抚顺市东郊章党镇的“窑沟”。</p><p class="ql-block"> 窑沟,一个并不美丽甚至有点俗气的名字,它坐落在章党河河东的一个小山沟里头,曾是个只有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地名,却由于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走进了我们的生活,并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挥洒不去的印记。</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章党火车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走进窑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新中国成立后,为尽快恢复发展生产,在1953年开始实施“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全国进入了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1954年,抚顺的大伙房水库破土动工。由于水库的建设,在浑河北岸的章党也即将建设一个亚洲最大的火力发电厂——辽宁发电厂。</p><p class="ql-block"> 1957年春,作为辽宁发电厂的承建单位,我们的父辈分别从洛阳、吉林等地转战到章党。在此之前,父亲所在的工作单位也是在1956年时由吉林调到洛阳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56年,作者和妹妹合影于洛阳。</span></p> <p class="ql-block"> 这年我五岁了,一家人跟随父亲从洛阳启程,一路上的情形没有印象,但至今还记得在章党站走下火车的那一幕。我们乘坐的是闷罐车(这可能是在沈阳换乘时坐上的吧),车门与地面有一人来高,脚下是铁路路基旁的小路,零零星星散落着许多碎石子。父亲担着全部家当,一头是装着衣物的绿帆布手提箱和炊具,另一头是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这是我们的全部家当)。妈妈背着包裹,抱着妹妹牵着我跟在父亲后面,随着迁居的人群走下铁路、走向新家的方向。</p><p class="ql-block"> 沿途也没记住有什么,只记得走了很远,来到了一条河上,那里是一座临时便桥,是用纵横交错的木杆和木板搭建而成的。桥很高很长,脚下能看到翻着浪花哗哗流淌的河水,我很害怕,紧紧牵着妈妈的手勉强走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后来知道,那条河叫章党河,那座桥建成后叫“安全桥”。在过桥不远的山脚下有一趟趟的房子,就是我们新的家园——窑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当年建成后的安全桥,远处就是窑沟的方向。</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引自‘清微淡远’美篇)</span></p> <p class="ql-block"> 说是窑沟,其实并不是在那个小村子里。而是为了发电厂的建设大军及其家属们安营扎寨,第一批建设者用一年多的时间,在窑沟沟外的山脚下环山盖起的一片带状的居民住宅区。</p><p class="ql-block"> 住宅区里一趟趟“干打垒”平房由北向南依地势而建,错落有致。房子是红砖框土坯墙抹上白灰建成的,屋顶上是厚厚的稻草(也有几栋是瓦房,多年以后都换上了红瓦)。每栋房十户,整个住宅区大约有九十多栋,近千户人家,由一条千余米的马路把它们串联起来,这条马路叫“启东街”,属抚顺市露天区章党街道管辖。在这条街的中段建有一个综合商店和粮店,供应这条街上居民的日常生活物资用品,还有一座学校坐落在这条街道北部路西的居民住宅之间。</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山脚下的一趟趟平房。</span></p> <p class="ql-block"> 启东街作为行政区将这片住宅区从北到南划分为四个居民委员会,但人们仍习惯于叫它窑沟。在窑沟住宅区的南端是第四居委会,大家常叫四委,我们就被分配到这里。</p><p class="ql-block"> 窑沟的房子有一间的,有一间半的,是按人口或有老人的来分配的。我家人口少,分配在山根下的第83栋房,是一间房的,一进房门是一个一米半宽的狭窄外屋,这就是厨房了,用红砖盘的两个眼的地炉子,连做饭带烧炕一举两得。里屋是一面能躺下四五个人的火炕和炕那么大的屋地。住下以后,爸妈从商店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物资,又陆续找来红砖和木板在屋地里头顺墙搭了一个两层的格子,蒙上一面花布帘,就成了一个摆放日用品和装衣物杂物“柜子”。厨房里头也是这样弄的格子碗架柜。作为走南闯北流动的建筑单位,家,就这样安顿下来,一直很多年,就是这样简陋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窑沟在章党的位置图。</span></p> <p class="ql-block"> 由于这片住宅是顺着山坡而建,每趟房子的落差比较大,有的地方站在上趟房看到的是下趟房的屋顶。我家83栋那趟房,紧贴山根,是窑沟住宅区的最高处,站在我家门口西望:一片绿油油田野的远处是章党河和安全桥、铁路桥;河的那边是章党街里,那是章党地区的中心,有百货商店,有饭店,有照相馆,还有银行、医院……是最繁华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窑沟住宅区后面的山很高很陡,后来知道它叫“漫山”,但很少被大家叫起,甚至有人至今都不知道这个名字。山上植物丰富茂密,生长着很多橡树、松树和灌木。间或有一些山里红、榛子和攀爬在树上的圆枣子,偶尔还能发现一棚山葡萄,每当秋天来临,这便是孩子们最美味的果实,那酸酸甜甜的感觉至今仍令人回味无穷……只是,几年后都逐渐消失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55, 138, 0);">🔻站在漫山上整个章党景象尽收眼底。</span><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55, 138, 0);">(借图写意)</span></p> <p class="ql-block"> 漫山是章党周边除了白龙山之外的第二高山,站在漫山山顶,整个章党的景象尽收眼底。四周群山逶迤,郁郁葱葱,眼下的章党河由北向南从山里流来,像一条玉带把不太大的章党平原分为了河东、河西,而河东就是我们建设者的生活区和厂区。左面的白龙山和与之隔河相望的黑虎山像两个忠诚职守的卫士,目送章党河从它的脚下汇入浑河的怀抱,一路向西流向抚顺城……</p><p class="ql-block"> 沈吉线上的火车从章党河西边的章党站驶出,通过铁路大桥紧贴着白龙山外向东驶去。还有一条铁路在白龙山的里侧延伸到窑沟住宅区的前面,那是发电厂的专用线也是通向山里的铁路线,同时也成为了启东街和河东生活区、厂区的分界线。</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章党站至发电厂的火车从白龙山下驶过来。</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二、我的父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新的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当时的父辈们也没有想到,从此以后很多人会在这里扎下根来。</p><p class="ql-block"> 父亲上班了,妈妈在家料理家务,照顾我们兄妹俩个。新的邻居们也都是一个单位的人,很快就熟悉了,相互借些东西用用,互通有无、互相帮助度过了建家初始的困难阶段。闲时,邻居家的阿姨婶婶们相互串串门,唠唠家常,在一起织织毛衣做做针线活……我至今还记得她们都爱听妈妈唱歌,后来知道其中有两首歌是《我的祖国》和《四季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从此印在了我幼小的心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58年4月1日,窑沟83栋的邻居姐妹合影。(前右为作者母亲和作者兄妹)</span></p> <p class="ql-block"> 说起父辈的工作单位,也是几经迁徙的,由于是建筑安装单位,新中国建设需要到哪里就在哪儿安家,从吉林到洛阳,又来到了抚顺。</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还记得,当年承建辽宁发电厂的是电力部东北电业管理局火电第十三、十四工程处。十三处负责发电厂的基本建设工程,父亲就属于这个单位。十四处是负责发电厂机组、设备的安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57年12月10日,辽宁发电厂开工典礼。</span></p> <p class="ql-block"> 1958年,在党的“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鼓舞下,你追我赶的劳动竞赛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p><p class="ql-block"> 建设工地上彩旗飘飘、人声鼎沸,马路旁到处可见大字标语和巨幅宣传画。