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秦皖:家乡的野油菜

乡关何处

野油菜,在家乡的山岗上随处可见,用野油菜撩出的酸菜,是家乡人青睐的一道小菜,土生土长。酸菜虽说是小菜,在我的家乡却是可以上席的,颜值不高,但很受喜欢。走进紫阳,有吃在蒿坪一说,地方虽小,饮食风味丰富多样,东西兼顾,南北兼容。若在家乡待客吃饭,热情细腻的主人会凉热菜肴精心搭配,赏心悦目,既饱了口福也饱了眼福。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酸菜为主的酸菜面或酸菜拌汤粉墨登场,暖胃、解腻又能醒酒,是酒后客人必点的菜肴。 制作酸菜的初衷是为了延长蔬菜的保存期限,据历史考证,我国酸菜的历史也颇为悠久,《诗经》中有“中田有庐,是剥是菹(zu),献之皇祖”的描述,据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解释“菹菜者,酸菜也”。 家乡的酸菜极具陕南韵味,既不是老坛酸菜,也不是市场上销售的袋装酸菜,历史悠久,制作简单,不需要各种调料,没有复杂的工序,家庭主妇,人人都会。可以做酸菜的食材有许多种,譬如萝卜缨子、白菜、野油菜等。野油菜因自身带油,野味十足,可谓野菜中的珍品。 生长野油菜的地方,只有曾经种过油菜的地里才会生长,也有被风吹到荒野里生长的,生命力极强,能够随遇而安,绿油油的倔强而又挺拔,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无需播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为家乡人的餐桌上呈现了一道天然的美味。 野油菜采回洗净后,平铺在桶内,一层菜淋一层开水,然后倒入少许老坛酸水,密封三至四天,自然发酵后野油菜便实现人生的华丽转身,解开桶盖色泽亮丽、芬芳扑鼻、令人垂涎欲滴的酸菜呼之欲出,仿佛盛开的油菜花在舌尖上又一次的绽放。 家乡人对酸菜是有着浓厚、特殊感情的,食不果腹的年代,家家户户都是白菜、萝卜和酸菜当家,家乡有句话说“有豆腐不吃酸菜”,上顿下顿就酸菜吃饭,人是顶不住的,可在那些年月,酸菜却是上等的下饭菜,白米细面缺少,包谷糊兜和酸菜可是标配。这普通的菜肴伴随着家乡人度过艰难的时代,多少人就靠着这碗酸菜,带着梦想,飞向远方。过去吃酸菜的日子充满憧憬,充满希望,令人回味无穷。 家乡人喜吃酸菜,偏于对酸菜的喜爱,也就有了独特的饮食口味。时过境迁,现在的人们可以随时买到新鲜、时令的蔬菜,但对酸菜依然情有独钟,没有丝毫的改变,每天集市上的酸菜依然保留着最原始的手艺,不变的味道,供不应求。对于吃腻了山珍海味的现代人来说,酸菜则是最理想的选择,这普通的食材,朴素而自然,见证了历史的变迁,演绎着代代家乡人建设家乡、改变命运的故事,酝酿着独有的饮食文化,伴随着小镇的文明蓬勃发展。 清晨,街市上弥漫着酸菜的芬芳,这浓浓的菜香,不仅洋溢着家乡的文化风味,也凝聚着家乡的味道。家乡的酸菜,家的味道、记忆的味道......