施工车辆来回穿梭荡起滚滚烟尘,起重机的长臂伸向高空盘旋,推土机、挖掘机、搅拌机等施工机械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不仅在工地上,就连我们家后面的山腰上,从北到南也在树干上悬挂了四五个大喇叭,每天早晨伴着《东方红》的乐曲开启了新的一天。中午时播音员也在广播着工地新闻,每当《社会主义好》的歌曲唱响在工地、窑沟住宅区的上空,我们就知道大人们要结束一天的工作下班回家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五十年代宣传画。</span></p> <p class="ql-block"> 后来知道父亲是架子工,他的工作就是在建筑发电厂厂房工程前,先用“八号线(铁丝)”把竹竿和跳板连接捆扎起来,搭成便于土建人员施工的脚手架子。发电厂那三座高达百米的大烟囱,就是站在他们一层层搭建而成脚手架上,用混凝土浇筑完成的。架子工属于高空作业,这个工作很危险,把一根根七八米长的竹杆(后来用木杆),相互连接起来伸向高空,不仅需要体力,还需要胆量,其劳累和辛苦也是可想而知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脚手架一层层绑了上去,烟囱的支模、浇筑也随着一节节的上升。</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火红的年代,发奋图强、艰苦奋斗,建设社会主义实现美好的共产主义鼓舞着人们。很多妈妈们也不甘围着“锅台转”,希望融入社会,走出家庭参加了工作,这不仅仅是为了增加家庭收入改善生活,而更主要的,这是新中国妇女冲破旧封建“男尊女卑”思想的桎梏,追求男女平等获得人格独立的标志。这不仅提高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同时,也解放了妇女劳动力,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建设中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五十年代宣传画。</span></p> <p class="ql-block"> 妈妈把我和妹妹送进了单位的幼儿园,作为家属工也参加了工作。我记得,妈妈的工作是“交通安全员”,在“安全桥”到窑沟这条马路和通往电厂工地的马路交汇处有一座交通岗,妈妈带着红袖标,手拿红、绿色小旗,站在上面指挥拉着沙石、水泥、木料等物资的过往车辆顺利通行。</p><p class="ql-block"> 后来,从大人们的闲谈中知道,当时很多妈妈都是互相串联、相互鼓励,并且采用各种办法做通丈夫的思想工作才走出家庭的。大家团结互助,工作上吃苦耐劳、不甘落后,充分展现了新中国妇女积极上进的精神风貌。</p><p class="ql-block"> 再以后,妈妈又在电站动力处跟货车拉砖、拉沙石土方,装车卸车……六零年时又在动力处的职工食堂起早贪黑做过炊事员等工作。尽管都是临时工,工作也很辛苦,同时又要操持家务照顾我们,每天都很劳累,但妈妈为自己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又能经济独立、增加家庭收入而感到快乐、自豪。</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59年5月30日,作者母亲(后排左3)和她的姐妹们获得了社会主义劳动竞赛‘标兵组’荣誉称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59年,作者姥姥从哈尔滨来到窑沟合影于章党照相馆。</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右:作者母亲、妹妹)</span></p> <p class="ql-block"> 对于父亲的工作单位,在这里还要着重说明一下。</p><p class="ql-block"> 1958年,电力部与水利部合并为水利电力部。此后,火电十三处、十四处“分家”为两个系统的单位,十三处划归地方成立了辽宁省第一建筑工程公司。十四处则归属水电部东北电业管理局火电一公司。</p> <p class="ql-block"> 在辽宁发电厂基本建设完成后,辽宁省第一建筑工程公司承建了第六四零九工厂的基建任务。大概在1964年,辽宁省第一建筑工程公司转战外地,分离出部分人马成立了抚顺市第一建筑工程公司,为抚顺市的建设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同时,我们随父辈在抚顺扎下根来,使抚顺成为了我们人生的故乡。——这是后话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六十年代的辽宁发电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鸟瞰辽宁发电厂 。</span></p> <p class="ql-block"> 1960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第6409工厂破土动工。已经归属辽宁省第一建筑工程公司的父亲,又随单位参加了6409厂的施工建设。</p><p class="ql-block"> 6409厂在章党东北四十里,从章党火车站至发电厂的铁路专用线继续沿着章党河河畔而上延伸到那里,父亲每天早起晚归乘坐通勤火车上下班。有一年暑假时,我曾跟随父亲去过他们的工地,工地上都是泥土,到处是砖垛、木杆、翻起的土堆和在建的房子,各种车辆来回跑,卷起了阵阵烟尘……我躲在他们休息的工棚里待着,不让出去乱跑,时不时还被大人们逗哭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6409厂大门新貌。</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1962年夏,父亲工作时不慎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单位派车把昏迷中的他送到五十余里外位于东洲的抚顺市第三人民医院,幸亏地面上是挖沟翻上来的松土,仅伤及颈椎,经手术挽救了生命。</p><p class="ql-block"> 当单位的人把我们接到医院时,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头部、颈部和肩膀都被白色的石膏包裹着,仅仅露出脸盘。由头部的两侧伸出了两根细细的钢丝绳挂在床头上方的铁架上,又折返下来,钢丝末端是两块铁坨子坠在那里。这情形至今还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还小,不懂什么事,长大之后再回想这个情景时,心在隐隐作痛,真不知道父亲是怎样地熬过了那段漫长而又艰难痛苦的时光…… </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妈妈那时正怀着我的小妹妹,每天还得照顾我和六七岁的大妹妹,所以,父亲的身边是工友和医院的护士来照顾的。妈妈也带着我们去医院看望父亲,那需要走很远的路。那时,由于浑河水的阻断,市公交车还没有通到章党,从窑沟走近路离去医院的公交车站还有七八里地。我们从家里出来向南顺着山边的马路翻过土口子山岗,再顺着大伙房水库大坝下面的一条便道来到大坝南头的新太河公交站点,然后乘坐几站11路车才能到达在东洲的抚顺市第三医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大伙房水库。</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引自‘清微淡远’美篇)</span></p> <p class="ql-block"> 父亲出院后,又被单位安排在新屯工人疗养院康复治疗了一段时间,我们也去那里看望过他,那里的条件非常好,父亲也胖了很多。此后作为工伤人员的父亲一直修养在家,再也没有回到工作岗位上。</p><p class="ql-block"> 父亲作为从旧社会就开始走南闯北历尽艰辛讨生活的人,从山东到辽宁兴城、阜新……又到吉林,经历了日本侵略者占领下东北的苦难和新中国的成立人民翻身解放的新面貌,新旧社会的对比,深刻感受到了新中国社会主义的优越性。</p><p class="ql-block"> 感恩共产党,感恩社会主义祖国,为一个普通工人及他的家庭提供了生活保障,让我们无忧无虑的成长。在此,也感谢那些一直关心照顾过父亲的单位领导和工友们。</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62年春节,作者与妹妹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1963年初,小妹妹出生了,这一年秋,大妹妹也上学了。此后,家里的生活负担逐渐大了起来,一家五口人,紧靠父亲的基本工资有些捉襟见肘了。</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在这年春天,父亲在住宅区尽头南面的一个山坡上开了两块荒地,其实都是前两年国家经济困难时期别人种过后荒弃的地。那两年,我父亲也曾起早贪黑的在我家附近一个“鸡房子”旁边的山脚下开了一块地,地也就有两间房子那么大,挺肥沃,栽过地瓜,种过玉米、胡萝卜。秋末时节,胡萝卜长的很好,准备在下霜前收获,因为那时经常会有人“偷秋”(我家以前的地瓜玉米都被偷过),所以父亲经常让我去地里看看。可有一天却被人给全部挖光了,当小朋友告诉我跑到那里时,只剩下满地的胡萝卜缨子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农民出身,早年在老家时种过地。我放学后或是周末时跟他去过地里,跟着他学会了翻地打垄,种玉米种豆、栽地瓜,还学会了铲地除草。第二年,这些活我自己都会干了,有时候都是我自己往山上挑粪肥挑水浇苗,自己去刨地、去除草。尽管干的不会好,但十二、三岁的我毕竟有了种田耕作的体验,以至于在四年后作为知青下乡务农的劳动中,没有感到那么笨拙和那么的艰难困苦,使我很快地就适应了农村的生活,到后来无论是铲地除草还是秋收割地,都不甘落人身后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山坡上的玉米苗长势良好。</span></p> <p class="ql-block"> 在83栋住的时候,正是赶上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尽管我还比较小,但仍记得跟着妈妈上山或到田地里挖野菜的经历。大地里的婆婆丁、曲麻菜、猪毛菜、蚂蚁菜、苋菜、灰菜、刺菜、车轱辘菜……山上的蕨菜、山芹菜、山菠菜、猫爪菜和各种蘑菇……还有一种黑黑的叫‘地囊皮’的东西,生长在山石泥土上,湿漉漉的沾满了草屑沙土,也被妈妈锵了下来,好生费事的清洗干净当做木耳伴着吃了。还有一种山上的野菜(好像是一种蒿子类的),用它伴上玉米面和盐,放在锅里蒸熟,妈妈说是小米饭,很好吃,至今我也没记住是啥样子叫啥名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家里还养过一口猪,妈妈为这付出了很多辛苦。冬天到了,猪食越来越不好整了,尽管离春节还早呢,也喂不下去了。一个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我被猪的嚎叫声惊醒,原来是父亲找来他的工友们杀猪了。他们在院子里支了一口大锅,烧开水退猪毛,忙的不亦乐乎。然后,一桌人吃个一顿,酒足饭饱,每人又拎走了一条肉。猪本来就长的不太大,左右邻居又送了些,多半拉猪就没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为人实在,友善。一次,有位母亲带着个小孩来到院门口讨饭。父亲听到熟悉的乡音,问知是老家邻县的人逃荒出来的。这时,家里正蒸着一铝锅窝头,父亲便一边同她唠嗑一边让她们等一会儿。待熟了后,就将一屉帘子热气腾腾的窝头倒进了她的口袋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一笼屉金黄色的窝窝头。</span></p> <p class="ql-block"> 父亲有一个朋友,叫赵华云,也是从洛阳一起过来的,他工伤在身一直未娶,住在单位的独身宿舍。我那时虽然还小,但也记得年节或平时家里做了好吃的,也会给赵叔送去些。一次,他到我家来看到了刚买了没几天的收音机,就跟我父亲说要拿回宿舍听听,父亲痛快地就答应了,一个多月后才送了回来。</p><p class="ql-block"> 赵叔是一个文化人,有许多书,字写的也好,我去他的宿舍玩,总会看到桌子上摆着一打白纸,上面写满了钢笔字,字上摞字,弄成了一片蓝色,像复写纸一样了,都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也不知是为了省纸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赵叔在生活中很爱干净,也很简朴,他的衣物被褥都洗得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破了的地方都缝补的平平整整的。他爱穿白色运动鞋,磨破了洞不是贴补丁缝上,而是用白线给编织上。这些习惯也影响了我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赵叔性格很好,喜欢小孩,冬天滑冰车,很多小孩都和他一起追着玩。赵叔对我也很好,小时候我爱画画,他挺支持鼓励我的,长大后他送我书看,有一本《中国共产党历史简编》现在还保存在我的书柜里呢。</p><p class="ql-block"> 单位的人都知道赵叔和父亲关系最好,可我就没明白,父亲一个“大老粗”,俩个人怎么就能凑到一块了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五十年代的赵华云叔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赵华云叔叔送我的书籍。</span></p> <p class="ql-block"> 大概是1964年秋吧,我家从83栋搬迁到51栋房,就在窑沟商店的上面,从家里出来走到房头就和商店隔道相望。这里离学校也很近,买东西上学都跟方便。</p><p class="ql-block"> 房间跟原先的一样大,只不过是父亲找来单位的人把里外屋的间壁墙向里挪了一些。又在外屋做了一个小间壁墙,这样就在厨房的里边间壁出一个三平米多的小屋来,我就住在这里了。而外屋就小了许多了,一进门的左侧就是我的小屋门和顺着小屋间壁墙砌的地炉子,右边是水缸等用具,中间过道就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了。</p><p class="ql-block"> 刚入冬就出了事,我煤烟中毒了。半夜时,父亲起来听到我屋里的动静不对劲,进来一看发现我抽搐着身体发出“吭吭”的声音,同时也闻到了煤烟的气味……原来是我屋间壁墙的小窗户没有关好,窗下的炉盖子没有盖严,炉子里没有燃尽的煤烟漫进屋里。好在商店旁边那栋房的房头就是单位设在窑沟的一个卫生所,有一位医生值班……幸亏发现的早抢救及时才把我留了下来。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p> <p class="ql-block"> 这年冬天,妈妈又上班了,是在章党河河滩(在安全桥的上游)为建设工地筛沙子。河滩上一马平川,严寒的冬季北风刺骨,在那里仅有一个简陋的工棚放置工具,同时供她们休息、烧水、热午饭。妈妈们两人一伙在河滩上找好地方,用尖镐刨开厚厚的、长满杂草的冻土层,幸运的话就能发现很好的“沙窝子”,几乎不用筛了,铲成堆就行了。但这种情况不是太多,大都是沙子和小河卵石混杂在一起的,只是或多或少而已,然后支好筛子,两个人一边一个轮流铲起沙子扬在筛子上,随着哗哗的响声沙子漏了下去,而流到筛子下面的碎石子叫“沙漏”,多了就用抬筐送到一边去。</p><p class="ql-block"> 工地的汽车会定期来拉沙子,装车是个很累的活,汽车不能久等,几个人一锹一锹的往车上装沙子。虽然天气寒冷,但她们都累得浑身是汗,棉帽子、头巾下都会冒出白白的热气,转而化作白霜挂在头上。装满车后,身子骨都累的跟散架子似的。她们的活属于“计件”,按立方米计算收入,多劳多得月末结算。</p><p class="ql-block"> 转年,妈妈和她的姐妹们又转移到黑虎山下章党河与浑河交汇处的那片河套上。那里离窑沟有七八里地,过章党火车站铁路大桥,经过工人村走不远就到了。站在那里能看见浑河上面不远处的大伙房水库,也能远远地看见窑沟的漫山。我在寒假时也跟妈妈去过那里,在她们休息时帮着筛几下沙子(就是个玩)。我还记得她们曾在沙层里挖出一只冬眠的青蛙给我玩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在河滩筛沙子的女工。</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1965年开春后,妈妈来到位于前甸和章党交界处的一个砖厂干活。厂子很远,从家里出来后,穿过章党医院后面的居民区翻过一个小山岗,再走很长一段田间小路,得走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砖厂。暑假时,我跟着妈妈去过那里,以后又和小伙伴们去过那里玩,看制砖机如何合泥、制坯、砌砖;看妈妈们把一条条摆着沉重砖坯的木板抬到车子上,再推到凉棚下把砖坯码放起来晾干。还看到她们把晾干的砖坯送到大房子一样的砖窑里烧制,或者冒着高温把烧制好的红砖从砖窑里推出来……</p><p class="ql-block"> 装车、码垛,尘土布满妈妈的脸庞;酷暑、高温,汗水浸湿了她们的衣衫……砖厂的劳动强度很大,每天都是拖着一天的疲惫披着夕阳的余晖走在回家的路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成型的土坯输送过来,经过切坯机的钢丝切成了砖坯。</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后来,妈妈又去了前甸的一个叫“大甲帮”的地方,那里将要建一个储油罐区,需要把一个山包削平。她们的工作是就是在山包的肚子里打眼放炮开山洞,为炸掉整座山包做准备。</p><p class="ql-block"> 那里离家更远了,从窑沟家里出发经章党街过火车站铁路大桥,走浑河北岸往抚顺城去的公路,当时我们都叫北路。再经过黑虎山一路向西,在公路和浑河之间的一片山丘中间就是她们工作的地点了。那里是黑虎山的余脉,离家有十五、六里路,妈妈每天早出晚归上下班,往返走在路上的时间就得三个多小时。</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母亲上下班往返窑沟至大甲帮线路图。</span></p> <p class="ql-block"> 妈妈几次带我去过那里。那时,她们的山洞已经开的很深了,弯弯曲曲的,也有两个支洞。尽管外面的天气很热,但里面就像是有冷风吹着似的,非常地凉快。妈妈们两人一伙,轮换着在石壁上打炮眼。她们一个掌握住铁钎子,一个抡起八磅的铁锤狠狠地往钎子头上砸下去,砸一下,掌钎的就把钎子转一下,隔一会儿就把钎子抽出来,用一根长铁筋做的小勺子把里面的粉末掏出来,然后再接着打眼。看她们抡捶打眼,无论是竖打、横打都是那么的熟练、那么的铿锵有力。我至今还记得有一位年长的妈妈,瘦瘦的身材,竟然能左右手抡捶打钎,有时打的顺手了,每每轮下一锤她都发出“嗨”的一声,又狠又准地打在钎头上。</p><p class="ql-block"> (记得后来好像使用风钻打眼了)在上下左右打完六七个炮眼后,她们就往炮眼里放进插着导火索的雷管和一管管炸药,然后再用泥堵住炮眼,最后便留下一个人把导火索点燃。躲出洞外后不久就听到了洞内传来了一串爆破声,待风扇把硝烟吹散出来后,她们再用带车子把碎石一车车地推出洞来……无论酷暑严寒,日复一日地就是这样辛苦的劳作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爆破的硝烟散后,她们把碎石推出洞外。</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第二年的一天,妈妈告诉我山洞打完了,有工程兵在洞里装完了炸药,今天就要爆破。这是她们期待已久的日子,每个人都显得十分兴奋,有好几个妈妈都带着孩子过来,大家远远地站在警戒线外的一个高岗上观看。当我们隐隐听到哨子声、看到挥动的小红旗后,就看见整座小山腾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和飞起的半天烟尘,连脚下的大地都跟着晃动一下……</p><p class="ql-block"> 一片烟尘逐渐随风消散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而那座山包好像是瘫坐在那里,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了。裸露的山石和绿色的杂木混杂在一起,就像是被巨人翻搅过似的成了一个大大的废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轰隆隆一声沉闷巨响,整个山头都翻了起来…… </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当我再次去过那里时,原先的山包不见了,前面的沟壑也被填平,好几个储油罐座落在山坳的怀抱之中……</p><p class="ql-block"> 今天,再次回忆妈妈的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有些情节至今仍让我心酸落泪……那时下午放学早,我经常会在放学后和小伙伴一起去接妈妈下班,一边玩一边走,有时会迎的很远。当见到妈妈从远处走来的身影,我们便跑上前去接过妈妈的背兜。每当这时,妈妈总会从饭盒里拿出一块中午吃剩下的玉米面饼子或发糕给我,我一边吃着一边跟着妈妈走在回家的路上……</p><p class="ql-block">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为了接妈妈还是为了吃那一块玉米饼子。但是,现在我知道,那一块玉米饼子不是妈妈吃剩下的……那是怕自己的孩子跑饿了,特意给留下来的。想到这里,我的心在隐隐作痛……母亲是伟大的,她们在妇女能顶半边天那个艰苦奋斗的年代,不仅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同时也在苦着自己而把无私的关爱留给了自己的儿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当见到妈妈从远处走来的身影,我们便跑着迎上前去。</span></p> <p class="ql-block"> 在1969年,由于六十年代初国家经济困难时期结束后,人民的生活逐渐好转,出生于1962、1963年的儿童比较多,且国家教育经费不足、校舍紧张而造成了大量的学龄儿童难以入学的问题。遵照毛主席<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除国家办学以外,必须大力提倡群众集体办学<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的教导,各地采取民办公助的办法,发扬<span style="font-size:18px;">“自力更生、勤俭办学”</span>的抗大精神,掀起了创办<span style="font-size:18px;">“抗大”</span>式街道小学的热潮。</p><p class="ql-block"> 而真正的抗大,是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简称。抗大始于1936年创建的红军大学,1937年更名为抗日军政大学,抗大的学习和生活条件十分艰苦,"认字就在背包上,写字就在大地上,课堂就在大路上,桌子就在膝盖上"是当时情况的写照。到1945年结束,九年间培养了十多万名抗日军事政治干部。“抗大”创建时的白手起家、艰苦创业的精神,成为延安时期光荣的革命传统。</p> <p class="ql-block"> 担任抗大小学的教学人员,并不是学校的老师,在当时的情况下,都是出自于居民中有点文化的妇女和初、高中毕业因残疾而未能下乡插队的待业青年。妈妈在启东街居委会的支持下,承担起了创办抗大小学的任务。开始时,只有妈妈和一位比她年轻的妇女,她与妈妈同姓刘,后来人们都称呼她们大刘老师、小刘老师。</p><p class="ql-block"> 创建抗大小学,街道牵头,企业支持。没有现成的教室,都是利用辖区内的企事业单位、居民住宅的闲置房间、仓库等,因陋就简改造起来的。</p><p class="ql-block"> 在我家51栋右侧房头上面的一趟房中,有一户人家随同单位迁走后留下的空房子,墙皮脱落、门窗残破。妈妈把它选做教室,她们扒掉了屋里的火炕,又到处去捡砖头。我记得,我也帮着捡过砖头一起用带车子推回来。</p><p class="ql-block"> 妈妈还找到市建一的一工区,在单位的木工瓦工帮助下,修理好门窗,砌好炉子,抹好墙皮,又用砖和水泥搭建好课桌。妈妈又要来石灰把房间粉刷一新,启东街抗大小学就这样成立了。后来又有一位菊老师的和一位残疾青年先后加入进来,健全了抗大小学的教师班子。</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孩子们在简陋的抗大小学上课。</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开学了,第一批孩子来到了这里,我家的小妹妹也是这第一批入抗大小学的学生。上课没有椅子,每个学生都是自己带来的小板凳,后来由于孩子比较多了,只能轮换着上半天课。学拼音、学算数;学唱歌、学画画……虽然环境艰苦一些,只要能上学,孩子们还是充满欢乐的。</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抗大小学大都是教一年级的课程,一年级过渡,二年级才能转到正规校园。</p><p class="ql-block"> 1971年,启东街抗大小学并入火电小学(这时的学校可能归属抚顺市建一公司),妈妈一并留在学校工作。根据当时的国家政策,妈妈也在这年转正为市建一公司正式职工,从此结束了以往“三八大军”“五七工”的临时工身份。</p><p class="ql-block"> 回忆妈妈的工作经历,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当年贴在家里墙上的她获得的一些奖状,可惜没有保留下来。</p><p class="ql-block"> 1978年末,父母搬迁到抚顺市建一公司在望花区新建的住宅楼。从此,离开了章党,离开了窑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5年暑假,学校到千山游览时,作者当年的班主任杨老师(左)、美术刘老师和母亲(中)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我的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59年,我入学坐落在窑沟的辽宁一公司子弟学校(1964年归东电一公司为火电子弟学校)一年一班,班主任是杨雪松老师。当时都是企业办学校,老师和我们的父母都是一个单位的,大家都同住在窑沟。</p><p class="ql-block"> 杨老师家的位置正好处在启东街和电厂路的“丁”字形交点上,她家是第一趟房,家门正对着那条通向安全桥的马路,只是由于电厂专用线的路基高些,挡住了远望的视线。无论往窑沟的东头还是西头或是去章党街里,我们都会从老师的家门前经过。</p><p class="ql-block"> 刚刚上学那会儿,老师不仅要负责我们的学习,还要照顾我们的生活,冬天弄煤弄柴生炉子取暖等,这些都是老师带着我们做。每天放学后,杨老师都要抱着厚厚的一摞作业本回家,批改到深夜,第二天再发给我们,针对答错的题进行讲解。</p><p class="ql-block"> 寒暑假期间,杨老师按家庭居住地段组织我们成立学习小组,让我们定时定点在一起完成假期作业,督促我们在学习上相互帮助、共同进步。老师对我们很严格,她常说“字是人的脸面”,要求我们把字写好。完不成作业或者打架,放学后会被留下,犯了错误是必须要写检查的。我上课有时爱说话,就没少挨批评、写检查,有一次因为我和同学打架甚至把我的“一道杠”扯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杨老师经常抽出时间家访,了解家庭状况,介绍孩子的学习情况,与很多家长都很熟悉。不少家长都这样对杨老师说,“孩子要是不听话,你该打就打。”杨老师很注重品德教育,教导我们勤俭节约,作业本要两面用;教我们热爱劳动,在家帮父母干活……既是严师,又是慈母。</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老师在给学生们讲课。</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我仍记得,是在三年级开学后的3月8日,杨老师在最后一节课给我们讲了“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来历的故事,又给我们留了一个特殊的作业:要我们放学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妈妈敬礼,问好,祝妈妈节日快乐。放学后,我急匆匆地跑回家,那是我第一次给妈妈敬礼、问好。妈妈先是惊诧,问明原因后,她开心地笑了……妈妈的笑脸至今还浮现在我的眼前。 </p><p class="ql-block"> 六三年秋季,刚上五年级,我被转学到哈尔滨的外公家。由于教学进度不同我的学习跟不上等原因,第二年春节后母亲又把我带了回来。妈妈打算让我留学一年,杨老师知道后,便继续把我留在了她的班里,我的学号还空着,所以,我仍然是16号。每到周末,杨老师就要我来到她的家里给我补习功课。她家里屋门板中间的一块被涂上墨汁,成了为我们讲课用的小黑板。这年期末考试,我终于取得了较好的成绩,同时也再一次成为班级的“一道杠”。</p><p class="ql-block"> 其实,杨老师对其他同学也是关爱有加的。我有一个同学,家在窑沟的南端。在我们入学的那一年,父亲因公去世了,生活真是雪上加霜,母亲一个人拉扯着他们六个兄弟姊妹,特别困难。 二年级的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听到有人叫了一声:苏显华!他回头看见是杨老师在叫他,苏显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老师来到家里。杨老师拎来暖水瓶兑了一盆热水,把他的头按在水盆里洗了起来,头、脸和脖子都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又给他盛了一碗大米饭,让他饱饱的吃了一顿。在我回抚顺看望同学聚会时,大家缅怀起我们的老师,他回忆了这个故事,说这是他毕生最香甜的一顿饭,句句话语,让在场同学无不为之动容泪目。</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59年7月,辽宁一公司子弟学校试点班师生合影。(此照片印证了辽宁一公司的成立年代和学校的初始校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65年7月,火电子弟学校六年一班毕业师生合影。(前排右6为班主任杨雪松老师;三排左1为作者)</span></p> <p class="ql-block"> 火电子弟学校(原辽宁一公司子弟学校)的学生们主要是发电厂的基建、机组安装单位和发电厂的子女,大家分别随父母住在单位所建的窑沟住宅区、火电住宅区和电厂住宅区里。而窑沟住宅区是最早最大的居民区,除了有几栋火电住宅外,居住的大都是辽宁省第一建筑工程公司及后来的抚顺市第一建筑工程公司的职工家属。因此,大家相互间十分熟悉,对于我们同学,可以说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人。</p><p class="ql-block"> 在窑沟住宅区里,大家都是上下左右趟房住着,即是邻居又是同学。大家一起上学放学,一路上打闹嬉笑;没事时上山钻树林开仗玩,晚上跑东家躲西家捉迷藏。寒暑假成立学习小组,今天到你家,明天到我家,大家在一起写作业在一起玩耍,彼此的名字甚至外号都记在了心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5年春节,小学毕业十周年六年一班部分同学合影,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窑沟同学。(后排右4为作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84年春节,作者回抚探亲时,看望已经退休的杨雪松老师合影于抚顺望花大街。</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我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8年,我初中毕业于火电子弟中学。11月8日,响应国家的号召,作为知识青年下乡插队务农。</p><p class="ql-block"> 我们属于就近下乡,全校同学都插队落户在章党河上游的哈达公社,我们班被分配到了关门山大队索家沟村的第四、第五生产小队,我和20名同学在五队。</p><p class="ql-block"> 关门山大队分为两个自然村,关门山村和索家沟村,就座落在章党河畔,距章党25里,有抚顺市里到6409厂的郊区公交车经过,回趟家也很方便。但那时我们都很少舍得花四毛钱坐车,有事回趟家都是来回步行的。因此,尽管下乡了,也不算是离开了窑沟吧。</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8px;">🔻鸟瞰关门山索家沟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55, 138, 0);">🔺照片说明:左侧为前山、右侧为西大岭,章党河、202公路和章党至6409厂铁路专用线在两山之间穿过,远方就是家的方向。</span></p> <p class="ql-block"> 由于当时还没有青年点,生产队把我们分别安排在了社员家里,在队部吃集体伙食。第二年春节前,上级要求与贫下中农相结合,同吃同住同劳动,生产队经过研究由社员自愿带走一个知青共同生活。</p><p class="ql-block"> 我的房东叫张树仁,他家有六个孩子,是全队最困难的家庭。我到他家的时候,大姑娘大丫才十二三岁,而最小的孩子还未满周岁。 </p><p class="ql-block"> 大年三十,我张罗包饺子,是酸菜粉条馅的,张叔说这是他家第一次包饺子。好在我在家时跟母亲一起包过饺子,所以我便成了师傅,带领一家老小忙活起来。由于饺子皮擀得不圆不方、大小厚薄不匀,粉条也切得太长了,包的时候这面捏了进去那面扑棱一下就窜了出来,好不容易包完了,可煮出来的饺子却成了一锅菜汤,没有多少囫囵的,但一家人还是连汤带水的盛在碗里,其乐融融的过了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p><p class="ql-block"> 下乡第一年,我们还都是城市居民供应的粮食标准,其中有几斤白面。开始张婶把白面烙饼单做给我吃,我哪里吃的下,在我的执意要求下,全家人一起吃。以后,每月领来的几斤白面就一起都做了,就当全家老小每月改善一次生活了,但我看到张叔张婶还是啥不得吃的,都让给了我们这些孩子们。</p><p class="ql-block"> 春耕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由于家里人口多粮食少,又缺菜少油的,张叔只是把红高粱的外壳去掉,连皮一起磨成高粱面。早上和中午喝着仅飘着几点油星的萝卜汤,吃着高粱面饼子,而晚上却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着咸菜大碗大碗喝着黑红黑红的“牛舌头片”汤。所谓“牛舌头片”,就是把高粱面加水搅拌成稀糊糊,待大锅里的水烧开后,用勺子将面糊沿着锅边溜放倒锅里,急速受热的面糊便形成了一条条的面片,好似牛舌头一般形状,其实就是一锅带片的高粱面糊涂。 </p><p class="ql-block"> 尽管生活艰苦,但张家叔婶对我胜于自家孩子。冬天时,早上张婶烧热水洗脸,一盆水张叔先洗,而后孩子再接着洗,反而却为我单独打上一盆让我先洗。至今我还记得,张婶发现我洗完晾晒在院子里的裤衩破了,悄悄地把它补好……多么淳朴善良的农民啊,在那段艰苦的生活里给我留下了多少温暖和感动……从此,与张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返城工作后,每年春节都会回去拜年,就是调离抚顺后,也在回抚探亲时前去看望。至今,仍然与张家姐弟保持着联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82春节,看望张叔一家人留影,可惜拍摄者没用过相机,照的模糊了。(后右3为作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2018年,知青下乡50周年,作者(右1)回关门山和老房东张叔家孩子们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半年以后,由于生活的不方便等原因,有的同学就先后结伴自己立了小伙食。而我在秋收后也被队里安排去市里矸子山挖了一个月的页岩,从而离开了张家。回来后,我也和五个男女同学一起,在饲养所下屋立了伙。说是下屋,其实就是马棚旁的一间仓库。仓库门窗破旧,墙面斑驳漏风,只有一个不用的煮饲料的大锅,成为我们立伙的基础。我和两个男同学用木杆、秫秸和稻草搭成了一个床铺,便住在了那里。到了隆冬时节,下屋里挂满冰霜,寒气袭人,我们只好穿着毛衣毛裤、袜子,带着棉帽子睡在床上,熬过这漫长的冬夜。后来,我们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了,便在1970年元旦的前夕回到了家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0年11月,作者(左)和曾在下屋一起居住过的两位同学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1970年开春后,我们五位男同学又在场院的打更房住过一段时间,春播夏锄,坚持生产劳动。后来由于没有柴烧,无法做饭,我们又回到家里待了些日子。一直到秋天,我们的青年点还没有给建成,但秋收时节了,生产队需要劳动力参加秋收,我和同住在窑沟的邻居王达同学商量好跑通勤出工,每天带着饭盒往返五十里参加秋收。 </p><p class="ql-block"> 我们早起迎着朝霞出发,从家里出来走上通往6409厂的铁路专用线。我俩一边说笑一边走,如果没有话说,就低着头一边数枕木一边走,这样可以走得快些。走一段铁路下来再趟过章党河上了202公路,一路向东,途中穿过阿及卜子、前崴子和公社所在地下哈达村,关门山的西大岭就在眼前,翻过西大岭就到了我们的生产队。 </p><p class="ql-block"> 想起妈妈上班时,也曾每天都走过那么多的路,这对于我们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说,就算不了什么了。我们有时唱着歌像拉练的解放军战士一样急行军,有时默默地在心里计数着公路边上每个里程碑之间的步数和时间……从开始的单程要走两个半小时,到后来最快用两小时十分钟就能到了地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远远看见朝霞映照的西大岭,翻过西大岭就到了索家沟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制作一幅由山外远望关门山的景象,把记忆化为画面。左侧为西大岭岭,右侧为前山。</span></p> <p class="ql-block"> 由于头一天问好了第二天干活的地点,我们都是直接来到地头,拿起垅来和社员们一起割豆子,割高粱,割苞米……对于每天能给记几个工分,我们从没有过问。愿给几个就给几个。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表明我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态度和不怕苦累用实际行动参加秋收劳动。</p><p class="ql-block"> 到了中午,社员们都回家吃饭去了,我们俩便拿出饭盒合在一起,美美的吃着从家里带来的饭菜,感觉也不亚于会餐。吃完饭后或躺在地头或躺在树林里休息。到下午干完第二遍活“歇气”的时候,我们俩也不和谁打招呼,把镰刀或藏在地头或交给一个社员,背起饭盒,又追着夕阳走向了回家的路……</p><p class="ql-block"> 整个秋收,我和王达就这样坚持走过来了。每天往返五十里路程,就是脚底磨出了血泡也没有误过一天工,不仅练就了一双铁脚板,也磨炼了我们吃苦耐劳的坚强意志,使我终生受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0年,作者和王达同学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在经历了三年的插队务农劳动锻炼后,我于1971年10月抽调回城,分配在辽宁发电厂工作,我又回到了窑沟54栋的那间小屋。几年后,我家的邻居搬走了,市建一把那间屋子分给了我家,我就有了自己的房间。而我的那间小屋就给了大妹妹居住。</p><p class="ql-block"> 1972年,我大妹妹也初中毕业下乡了。她们班级也下乡到哈达公社,从我当年插队的关门山再往上走十多里地,是叫上哈达,插队在河清大队,就在6409厂附近。那里离家四十来里地,有事回来就坐6409至抚顺市里的公交车在章党下车。</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2年6月,作者大妹妹(前左二)所在的抚顺第五十四中学(原窑沟火电中学)九年三班毕业师生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作者1973年3月收藏的《红小兵》期刊中(辽宁共青团),介绍了一位九年三班的窑沟同学,把他学习雷锋的故事传遍辽沈大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3年春节,作者兄妹合影于章党照相馆。</span></p> <p class="ql-block"> 1975年12月,大妹妹也被招工抽调回城,分配到父母所在的单位——抚顺市建一公司,在一工区当上了一名电焊工人。</p><p class="ql-block"> 1976年,唐山地震后,大妹妹跟随抚顺市建一公司参加了抗震救灾支援唐山震后恢复重建工作。</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抚顺市建一公司承建的唐山矿洗煤厂一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大妹妹在支援唐山矿山恢复建设中荣获”先进生产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9年2月,大妹妹作为一名优秀共青团员,参加了“共青团抚顺市建一公司总结表彰大会”。</span></p> <p class="ql-block"> 那时,成为企业的正式工人都感到十分自豪,尤其是那一身蓝色布工作服,那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当成礼服穿呢。每天上班,工人们都是满怀着热忱、精力充沛地积极投入到工作中去。</p><p class="ql-block"> 我入厂被分配在锅炉分场本体班。锅炉是发电机组的“龙头”,我们的工作是负责锅炉本体设备的维护、检修和大修,工作环境温度高,灰尘大,很艰苦。技术工种属于钳工,也包含了铆工和管工技术知识,学徒期三年。</p><p class="ql-block"> 我下到班组后,一开始就不顺当,刚认完师傅,就被抽调到厂民兵独立排背枪站岗护厂四个月,回班前师傅工伤入院,正好派我前去护理。此后,他回家修养,直到调离了工作岗位,而我却成了没娘的孩子,或跟着别人搞维护干杂活,或哪里需要到哪里去,没少挨累。后来,我索性不要师傅了,跟谁都行,跟的多、看的多,为了及早熟悉设备系统,掌握技术知识,工作中不怕吃苦挨累,多看多干。机组大修时,便是最好的学习机会,就是加班夜战到十一、二点,回到家后也要把一天的工作要点记录下来后再休息。工作中不仅要虚心向师傅们学习,而且还买来专业技术书籍在家里自学,坚持做好学习笔记,同时,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际工作中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2年,作者学徒工时期的学习笔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作者自学的技术书籍。</span></p> <p class="ql-block"> 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学习,掌握了技术知识技能,刚出徒就可以独立带领工作小组完成机组的大修项目。</p><p class="ql-block"> 此后,无论是设备大修、小修都是自己带领工作小组完成任务。那时,机组大修项目都是三、四十天的工期。每次大修前都要召开全厂誓师大会,“大干苦干抢工期,提前发电做贡献”是当时的行动口号。我们的工作都是由气焊、电焊和起重工配合一起完成的,施工现场温度高,灰尘大,又脏又累,但大家在一起配合默契,克服困难,加班夜战,每次都是提前完成工作任务。我也由于工期短、质量好,又能支援其它工作小组、接受新的任务而受到了大家的好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2年,作者学徒工时参加机组大修得到的奖品——日记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3年,作者学徒期间获得的奖励:《列宁论马克思恩格斯及马克思主义》《中国古代思想史》《中国哲学史简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4年,作者获得的奖励:《毛泽东选集》。</span></p> <p class="ql-block"> 电厂的工作也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有电、有火,又有易燃易爆物,还是高空多层作业。稍有不慎,经常会发生一些大小事故,不仅是设备事故,有时还会造成人员伤亡。</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机组大修,由于高空作业的焊花溅落,引起油泵间着火,瞬间浓烟滚滚从门窗冒出。人们拎来灭火器在门口窗外灭火,开始还在看热闹的我看见火势越来越大,从窗户都穿出了火苗,便从架子上跳了下来,从别人手里接过过两只灭火器,弯着腰冲进里面……火灭掉后,被呛得迷迷糊糊的我出来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一个趔趄,手臂触碰到一个没有盖的电闸上(也幸亏我带着电焊手套吧),“啪”的一个火光……待我醒过来时,已是躺在厂房外的水泥天台上了,只觉得胳膊麻木,浑身无力……还记得有个焊工笑着对我说,你可活啦,你往那上摸啥啊。</p><p class="ql-block"> 那年头,还没有“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可当时还真的是那都不是事啊,连个表扬都没闹着,下午又带着手臂的伤痛和身体的不适,接着干活去啦。</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5年9月,辽宁发电厂锅炉分场团支部成员合影。(前左2为作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7年4月,辽宁发电厂锅炉分场领导马东、杨劲松与本体班全体人员合影。(后排左2为作者)</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窑沟往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时,章党的居民脱煤坯,上山打柴都很盛行,做饭取暖,这都是生活中离不开的大事。 </p><p class="ql-block"> 抚顺是煤都,到处都能看到人们用木制的长方形模子脱煤坯的身影,没有模子的,就直接用手拍成圆圆的煤饼子。大街旁、小巷里甚至墙上,到处都有一片片脱好的煤坯晾嗮在那里,这也成为煤都的一道景致。 </p><p class="ql-block"> 脱煤坯(也叫打煤坯)是一项很累人的活。煤泥虽然很黏,但干后容易粉碎,得事先挖来黄泥土,一锹黄土几锹煤泥掺合进去,以增加它的粘合度。然后在混合好的煤堆顶上扒开一个圆坑,挑来几桶水慢慢地倒入里面,一边倒水一边小心翼翼的把水坑扒大,再把煤堆周边的煤泥小心翼翼覆盖在水坑里,千万不能“决口子”,让煤堆在水中闷浸一段时间。煤泥闷好后,就可以用铁锹来回翻动、搅拌,甚至用脚踩,直至煤泥合均匀为止,这个活还真得需要一番力气呢,干不好的话,打出的煤坯会因为煤泥没有合好而出现碎裂。 </p><p class="ql-block"> 脱煤坯至少也得两个人来干,煤泥和好了,一个人端来一盆水,把煤坯模子往水里一蘸,放在地上,一人从煤堆上铲起一锹煤泥,倒入煤坯模子里。打煤坯的人把煤泥充添满模子四角,两只手“噼噼啪啪”地在上面拍打成型,起模,一块煤坯就打成了。如此反复,一排排一行行的煤坯就摆满了地面上。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全家上阵脱煤坯。</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再把半干的煤坯立起来晾晒,以后的几天里都要来回给煤坯翻个,直到干透后或摞放在墙角下苫盖好或搬进仓房储存起来。</p><p class="ql-block"> 脱煤坯就怕遇到下雨,那可就麻烦了,就是上着班也要请假急三火四地往家跑,用油毡纸、塑料布苫盖或者摞起来盖好。否则的话,就会被雨再淋成煤泥或被水冲走而前功尽弃了。不过,有的时候邻居家如果有人,也会帮着苫盖,或者找来东西把没有回来人家的煤坯给苫盖一下。</p><p class="ql-block"> 那时,远亲不如近邻,打煤坯时有时也会前来帮忙的,平时,邻居有事也都是能相互照顾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在道边晾晒的煤坯。</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由于龙凤矿的煤泥又好烧又比煤块便宜,周边的居民们都是自己到那里去买煤泥。</p><p class="ql-block"> 龙凤矿的煤泥场很大,有好几个储煤泥的大坑。矿里的煤从井下开采出来后,要经过水洗,洗过煤的水输送到大坑里,经过沉淀,把上面的水放出后,大坑里就剩下了煤泥。当年因缺少机械,煤泥大都是经过挖煤泥工人在沉淀坑里一锹锹挖出来,再运送到各个地区的卖煤厂供给居民,这就造成了沉淀池煤泥积压和市场的供不应求。所以,这些年就开放给居民自己来买了。</p><p class="ql-block"> 煤泥虽然便宜,但下到坑里挖煤、挑煤,装车、卸车,都是个又累又埋汰的活。如果赶上刚开坑卖煤泥时还好,那时离坑沿近,煤泥也比较干,挖煤泥装车方便。如果去的晚了,那就要下到坑的深处往上挑煤泥,那可就要多挨累受苦了。因此,每当听到开坑的消息,人们都会蜂拥而至,车水马龙,煤场里就象大会战似的。到处能看到运煤的汽车、马车,手推车。有厂矿单位集体来的、有请假合伙来的,也有家人自己来的,所有干活的人们手上脸上身上都是煤泥,看不出个模样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煤泥场工人冬季挖煤泥场景。</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韩海涛摄影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 有一年的秋天,我和母亲、大妹妹三个人也去过那儿买煤泥。我头一天从单位借来带车子,把铁锹、扁担和土篮子等装在车上,早早地吃完饭天刚亮就上路了。走近路从土口子翻过山岗,再经过水库大坝,走新太河、东洲到龙凤矿,大约有二十多里路。</p><p class="ql-block"> 由于我们离龙凤矿很远,开坑卖煤泥的消息传到这里已经很晚了,到那儿一看,大坑都被挖的很深了。既然大老远的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啊,我们就光着脚下到坑里,把又湿又粘的煤泥挖到筐里再一趟趟地抬到坑上倒在车子上。等装满车了已过中午了,我们吃完了带的饭,休息了一会,然后到大门口交了五块钱,便连推带拉的上了返家的路。</p><p class="ql-block"> 由于煤泥论车卖不过磅秤称重量,只要你拉得动,车胎不爆炸,能装多少就装多少。所以,我们也在车厢上边围了一圈木板,这样最少也有八百来斤呢。回来的路上,由于土口子的山岗坡大沟深,无法通过,近路走不了,就只好走水库街经章党大桥绕道河西,过安全桥再回到河东,又在路人的帮助下爬过横在窑沟前面的铁路专用线回到家里。这一个C型路线又让我们多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到家已近傍晚。一大天的劳累,终于拉回来一车煤泥,我们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笑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去龙凤矿拉煤泥线路图。</span></p> <p class="ql-block"> 冬季打柴火更是一个辛苦差事,这里说的是到大伙房水库里打柴。烧煤做饭取暖必须用木柴引燃煤炭,长年累月,周边的山上柴火都被砍光了,只有水库的库区周边山林茂密,杂木丛生。一到寒冬腊月,水面封冻,一马平川,行走便利。每到这个季节,章党的居民只要是家里有劳力的,就借来带车子三一群俩一伙的进入库区打柴。</p><p class="ql-block"> 章党地区进入水库有两条路。一条出窑沟南行过土口子山岗、沈吉铁路下的水沟,再翻上水库溢洪道的山坡进入库区,这条路都是山地土路,过沟爬坡的很不好走,但这条路近,住在河东的尤其是窑沟的人,去水库时都走这条路。另一条是经白龙山下的水库街,上溢洪道山坡,这是河西、章党街里和工人村的人走的路。由于这条路平坦好走,打柴回来时河东的、窑沟的人有时也绕道走这条路。</p><p class="ql-block"> 我在每年的冬季也都会去库里打两三次柴,或与窑沟的同学合伙或和我家大妹妹一起去,因路途远,又要翻山过坎的,一个人是干不了这个活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冰封的水库。</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我们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为了路途节省时间,我们还带了一辆自行车,这是因为近的地方去过的人多柴少,也打不到好柴火。只有跑得远些才能打到好柴,虽然跑路的时间多些,还省了漫山砍柴搬柴的时间和劳累。进入水库后就把带车子绑在自行车货架上,一个人骑车,一个人坐在带车子上,迎着朦胧的朝阳飞奔在平坦如镜的冰面上……</p><p class="ql-block"> 一路上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拉着车子的,家离水库近的早就进了库区,一眼望去,长长的队伍在冰面上绵延不断伸向远方。</p><p class="ql-block"> 我们骑车的速度快,一路上不断地超过别人。沿途的人逐渐地分流到各个山沟里去,人也越来越少了,为了给返程留下足够的时间,没有骑车的人也很少会往水库太远处去的。我们冒着清晨的严寒跑了大约十七、八里后,便拐进了左岸的一个山沟,这里是一片茂密的落叶松林,少有人来,是打柴的好地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去水库打柴行走线路图。</span></p> <p class="ql-block"> 卸下自行车后,我们又趟着积雪把带车子尽量顺着山坡往沟里拽,这样可以缩短背柴装车的距离。</p><p class="ql-block"> 我们打柴就是选择落叶松上那些枯死的枝干。由于林密通风不好,又见不到阳光等原因,树的下部会有许多枝干枯死。这样的枯枝很好区别,它的颜色发黑且细枝杈很少。另外,这样的柴火分量轻,也能多装些在车上。</p><p class="ql-block"> 我们先砍下一根细木杆,把镰刀绑在上面,看到树上的枯枝就伸起镰刀在树干和枯枝的根部往下砍一个豁口,然后把镰刀向外移一段,再用力把树枝往下一拉,“咔”的一声,树枝就断落下来,有的树枝都有小孩胳膊那么粗,两三米长呢。看看差不多了,我们就把散落在山坡上的树枝上的细杈一一砍掉,再捆到一起,一趟趟地拽到山下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冬季的落叶松林。</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待装好车子,用绳子捆扎牢固后,我们架起车子顺着山坡雪地溜了下来。到了湖面,再把自行车放在柴车上面固定好,我们便在山脚下的朝阳处升起了一堆篝火,烤干被雪水湿透的棉鞋、鞋垫和袜子。然后拿出冻得邦硬的糖饼,夹在木棍上在火上烤热,就着雪吃完了一顿午餐。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一个人驾车,一个人拉纤,开始了返程的急行军。</p><p class="ql-block"> 在冰面上拉车并不太吃力,两个人换班驾车,走起来速度也很快,时间长了浑身是汗,我们把棉衣脱掉,只穿着毛衣,甚至连棉帽子也戴不住了。</p><p class="ql-block"> 走冰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咔、咔……”的爆裂声,这声音好像就由脚下响起又传的很远,或是由远处来到脚下。这是由于水位下降等原因造成的冰面断裂声,会让人感到十分恐怖,生怕连人带车掉入水库里。因此,有时的返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来时还好好的冰面,回来时却发现冰面交错塌陷,断出的裂缝溢出的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水沟。每当遇到这样的情形,就得有一个人先牵绳子趟水过去,而驾车的人也要脱掉棉鞋,挽起裤脚,一起加劲,喊叫着快速冲过这段冰冷刺骨的水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各个山沟里出来的柴车汇集在一起向远方的水库大坝走去。</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网络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 归途中不断有车从旁边的山沟里出来,渐渐地,又汇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车流,追着太阳向水库溢洪道行进。</p><p class="ql-block"> 水库的溢洪道是在大坝旁边的山岗上开出的一个豁口,而溢洪道旁的这个山岗也是进出水库的必经之路。由于冬季水位下降,使这个山坡又长又陡,人少了,车子是拉不上来的。冬季天短,人们大都是在晚上五点之前到达这里,一方面是经过长途奔波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而更主要的是,这个大坡是需要大家互相帮助共同把柴车拉上这个山岗。这也是大家都计算好出山时间的原因,如果太晚了没人帮忙,就只好卸下一部分柴禾,把车拉上去后,再一趟趟来回把剩下的柴禾背上去,重新装在车上。</p><p class="ql-block"> 对于我们住在窑沟的人来说,下溢洪道后的土口子山岗还是一道难关。尤其是沈吉铁路,它在白龙山脚下,路基很高,下面又是一条水沟,乱石土路坑坑洼洼,只有结伴相互帮着拉车上去,或者自己分几次倒上去再重新装车。我和妹妹那次就因天晚没遇到伴,不想卸车装车来回折腾,而是经水库街过章党大桥绕道章党街里,再过安全桥返回窑沟。到家天都大黑了,人也精疲力尽了……绕了这么远的路,多走了时间,也不知是否省下了多少力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6年12月,作者在章党大桥下留影。章党河从这里汇入了浑河,桥东是水库街,远处是白龙山。</span></p> <p class="ql-block"> 在七十年代,我们窑沟的很多知青同学们都先后返城参加了工作,有的就分配在了父辈的工作单位。我能分配在辽宁发电厂很是幸运,上下班也就十几分钟的路,很是方便。但很多人的工作单位都在市里,需要坐通勤火车上下班。窑沟至章党火车站有五里路,要走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到市里下火车后还得倒公交车到单位,跑通勤的人无论雨雪风霜,每天早起晚归很是辛苦。尤其是孩子妈妈们,她们得带着孩子去单位的幼儿园,在寒冬腊月更是艰难,早上通勤车7点10分,最晚六点半就得从家里出来。所以,她们每天都得早早地起来生火做饭吃饭,再装好自己的中午饭盒、孩子的奶瓶、换洗褯子,背着兜子和还在睡梦中的孩子,在黎明前寒气袭人的黑暗中走出家门。通勤的人很多,挤上火车也不容易,在火车上还得半小时四十分钟的才能到达各自的下车站,一路上任凭孩子哭闹也顾及不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无论是买煤脱煤坯,还是上山打柴跑通勤……窑沟的往事,在今天的人看来似乎有些遥远或是不可想象。但在当年,这却是大多数人家普普通通的生活,更是我们父一辈子一辈两代人艰苦奋斗追求美好生活的历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76年11月,作者在窑沟家房后的漫山顶留影,远处为辽宁发电厂。</span></p> <p class="ql-block"> 上面这张照片尽管模糊不清,却是我唯一一张留下窑沟景象的照片:在窑沟的漫山顶上和父辈们建设的、我曾经工作过的辽宁发电厂同框。那时的我,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离开窑沟,已经有了相机的我照了许多照片,唯独没有想到为自己生活过的窑沟留下一片影子。</p><p class="ql-block"> 1979年1月,我由辽宁发电厂调转到锦州发电厂。1981年10月,搬家告别了邻居、同学和朋友,告别了生活二十四年的窑沟……独自坐在装满家当的搬家汽车顶上,望着漫山脚下渐渐离去的窑沟,泪水模糊了双眼,随着汽车晃动簌簌地流淌下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月出漫山 ] 1981年中秋节,作者于窑沟漫山留影。</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梁永志 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81年8月16日,作者(右)和窑沟的朋友梁永志、张国强合影于大伙房水库。</span></p> <p class="ql-block"> 窑沟,曾经的家园。父母在这里不辞辛苦把我们哺育,也把勤劳、善良的品质和不畏艰难困苦创造美好生活的精神植入我们的基因;大伙房的水把我们滋养,白龙山的野菜伴我们长大,同时,也把淳朴和顽强融进了我们的血液。</p><p class="ql-block"> 窑沟,印在心底的地方,装满了两代人的苦乐年华。它见证了父辈们为新中国艰苦创业的身影,承载了我们从童年到青年的成长故事,岁月中的苦乐艰辛都种下了我今天难以割舍的乡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81年9月,作者搬家锦州前留影于窑沟51栋家中。</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自拍照)</span></p> <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附1:</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窑沟遗迹——窑沟商店 </span><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引自‘清微淡远’美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商店的门前就是启东街,街道右侧是一片土坡空地,夏秋时节商店会在这里用木杆帆布临时搭建一个卖菜的棚子,我们也会在这里脱煤坯。再上边就是我家的51栋房。照片中的商店真是面目皆非了,柏油马路又被淤积成泥土路,好像把商店都埋了半截子,周边成了菜园子,杂草丛生,一片破败不堪,令人心生凄凉……这张照片是它在世上最后的容貌,如今,它也早已消失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附2:</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984年国庆节,作者回抚探亲时和父母、妹妹们合影于新屯公园。</span></p> <p class="ql-block"> 🔹——🔹——🔹——🔹——🔹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结 束 语🔹</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0年,我最后一次来到窑沟,那里已成为一片废墟,残垣断壁,瓦砾成堆,那条曾经繁忙的启东街上,垃圾遍布、空无一人。眼前的景象,令人感到十分悲怆凄凉……</p><p class="ql-block"> 窑沟,从沉静的漫山脚下被建设新中国的号角唤醒,经历了生机勃勃的繁荣,到渐渐地萧条、没落,半个世纪的时代变迁,使它又回到了原点。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父辈们建设的、我曾经工作过的、那座为新中国建设贡献出强大动力的辽宁发电厂;还有父一辈子一辈两代人赖以生存的、为之付出辛勤汗水的、那个曾经辉煌的企业——抚顺市第一建筑工程公司。在历史的长河中,这过去的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都没有发生过……</p><p class="ql-block"> 人到年纪了,总爱回忆过去。这些年来,窑沟,总是萦绕在我的心头,曾经沉寂在心底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在眼前……而今,父辈那一代创业者的身影早已远去;曾经在窑沟长大的我们也先后离开那里,随着逝去的光阴走进了夕阳岁月。有一天,那渐行渐远的记忆,终究会淡去、消失……</p><p class="ql-block"> 似乎心有不甘,作为曾经的窑沟人,怎忍让这一切消失殆尽……几年来,一直在尘封的记忆中搜寻走远的往事。这,不仅是我的故事,这是窑沟两代人的故事,也是窑沟故事、章党的故事,更是一个时代的缩影……</p><p class="ql-block"> ——把它存放在美篇,纪念新中国的建设者,缅怀远去的父辈,祭奠消失的窑沟。</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 2022年8月8日</p><p class="ql-block"> ——杨玉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